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追凶（上）

    昨日的寿辰，柴进满意到了极点。
    特别是一首《观沧海》，不但将气氛托到了顶点，也彻底奠定了柴进诗帝的千古地位。
    千古之后，人们可以不知道柴进的功绩，绝对会记得他在诗词上的造诣，更会记得他在六十大寿上所做的一首《观沧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柴进在去早朝的路上，还在念着《观沧海》，到了这时，值班秉笔太监刘金知道不能隐瞒了，这才将安逸被刺杀的事，说了出来。
    “大胆，狂妄！”
    柴进暴怒了，在寿诞前夕，居然有人出动死士去刺杀安逸，这绝对不能忍。
    也让柴进感到震惊。
    朕的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养了一批死士？
    朕养的悬镜司，玄甲卫，九城兵马司都是摆设，都是吃干饭的么？
    柴进冷着一张脸，来到承天殿前。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跪倒三呼万岁的同时，眼力强的大臣看到了皇帝陛下的脸色不对，便猜到原因心头一凛。
    柴进没有说平身，而是怒喝：“李元龙、童逑，赵悍！”
    被点名的三人浑身一颤，叩首：“臣在！”
    “安逸被刺杀一案，有何进展？”
    赵悍三人面色惨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身为陛下耳目，刀剑和治安，居然不知道京师隐藏着一批训练有素的死士，居然让受伤的刺客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一无所知。
    这事太大了，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得起的。
    “童逑，你来说！”柴进的声音，谁都听得出来，已经处于火山爆发的前沿。
    被陛下直接点名，悬镜司掌司使童逑的脸色更是白成雪，颤声道：“老奴死罪，靖安司未能发现死士，也让死士逃走，老奴罪该万死。”
    “你的确该死，来人，将童逑拉下去杖毙，王振，你接任悬镜司掌司使一职！”
    对柴进而言，悬镜司这等耳目存在，被童逑整成瞎子聋子，这等肮脏货，不杖毙还留着过年吗！
    “陛下……”
    童逑只是叫了一声陛下，就不再言语，闭上眼睛任凭大汉将军拖走。
    “老奴领旨！”
    王振心下一喜，在司礼监当秉笔太监，有魏进忠这座大山不说，又多了刘金这座山拦路，想要当上首席掌印太监，难度太大了，还不如手握实权，当悬镜司掌司使。
    “李元龙，你来说！”
    童逑杖毙就在眼前，玄甲卫指挥使李元龙吓得肝胆都快裂了，一脸惨然，颤声道：“陛下，臣死罪！”
    “陛下，臣死罪！”
    九城兵马司赵悍脖子一梗，干脆跟上，要死一起死！
    其余文武重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想去蹚浑水。
    “三天之内，朕要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臣，一定查出幕后主使！”
    赵悍和李元龙知道，这是军令状，三天之内要是查不出，脑袋是肯定要搬家的。
    “还不滚去查案！”
    “臣告退！”
    赵悍和李元龙叩首，起身而走。
    柴进的视线转移到王振身上。
    “老奴告退！”王振很识趣，立即前往接管悬镜司。
    “大理寺、刑部、承天府、万年永安两县、武侯司等衙门全力协助，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侍郎、承天府尹等大臣领旨而去。
    “平身！”
    柴进这才将视线转移到还跪着的文武重臣身上。
    “谢陛下！”
    文武重臣起身！
    刘金扯着尖锐的嗓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个时候，就是有事也不能说啊，免得一着不慎触怒到还处于火山口的陛下，于是皆沉默是金！
    “哼！”
    柴进一声冷哼，拂袖走进承天殿。
    “退朝！”
    刘金又一扯嗓子，随即赶紧跟上陛下的步伐！
    “臣等告退！”
    文武重臣退出承天殿前广场，出宫的路上一个个也是沉默寡言。
    这个时候，不管是夺嫡党还是争夺首辅，又或者是想要巴结奉承站队的人，都不敢再串联了，唯恐落一个包藏祸心，或者幕后嫌疑，那就倒霉催了。
    一个个回到府中，闭门谢客，等待着风暴的来临、过去！
    整个京师，风声鹤唳！
    昨日寿诞时，京师九门就已经全部戒严。
    逃走的刺客绝对还在京师之中，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赵悍和李元龙拼了。
    一队队的九城兵马司官兵，一队队的玄甲卫，在府县两衙和武侯司的协助下，出入各坊盘查搜索。
    玄甲卫敛尸房！
    十一具剥得精光的刺客尸体排成一排。
    八男三女。
    七八个从刑部和大理寺抽调而来的精干仵作围着尸体四下勘验。
    万年县尉易无名和金吾卫将军赵凌峰都赫然在场。
    “易县尉，可发现端倪？”
    玄甲卫指挥使李元龙面色阴沉！
    易无名放下勘验的最后一具尸体的手，摇头道：“尸体上找不出任何端倪！”
    “易县尉有何可教我？”易无名的本事，李元龙还需要仰仗，是以说话态度较好。
    易无名的目光一个个地扫视刺客的脸，说道：“这伙死士在京师可以藏匿，但在城外和进城的时候肯定露面，指挥使可让画师画下这些面孔，让城门尉辨认，也可粘贴悬赏，特别是城外各村镇也不能放过！”
    “来人，找来画师画像，通知赵悍，让各城门尉带人来辨认刺客！”
    赵凌峰说道：“指挥使，刺客使用的兵器和招数，可有何异常？”
    “根据镇北将军府的乌青和马飞超所言，刺客先是弩箭射击而后冲杀，刀法枪法干脆利落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点跟历来的死士是一样的，看不出什么来！”
    易无名说道：“刀枪上肯定没有破绽，弓弩呢？”
    “弩箭倒是军中制式装备，都是五十年前打制而成，想要追查来历，几乎不可能！”
    五十年前，西域暴乱、南蛮和北胡入寇，在三面作战的情况下，兵器甲胄的调拨完全混乱。
    军情紧急，在锻造制作上，别说登记造册，就连编号都来不及打。
    赵凌峰和易无名检查弩箭，也证实了这一点。
    “眼下只有找出刺客身份，藏身之所了！”
    “刺客负伤逃走，还能逃过追查，一定有人接应，有藏身之所，仔细查，一定能查出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