第一百五十二章 干不了，告辞！

    在郭生野看来，送人去往生，和送人去死，其实是两码事。
    送人去死的轮回道，其实可以解释为，人世间苦痛太多，他要帮人解脱，送往极乐世界。
    然而如果人世间苦痛太多的话，郭生野干嘛还要投胎转世、重新当人？
    所以这个解释，连郭生野自己都不认可。
    至于送人去往生……
    在郭生野看来，就是收集世人的灵魂，将他们重新投放到世上，开启新的人生。
    只是目前……
    郭生野的技术不支持他做到收集世人的灵魂，只能一个个地收割，也做不到重新将其投放到人世间，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在“送人去死”。
    他在本源世界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怅然若失的样子与脚下因为他的感悟而轰隆隆地扩张着的地狱岛形成鲜明的对比。
    郭生野漫步走到诞生孤魂的地方，那是一口枯井。
    枯井的外围枯骨堆积，井身上刻着七个字。
    万劫轮回向此休。
    郭生野探身往里看，井的深处有一个漩涡，与黑色井底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来。
    漩涡中时不时会有孤魂飘出，看起来像极了复活点。
    只是这些孤魂目前仍然还是无神智，身体也极为虚幻，一阵风吹来就会散掉的虚无。
    如今，郭生野的地狱岛只做到了生必有死，形毙神散。
    有生必有死，形体死亡，精神便消散，距离形神俱存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一时之间，郭生野只觉得任重而道远。
    小黑们带着孤魂航哧吭哧地干活，郭生野坐在枯井边，支起了一个茶水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当监工。
    虽然茶水是幻化的，但是郭生野依然喝得挺有滋味。
    看了看这古色古香的茶水摊，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郭生野的手一抹，在摊面上写下了三个黑色的大字——孟婆汤。
    在郭生野悠哉喝茶的时候，魔武待客厅中，方平咬牙切齿地看着王庆海和周定国：“二位宗师，这是什么意思？”
    方平手里的小册子第二页上，赫然写着“《破空剑诀》：李大宗师独创，本源绝学。”
    价值1000亿！
    王庆海不动声色。
    周定国轻咳了一声，道：“本源绝学，九品和绝巅武者才能创造的顶级战法，一般的战法可以提供给高品强者。
    可破空剑诀不一样，这是李宗师自创的战法，就连地窟绝巅都在觊觎。
    哪怕在华国，学到破空剑诀的也没几人，这次是念在你功勋卓着，特意为你开放了权限……
    要知道，九品强者使用的本源战法，因为涉及到一些自身的武道路问题，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外泄的。
    本源绝学外泄，一旦被地窟顶级强者获知，也许会找出一些强者的武道路缺陷，从而针对性的对他下手。”
    王庆海专注地看着天花板，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自言自语道：“李长生走了万道合一的路，实力不弱，可没有一套好的战法配合，实力也有限。
    但毕竟初入高品，时间短暂，自创战法又需要多年积累，
    这时李长生一旦有一套绝巅自创的本源绝学，还是绝巅中的顶级强者自创的，又同是剑道强者，那实力的提升就大了……”
    方平黑着脸道：“我不换这个！要换让李老头自己去换！或者直接找郭生野！
    再说了，李老头的实力提升，那也是为了华国出力，为了人类出力，哪里还要有收费的道理！”
    王部长笑呵呵的，也不生气：“不强求，这个随你。”
    方平不吭声，把册子翻得哗哗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天金莲：八品能量花，产于禁忌海，可蕴养精神力（八品及以下皆有奇效）
    价值：200亿一瓣。”
    “月冥草：七品能量花，七品妖植所结，可蕴养精神力（七品及以下皆有奇效）
    价值：50亿一株。”
    ……
    方平惊讶道：“天金莲产于禁忌海！”
    要知道，方平有时候也会去兑换魔武的储备资源。
    他知道魔武现在开放的高品储备资源大多都来自于郭生野。
    其中郭生野贡献了大量的天金莲、月冥草还有蕴神果。
    和贫穷的华国以及贫穷的武大比起来，还真能称得上是一句大量。
    但是魔武需要增长精神力的，不止他方平一个，还有不少老师都在排队兑换。
    方平也想着，要是自己能在官方这里兑换的话，也兑换一些，减轻魔武的压力。
    毕竟……
    方平见到储备资源的目录和储备数量时，真情实感地为郭生野感到心疼。
    不过也只有一瞬间，毕竟谁会和资本家共情啊。
    方平如今也是被郭生野剥削的苦力中的一员，意思意思，心疼一会儿也够意思了。
    见方平如此惊讶，王部长笑道：“说起来，还是多亏郭校长，政府的天金莲储备比起之前充足了不少。”
    方平欲言又止，我们校长卖给你们，你们再卖给他的学生，这合理吗？这像话吗？
    “老郭居然也去过禁忌海……”
    王部长思索了下，摇头道：“他其实没去过。”
    郭生野成长得太过于迅速，在实力成长起来后，盯着郭生野的眼睛也越来越多了。
    所以郭生野看起来潇洒不羁，什么都知道，实际上是个连地窟都没怎么逛过的宅男。
    周定国也点了点头，道：“我记得郭校长距离禁忌海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在禁忌海的海边，当时他杀了一位九品。”
    盯着郭生野动向的人太多了。
    哪怕是和郭生野关系不那么熟悉的周定国，也能对郭生野在地窟的行动轨迹如数家珍。
    王部长轻笑道：“其实，我更倾向于这些宝物应该是郭校长的暗影军团帮他找的。”
    方平眼珠子都绿了。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自动寻宝挖宝的好帮手吗？！
    方平看了会儿，开口道：“八品的天金莲来1瓣试试，月冥草来10株，蕴神果的话，先来100颗……”
    “咳咳，蕴神果没那么多，对精神力有帮助的能量花能量果都是极其珍贵的，数量的确都不多，最好以10为上限。”
    方平忽然觉得魔武真大方，不，郭生野真大方。
    郭生野以一己之力，让魔武的储备资源可以跟一国储备相媲美。
    当然，这里专指对精神力有帮助的能量花能量果。
    而且魔武的储备资源不是一成不变的，郭生野有多余的宝物就会扔到魔武仓库……
    想到这，方平突然意识到，郭生野自己好像从未服用过精神力的宝物，他在精神力的增长方面也从未遇到过瓶颈。
    今天，又是羡慕校长的一天。
    不行，一会儿得去问问郭生野怎么回事，方平羡慕得眼珠子翠绿翠绿的，比金箍棒的绿竹皮肤还要绿。
    方平心里想着事，心不在焉道：“那就五十颗蕴神果，百淬果一百颗，塑脉花一百朵……剩下二百五十亿，给我换《破空剑诀》。”
    周定国的脸色那是一阵变换，最后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好，我替李宗师答应了！方平，你很好，就这个价，250亿是，我一定替你如实标记下来！”
    好小子，什么价不报，你报二百五亿，你真行！
    方平欲言又止，他刚刚其实一直在想郭生野的精神力，一时之间没注意，剩下了二百五十亿，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定国记下了这些，接着道：“东西现在没带来，三天之内会安排人送过来。
    方平，虽说是你自己的东西，也是你用生命精华换来的，可这些东西最好不要乱消耗。
    大量服用这些其实对武道没什么益处。”
    方平点头道：“我知道的，一定用在该用的地方。”
    “奇怪……那地方是什么？”
    周定国忽然站起来，看向南区。
    “校长室？”
    方平迟疑道，他的精神力远不如二位宗师，还未察觉发生了什么。
    就见周定国和王庆海径直朝那边飞去，方平也紧跟上。
    离得近了，方平才看到校长室的四周仿佛自成结界，灰黑色的领域包裹着这层楼，散发的气息让周围栖息的鸟类纷纷扑腾着翅膀远离。
    方平瞠目结舌：“这是什么？”
    他想靠近，摸一摸这结界，刚要伸手却看到一只飞虫触碰到了这雾气一样的结界，飞虫悄无声息地被雾气融化为一体，渐渐消失不见。
    或者说，不是融化，更像是腐蚀。
    周定国与王庆海的神色严肃，这气息让他们都能感到极为压抑与不详。
    王庆海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可能是郭校长的本源世界显化。”
    “本源世界显化？”
    “对，这可能是郭校长特有的。”
    王庆海也不知道郭生野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哪怕是张涛、战王这样的绝巅，都不一定知道郭生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幺蛾子。
    “所以……郭生野的本源世界就是一片灰黑色？”
    方平有些嫌弃，这也太阴暗太压抑了。
    果然，他方平才是高瞻远瞩，在刚开学的时候，就察觉到郭生野是个疯子。
    当时吕凤柔还不信，让他不要乱议论同门。
    现在事实证明，他方平才是对的。
    方平真想让吕凤柔来亲眼看看，谁家的本源世界搞成这样子。
    “轮回道……”
    “什么轮回道？”
    王庆海和周定国看向方平，方平连忙道：“之前郭校长说过，他的本源道是轮回道。”
    “轮回道……”
    王庆海有些迟疑地看向那不详的雾气，轮回长这样，谁愿意轮回啊……
    起码得鸟语花香尹甸园那种。
    王庆海三人看着灰黑色的雾气逐渐收缩，消失后他们又等待了一会儿，才敢进去。
    而郭生野等到为他开辟道路的小苦力们数量渐渐稀少，才从本源世界中出来。
    然而郭生野一出来，他面前就站着三个人。
    方平、王部长、周定国。
    三个人站得整整齐齐，像极了wifi。
    被这三人看得一愣，郭生野迟疑地问道：“有事吗？”
    王部长率先说道：“刚刚校长室周围被一圈灰黑色的雾气包裹住了，所以我们就来看看。”
    说完，王庆海忍不住问道：“你每次进入本源世界动静都这么大吗？”
    郭生野摇了摇头，方平皱眉道：“平常不是这样的吗？那这次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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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平说完，郭生野才慢吞吞道：“因为这是我晋级后第一次进入本源世界，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方平无语之际，郭生野走到办公桌旁，打开了监控录像。
    然而录像视频上干干净净，只能看到鸟类突然飞起，方平三人赶来。
    看到这个视频，周定国也蹙起眉头：“说来也是奇怪，从这栋楼旁路过的学生都如常，好像都看不到。”
    郭生野笑道：“可能是经历的死亡越多，越能看得清楚这雾气，就像是哈利波特里只有经历过死亡，才能看到的夜骐。”
    说着，郭生野瞥了一眼方平，这小子也是个杀神，下地窟的次数不多，引起的死亡却不少。
    如果方平死了……
    郭生野想了想，说不定能在他的地狱岛上当个孟婆。
    “这雾气到底是什么？”
    王庆海问道。
    郭生野想了想，道：“这是我的本源绝学，概不外泄。”
    大方向是死气，但是其实是本源世界显化之前的一种模湖的领域，解释起来怪麻烦的，所以郭生野还是闭嘴不言了。
    刚被本源绝学背刺一番的方平，看着王庆海和周定国精彩至极的脸色，把他这短暂一生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想了一遍才忍住笑意。
    方平想要问问为什么郭生野的雾气能自动杀虫，结果一开口就是“哈哈哈哈哈……”
    他在周定国和王庆海的瞪视下，捂住嘴，憋了回去。
    方平的脸被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重新问道：“我刚才看到你的雾气可以自动杀虫，是不是活人，或者是活着的生命都不能碰到这个雾气？”
    郭生野点了点头，道：“是的。”
    领域不够完善，所以会侵蚀进入领域内所有活物的生命力。
    按照郭生野的预想，领域起码得自动辨认敌我，不能敌友不分。
    方平后怕地拍了拍自己，他差点就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这个世界也差一点就失去帅气的他了。
    郭生野安慰道：“没事，你死了之后，我还可以在我的本源世界里把你幻化出来，不必担心。”
    方平蚌埠住了：“不是……我死了，你把我幻化出来，还有什么用啊，我能复活吗？”
    “暂时不能。”
    郭生野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可能短时间内也无法拥有神智。”
    方平吐槽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直接当在你的本源世界里当个路标？”
    “差不多。”
    周定国难得睁大了眼睛，显得更为严肃周正：“暂时无法复活？如果可以的话，你是可以复活亡者的吗？”
    “啊……”
    郭生野想了想，说道：“这个不可以。”
    哪怕能复活，也不能做，只能重新投胎转世。
    这是准则，不可违背。
    若是大家都能复活……
    那这个世界就会变成《对方复仇成功后发现我可以原地复活》或者是《我在死亡上万次后直接躺平了》。
    方平疑惑道：“不能复活吗，我记得老师曾经讲过地窟的人在地面上被杀后，会在地窟里面复活，这不对吗？”
    “截留对方一段本源，再填充大量的资源能量，让对方再度醒来，这不是复活，也不是真正的死亡。”
    “那真正的死亡是什么？”
    “凉爽的黑夜？”
    郭生野随口一说，伸手将本源世界的孤魂显化出来，在白天的阳光下，孤魂更显虚无。
    他又将孤魂收回：“这是真正死亡后的第一形态，形毙神灭。”
    郭生野又将一只小黑显化出来，又挥手让其隐身：“这是第二形态，形稳神存。”
    准确地说，小黑也不算是真正的第二形态。
    第二形态应该是从枯井里会自动出现小黑，而不是靠郭生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见面前三个人还在眼巴巴等着他展示第三形态，郭生野摊了摊手：“没了。”
    小白和小唐又不在跟前，郭生野拿什么展示第三形态。
    王庆海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下意识觉得郭生野在胡说八道，但种种迹象又表明郭生野好像说的是对的。
    周定国也是如此，和王部长恍恍忽忽地离开魔武后，还是许久回不过神。
    “你说……那是真的吗？”
    周定国下意识地小声道，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王庆海也不知不觉地用气声小声回道：“我不知道，感觉像假的，又感觉像是真的。”
    “我也这么觉得，我是唯物主义。”
    周定国小声道。
    “我也是。”
    王庆海小声道。
    ……
    周定国和王庆海走后，方平依然感兴趣地在郭生野办公室问东问西。
    “为什么孤魂是形毙神灭？”
    “因为它们没有形体，也没有神智。”
    方平皱眉反驳道：“不对啊，它们飘着的不是形体吗？”
    “那是灵魂，而且也极为虚幻，是个脆皮。”
    一听到“脆皮”，方平下意识问道：“那攻击力怎么样？”
    “攻击力……无。”
    方平惊讶道：“那岂不是没用？”
    郭生野盘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闻言瞥了眼坐在办公椅上的方平，又低头看向游戏屏幕，说道：“活着的时候被世俗评价是否有用，死了也要被询问是否有用，那也太悲哀了。”
    方平愣了下，低头看着被塞过来的文件公务，又看了眼正在打游戏的郭校长：“你说的也不算错，但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很怪。”
    郭生野继续低头打游戏，没说话。
    孤魂可以帮他开辟道路，哪怕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是1，他也喜欢。
    虽然都是在小黑的带领下，才会干活。
    没有小黑的时候，它们只会呆呆地在岛上飘来飘去。
    但是哪怕它们什么也不干，他也喜欢。
    这就是郭生野哪怕知道被之前的地府之主坑了，他也踏上了轮回道的原因。
    方平愣住，看着莫名其妙本源道又走出了一大截的郭生野。
    怎么回事？
    为什么聊着聊着天，实力都会增长？
    郭生野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方平忽然又收起了自己惊讶的表情，让自己尽力表现得极为澹定。
    毕竟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增长实力的郭生野在一边风轻云澹的，显得他方平好像很没见过世面一样。
    而郭生野一边打游戏，一边想着，等以后高武世界的轮回道完善了，他就带兵去攻打之前地府之主的地盘。
    研究部的那些老鬼们都是科研人才好苗子，他需要。
    牛头马面不能要，工作效率太低了，自己得重新物色两个。
    郭生野又抬头看了眼方平，孟婆还是牛头马面？
    要不干脆让方平和陈云曦一起？
    黑白无常夫妻档？
    认真工作的方平丝毫没有意识到，对面的混蛋此刻脑子里正想着让他和陈云曦一块下地狱。
    这时候，得知了消息的李长生直接闯进了校长办公室。
    李长生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破空剑诀》归我了。”
    他又看向郭生野：“学校里的能源石还有的话，给我千儿八百斤，我要闭关！”
    有了万道合一的战法，李长生的花销小了许多。
    没有万道合一战法的话，李长生需要大量的能量精华来弥补自身不断流逝的生命力，而有了万道合一的战法后，李长生只需要能源石就可以了。
    郭生野甩给李长生一串钥匙，是专门存放能源石的仓库钥匙。
    方平感兴趣地问道：“长生剑锻造得怎么样？”
    “学校正在收购其他辅料，到时候老吴要是没到九品，得麻烦校长了。”
    李长生看了眼郭生野，郭生野点了点头，应下了。
    方平颇为兴奋地问道：“九品神兵，再加上绝巅战法，怎么样，老李头，能干绝巅不？”
    李长生沉吟了一会儿，转身熘走了。
    干绝巅……
    老头子面前就坐着一个绝巅呢！
    干不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