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十五》

    环视了四周，但是却没有看见玛迈雅，也没有在那个熟悉的角落看到……我。
    人们都说梦里什么都有，但是又有人说就连梦境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遗憾。
    不过我估计是我根本想象不出来看到自己的那种景象，又或者说我就是我了，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梦中，就不会再在梦里安排一个自己了。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能在这个时候回到这里，我的内心已经感受到了治愈。
    “很抱歉，二十二没有在这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您在这里先用餐好吗？”
    就这样我在一众“同学”的注视下，坐进了靠近角落的那个位置。
    多瑙也把一份餐盘给我端了过来，用植物纤维压制的餐盘看起来充满了乡土气息，这种廉价但十分结实耐用的餐具几乎占满了我小时候的回忆。
    说实话，我更喜欢浅蓝色的那套。
    我就这么混入其中，看着其他嬉闹的幼小玩伴们，哪怕是坐在我旁边的小七和对面的十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违和感。
    可能是因为我就没有他们对我表示过惊讶的时候的记忆过，所以梦里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景象？
    哼，还真是合理啊。
    这个餐盘中白白的，一块一块的糕状物体就是这里的主食，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是用一种富含淀粉的植物茎块下锅熬煮，煮烂后加入兽类的蛋清和其他辅料再重新烘烤得到的。
    那会不知道这个植物茎块是什么，现在来看可能是大叶苏兰或者希尔曼苏南这类植物？
    之前闹饥荒的时候也见到过这类食物的宣传……
    算了，管他呢，今天配菜里有我喜欢吃的肉酱，拿这个沾肉酱吃也算是……
    嗯！
    嘿嘿，好香啊！
    今天餐具里居然还提供了小刀，要知道因为我们这帮“野孩子”闹起来没轻没重的，所以除非是吃肉排和胶质餐食的时候会提供特质的安全小刀以外，我们吃这种白糕的时候几乎都是直接用手掰的。
    这种为我们提供小刀的时候真的非常少见……
    真香真香……不行，这要给玛迈雅妈妈看到了，就又得说我吃东西唧嘴了……
    说起来这种肉酱里的肉粒，也不知道是哪一种动物的，吃起来软软绵绵的，还特别入味……
    自从离开这里以后我好像也再也没有吃过这种类型的餐食了，那怕这只是成本超低的福利餐食，但是我就是觉得再也找不到……找不到这么好吃的味道了……
    唉，这个位置好像有点小了，这么坐着总有一种半蹲着的错觉，撅着肚子感觉怪难受的。
    “噼啪～！”
    柴火依旧在大声的控诉着自己悲惨的命运，摇曳的火光为人们带来温暖。
    诶？
    等等？
    为什么没有人了？
    就在我再一次吃掉手里捏着的东西后，抬起头来时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多瑙？”
    我就说怎么突然就又能听见柴火爆裂的声音了，搞半天突然就没人了！
    “多瑙！”
    “……瑙！”
    “呼～噼～噼啪！”
    回应我的只剩下微弱的回声，以及越来越旺盛的炉火声。
    看来是不在这里了，上哪去了呢？
    即使知道这是梦中，但是一下子却还是让我感到了有些意外。
    去外面看看，正好我也借着这个机会再四处逛一逛。
    门外也很合时宜的下起了雨，虽然并非漂泊大雨，但是这种让人感到郁闷的湿气却又开始翻涌起来。
    就像是再阻止我走出这个门一般，外面的气温似乎也变得更低了，就像气候发生了改变一般。
    如果我现在想着“下雪”的话，会不会真的……草！
    好像真的开始飘雪了呢……
    哼哼，还真是个任性的梦。
    还有，我居然会因为下雪而感到高兴，可能是因为之前我最盼望的就是在这里烤着炉火，吃着肉排看外面下雪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日子最好过啊，无忧无虑的……
    啊，之前好像还和他们在这里打过架！
    那次湿被子事件就是在这里，他们三个人从这边围过来，然后其他人在前面等着我妄图瓮中捉鳖。
    我记得应该是踩着这里……
    结果没想到我居然能从这里爬上矮墙，再从这里直接跳……
    “……林曼？”
    嗯……哎！
    “卧槽！”
    差点没给我摔死！
    刚刚好像是有人在叫我吗？
    总感觉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我的名字一样，不要在我爬墙的时候玩这套嘛，真是！
    好烦啊！
    还摔我一身泥……不过还好没有被别人看见，嘿嘿，太久没爬这玩意手脚生疏了。
    刚刚到底是什么人在喊我，这里明明连一点生气都没有，总不可能……不可能在梦里还能闯鬼了？
    唉，也怪我，出来是为了找其他人的，而且多大的人了，怎么自己在这里爬起了墙来？
    真弱智啊，林曼！
    “哎哟。”
    都说梦里是没有痛觉的，但是我怎么感觉我摔这一下子真的好悬没给我摔死了直接？
    这到底是不是梦啊，是梦？
    这墙壁都这么湿润，虽然这种青石修砌的石墙的确就容易长上青苔什么的，但是这样也太湿了？
    这里面好像是个仓库什么的，这么湿润的地方能存放住什么东西呢？
    而且再往这下面走，就要到后园了？
    “喂～！”
    “有人吗？”
    看起来也没人在这外面了，哎对了，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那不如去看看之前种的菜，或许已经长大了也说不定呢？
    这片里之前有这片栅栏吗？
    我就说要在这里围一个栅栏比较合理？
    但是……这个看起来和之前在up-st时见过的栅栏很像啊，搞不好是我自己脑补过来的？
    这个种的是什么啊，光看叶子感觉看不出来。
    只感觉这好像是经常见到的植物，似乎会结出一种看起来不太好看的果实而已。
    那这边呢……
    好像也不太认识，可能我对植物这一块的了解还不甚丰富，每样东西看起来好像都见过，但是好像又都没见过……
    嗯，还是算了，这里也没人……
    “林曼……”
    等等？
    好像又有人在喊我？
    “林曼？”
    那是玛迈雅……吗？
    是她在喊我吗？
    “林曼？”
    “哎！”
    是她！
    什么嘛，原来你就在这里啊？
    那个我熟悉的女人还是穿着灰白色的修士服，即使因为长时间反复清洗已经微微泛黄。
    就这样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我。
    “玛迈雅……”
    “你看看你，又和别人打架了？”
    “弄得浑身都是泥水，你看你的脸，泥都干得结壳了！”
    什么打架不打架的，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
    而且……等等！
    她刚刚喊的是我名字是吗？
    那她……知道我是谁？
    这不对！
    “和你啊，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调皮捣蛋，你每次都这样在外面弄得脏兮兮的，怎么能叫人放心啊？”
    我……
    “对不起，玛迈雅妈……妈妈……”
    明明有好多话可以说，但是为什么……看到她伸出手来想摸我的脸，就只能道歉了……
    而且我居然，真的……朝一个看起来并没有比我大多少的人，叫妈妈？
    这不对，这不对！
    “等……”
    可为什么，我还主动把脸往上凑……呢？
    我这是，在期待什么吗？
    “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
    眼泪……？
    我怎么这样了，不行，无论怎么样至少都不能哭啊林曼！
    这样太丢人了！
    “好孩子好孩子，没关系。”
    “林曼？”
    为什么，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为什么！
    “要是受到什么委屈的话，就放心大胆的哭出来？”
    她……她……
    “呜……！”
    为什么我还是，哭出来了……
    “林曼！”
    “好孩子，好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曼！！”
    “好孩子……”
    “林曼！”
    剧烈的晃动后，这一切就像真的梦一样，恍惚间已然破碎。
    我错了……所以……
    不要……离开我……
    刺眼的光晕和头部的疼痛感不断变得越来越清晰，似乎真的有人在叫我？
    “林曼？”
    “咕？”
    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只能像哽咽一般，从喉咙里艰难的哼出一个声音。
    “你醒啦？”
    刺眼的光晕慢慢扩散开来，这一圈一圈的东西原来只是顶部的灯光，在我眼泪的作用下泛起的景象。
    这些仪器，还有这个像是注射管一样的东西。
    这里是……医院里吗？
    加里宁老狗。
    还有丽芙尔……哦对，我之前被人砸了头，是不是当街晕过去了？
    那还是丽芙尔把我带过来的是吗？
    眼泪，原来我是真的有在哭吗？
    这下好了，丢人丢大了了。
    “林曼？”
    “嗯……”
    手脚的知觉都还在，看来头上的伤应该只是皮外伤？
    慢慢的思维感好像也已经恢复了许多，现在除了口渴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加里宁老狗，是怕我被砸坏了脑子是吗？
    “你……是谁啊？”
    呵！
    “林曼？”
    “是我啊，丽芙尔！”
    “你不记得我了吗？”
    坏了，怎么她反而先激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