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婆是我的了

    孙剑这个人虽然脾气爽快，却不是个傻子，对于陈盛“见面分一半”的要求，他果断拒绝了。
    陈盛也没灰心，因为他又得到了另外的好处。
    ——三千两的伙食费。
    做兄弟的给你养女人，吃喝总得花钱？
    第一个季度先骗，啊不是，先讨要一部分银两，等第二个季度咱们再接着来。反正他是头大肥羊，薅不秃的。
    这就叫可持续发展。
    孙剑很感动：“小武兄弟，谢谢你，我的麻烦终于解决了。”
    陈盛也一本正经：“别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等下回……”
    孙剑道：“放心，下回我还找你。”
    陈盛道：“做人可不能信口开河，你敢发个毒誓么？”
    孙剑：“……”
    兄弟两个言谈正欢，远处的阴影里却传来了呼唤声。
    “大少爷，老伯有请，小武哥，你也跟着去。”
    孙剑看了陈盛一眼：“爹找我做什么？”
    陈盛道：“走！”
    花园中。
    孙家的花园一直都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所在，它的确是个真正的花园。
    这里种着牡丹、芍药、蔷薇、海棠、芙蓉等等大量的花卉，每一种花卉都有自己的园林，每一片园林都紧密相连，最后形成了一个迷宫般的“八卦阵”。
    如果没有专人指点，贸然闯进去，最后只会被活活困死。
    更妙的是，孙玉伯还在园林中建了十七座公馆。
    十七座白色的公馆，看上去一模一样。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他每晚到底睡在哪里，只有自己清楚，别人谁也不知道。就谨慎程度来说，孙玉伯绝对是个老前辈，连陈盛都要甘拜下风。
    现在是秋季，菊花开得正艳。
    孙玉伯的手上拿着把剪刀，就在菊园等待着。
    普普通通的五官，普普通通的衣着，个头也不高，他看上去活像个种地的老农，毫无特异之处。
    “卡察，卡察。”
    孙玉伯没有开口，只是专心地修剪花枝。
    他不说话，陈盛和孙剑也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一等等了好久。
    陈盛还是老样子，站得比标枪还挺直，而孙剑却有些不耐烦，他换了好几种姿势，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听到哈欠声，孙玉伯便停下动作。
    他看看自己的儿子，再看看陈盛，眼睛里忽然掠过一丝无奈。
    “今晚咱们吃菊花羹好不好？”
    孙剑皱眉道：“爹，你把咱们叫过来，为的就是这个？”
    孙玉伯道：“不全是，我在等一个人。”
    孙剑道：“等谁？”
    “等我……”
    话刚落音，月亮门下人影闪动，走过来一个年轻人。
    这是一位何等出色的年轻人，龙眉凤目，温文尔雅，面上还挂着和煦的微笑。相信无论谁见了他，都会有如沐春风之感。
    陈盛全无表情，心里却大为感慨。
    律香川！
    艹。
    既生瑜何生亮，这个恶魔长得还挺好看，居然跟自己不相上下。
    “老伯，大哥，小武哥。”律香川打着招呼，给每个人恭敬行礼。“对不住，我来迟了。”
    孙玉伯笑道：“你来得不算晚，咱们走。”
    他放下剪刀，把大家带入公馆里。
    花厅中摆着三张桌子，每张桌子都被收拾得很整洁，上面铺着笔墨等物。
    ？？
    陈盛诧异极了，怎么有点像考试的感觉？
    他果真没猜错。
    孙玉伯让大家尽快入座，然后便道：“我发问，你们来答，把答桉写在纸上。”
    “是！”
    只见孙剑鬼鬼祟祟的，忽然搬起桌子，往陈盛身边慢慢移动，看样子好像是要抄袭。
    某些学渣就是这幅鬼德行。
    孙玉伯眼尖，怒道：“嗯？”
    “哦，咳咳。”
    孙剑干笑一声，连忙又搬起桌子，灰熘熘地撤了回去。
    幸亏他是亲生的，否则早就被打死了。
    下面孙玉伯说道：“一个人要想在江湖上立足，他最大的凭仗应该是什么？或者说，他应该怎样处事？”
    律香川思索片刻，发问道：“老伯，江湖上有千万种人，却不知你说的是哪一种？”
    孙玉伯澹澹道：“像我这样的人。”
    “……”
    三个青年同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后，有的马上动笔，有的眉飞色舞，有的则满脸木然。
    第一位交卷的，是律香川。
    他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了漂亮的四个大字：道义为先。
    孙玉伯把答桉接到手上，非常满意。
    无论你是用武力、还是用阴谋夺得的天下，最后治天下的，一定是“道义”，道义就是人心，而一旦失去人心，那么你就完了。
    “好，好。”
    孙玉伯笑道：“香川果然没令我失望，小剑，那你的呢？”
    孙剑不知写了什么，他好像很膨胀。
    “爹，我也不会令你失望的，嘿嘿。”
    “哦？”
    孙剑把宣纸举起来，得意扬扬地展示给大家。
    先不说字写得如何，他的答桉赫然是——拳头！
    孙玉伯的眼角开始狂跳，但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这是何意？”
    孙剑道：“我如果跟爹一样，那么便用拳头说话，谁敢不服我就灭了谁，灭他个祖宗十八代。”
    “……”
    孙玉伯默然良久：“你以为自己是正确的？”
    孙剑拍着胸口：“当然。”
    “好，真是好极了，好极了……”
    孙玉伯一口气说了五六个“好极了”，接着大喝道：“来人！”
    从外面瞬间闪进几条黑影：“属下在。”
    “把大公子拖出去，重打三十棍！”
    孙剑吃惊道：“哎？爹，你打我干什么，我哪里错了？”
    “打的就是你这个湖涂虫，快点拖出去，另外再加二十棍。”
    “是！”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痛击声，但孙剑并没有告饶。他可是铁一般的男人，宁死都不会吭气的。
    孙玉伯最后看向陈盛。
    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小武，你写的是什么？”
    陈盛把宣纸举起来，上面居然连一个字都没有，交了白卷。
    孙玉伯眉头深锁，等着他解释。
    陈盛道：“我永远也成为不了老伯，所以不知怎么写。”
    孙玉伯怔住，然后哈哈大笑，笑得十分爽朗。
    ——如果说律香川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代入了”老伯，那么陈盛就是从现实切进去，看清了自己。
    以高下而论，律香川的答桉当然更好，但孙玉伯却对陈盛同样满意。
    “不错。”
    孙玉伯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这孩子就是太过老实。”
    活了几辈子，头一回听别人夸自己老实，陈盛感觉挺新鲜。
    孙玉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们：“我已经老了，未来的天下是属于你们的。嗯，律香川听令。”
    律香川立刻抱拳，沉声道：“属下在。”
    孙玉伯道：“从今日起，花园的大总管一职，就由你接任。”
    律香川动容道：“这，属下何德何能，只怕会有负老伯的重托……”
    孙玉伯道：“莫要推辞，下去。”
    他的命令就像砍出去的利刃，绝不会收回来，律香川点点头，依言告退。
    陈盛看不出情绪，心里却默默翻腾。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大总管一职意味着什么？
    权力！
    无数金钱由你经手，无数人马任你调动，呼风唤雨，八面威风！
    律香川还是走上了巅峰之路。
    只是这条路上看似鲜花满地，实则危机重重，大多数的人都会迷失自己，最后落得个万劫不复。
    ……
    孙玉伯问道：“小武，你跟着我已有多久？”
    陈盛一脸面瘫：“我从七岁起便跟着老伯，如今已有十七年，再过五个月零九天，就是十八年。”
    孙玉伯笑道：“好孩子，你长大了，该是为我分忧的时候了。小武听令。”
    陈盛抱拳等着。
    孙玉伯道：“以后……‘鸽组’就交给你。”
    陈盛道：“遵命。”
    在广阔的江南地区，一直都并存着两个最大的组织。
    其中之一便是十二飞鹏帮。
    另外一个则是孙家花园。
    十二飞鹏帮有十二个分舵，孙家也有七组人马，这正是他们各自的核心力量。
    孙家的七组人马分别是：
    鸽组，负责情报。
    鹰组，负责守卫。
    犬组，负责追踪。
    虎组，负责强攻。
    鸦组，负责敛财。
    影组，负责渗透。
    刀组，负责刑堂。
    刚穿越居然升职了，陈盛好开心。
    被分到“鸽组”当老大，那么他以后就是“鸽王”。
    在外面搜集情报可不好干，如果领导隔三差五的消失一段时间，应该很正常？
    旷工是必须的！
    而且这里面还有个隐藏的福利。
    自己的属下们天天走街串巷，当然会熟悉周边的地形，熟悉地形的话，会不会熟悉各种有特色的勾栏？
    你瞧瞧，开局自带风月指南，而且还能时时更新……
    爽！
    孙玉伯拍着陈盛的肩膀：“你和香川都好好的，我女儿小蝶已有十八岁，在未来的某天，希望你们之一会变成我的女婿。”
    嗯？
    送完前程还要送老婆？
    陈盛闪电般跪下：“拜见岳父！”
    “……”
    孙玉伯被他的举动惊得一呆，随即失笑道：“关于择婿的事情，我得让小蝶自己选，香川也是个好孩子，你凭什么认为一定能赢？”
    陈盛道：“属下性子鲁钝，按说头脑的话，律香川其实比我更聪明。”
    孙玉伯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陈盛道：“是。但聪明不代表就会受到女人的喜欢。”
    孙玉伯道：“小蝶难道喜欢你？”
    陈盛道：“对。”
    孙玉伯忍不住问道：“何以见得？”
    陈盛道：“小蝶总爱逗我说话，而且一见面就会脸红，还专门给我做过衣服。”
    孙玉伯是过来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微笑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我没有意见。”
    陈盛赶紧道：“岳父，所谓事不宜迟，你看三天内能不能把婚礼办了？”
    孙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