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谢谢你，殷晋。”
    “谢我，谢我什么？”
    突如其来的感谢，殷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谢谢你啊，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会给我意料的之外的灵感；难道这就是属于当代年轻人的活力吗？我好像也跟着回到了18岁。”
    闵绮丽的心情现在非常愉悦，充满朝气，唇角带着微笑。
    看着闵绮丽终于扫清了阴霾，殷晋心里由衷地为闵绮丽开心。
    虽然还没弄清楚原因。
    “少女永远是18岁的，你也永远都是18岁。”
    “殷老师，你真会说话，咱们继续。”
    这堂课的存在就是为了闵绮丽调节心情，既然她心情已经变好了，后面的内容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今天的课程结束了，已经放学了。”
    “？这么快？”
    殷晋点头，“当然了，你难道不相信老师吗？但是，完成得这么早肯定要有课外作业的。”
    “什么课外作业？”
    殷晋的表情神神秘秘的，“跟我走就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觉得，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东西不能现在说吗？”
    嘴上说着，闵绮丽已经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了。
    殷晋带着闵绮丽穿过学校的小桥，来到学校的后山；今天这里正在举行联合社团活动，每个学生都能参加。
    出示了校园卡，殷晋和闵绮丽进入场内。
    看着越发熟悉的装饰，闵绮丽不自觉开口，“这是文化节？”
    “怎么样，这个文化节不错？”
    闵绮丽漫不经心的点头，把视线停留在一些细小的地方。
    大学的时候，她曾经作为主办方也举办过文化节；当时只是校内试行，测试学生的喜爱接受程度。
    如果学生中的反应较好，下次还会继续推行。
    当初他们的文化节，只举行了一次。
    今天的文化节，是周围多校联合巡回举办。
    今天恰好轮到了殷晋他们学校。
    “我在大学的时候也参与过文化节，当时是我们院联合筹办的；海报还是我画的呢，一开始分发海报的时候，效果非常好，我们以为正式开始后，会有很多人来。结果来的人不是很多，不过我们也度过了一个非常难忘的文化节。”
    殷晋刚要要开口，周围突然响一道惊喜的声音。
    “闵绮丽，真的是你，没想到还能这里见到你，你还记得我吗？”
    看着对面惊喜到喋喋不休的人，闵绮丽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确定，他们不是同班同学，他们不认识。
    “抱歉，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没被认出来，对面的人也不生气；主动介绍自己，“我是路甲。当初，我还跟你一起筹备过文化节。”
    路甲这个名字，闵绮丽终于有点印象了。
    是小她一年的学弟，“学弟？”
    “没错。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路甲好羞涩的挠了挠头，“学姐，你现在在哪儿上学呢？当初你说过你要出国念书，你这是刚回来吗？你去的哪里的学校，我也打算出国了，可以推荐一下吗？”
    出国念书？
    太过久远的记忆了。
    这是当初，十九岁的闵绮丽的计划。
    时过境迁，五年过去了，好多事情都变了。
    闵绮丽苦涩的笑了下，“我还没有出国，未来可能会；你呢？”
    路甲指了指胸口的图案，“我保研了。当时我听到学校要联合举办文化节，我是第一个报名的；我想把你当初没有实现的想法，都付诸行动。看看这里，怎么样？和你当初想得一样吗？”
    看着路甲兴致冲冲地样子，闵绮丽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忘记了；只能努力回忆着当初自己的计划，文化节、厉爵鸿、闵万行、凌泗、凌秋雨
    思绪又走远了。
    “很像。”
    闵绮丽紧急把它们拉回来，快速又有些狼狈的回答。
    如果能回到当初，她宁愿没有在十八岁的时候遇上厉爵鸿，宁愿当初闵氏出事了去求舅舅；没有纠缠，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或许闵万行不会死，现在就是他亲自对付徐清来——这个他亲手种下的恶果。
    路甲又把闵绮丽弄得不开心了。
    看着闵绮丽说话兴致不高的样子，殷晋挡到面前，“抱歉，学长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没有办法跟你继续聊天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见。”
    说完，殷晋直接拉着闵绮丽走了。
    走到路甲看不到的地方，殷晋突然松开闵绮丽的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应该谢谢你帮了我，大学的时候，他们都说他喜欢我，我不信，看来是真的。我不排斥每一个喜欢我的人，但是如果打扰了我，那他就只能离开我的世界；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打扰是我的底线。”
    闵绮丽在讲过去，也在警告殷晋。
    不要做出格。
    他们现在可以像朋友一样，也可像陌生人一样。
    逛完了艺术节。
    闵绮丽乱糟糟的心情让她很想去妈妈的墓前一次。
    山路崎岖，闵绮丽这次走得很慢，一直到太阳下山，她才上去。
    周围很安静，只有些许的微风，杂草都半米高了。
    每一棵小草都有存在的价值，她没有去拔，任由他们肆意的生长。
    她没有和妈妈生活过，只是从她字里行间的日记里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也曾无意中翻到过她的遗书。
    [愿我如清分拂过嫩叶，肆意无忧，呵护芬芳的成长。]
    [山泥云土中，是最适合休憩的地方。]
    这两句话一直深深刻在闵绮丽的脑子里。
    虽然搞不明白绮蓝多当时的心境，按照句子里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地方。
    “不知道你在那边有没有遇到闵万行，你有没有狠狠地教训他，他跟你忏悔了吗？”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弟；他保研了，他还是校级联合文化节的筹办人。”
    “他问我，十九岁的你想毕业后出国，你现在实现了吗？”
    “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以前我对我的人生规划很清晰；我几乎想好了每一秒钟的用处。但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是措手不及；如果没有别人来提醒我，可能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去做。”
    “其实，我很羡慕嫉妒晴晴。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可以依靠很多人；我除了被处心积虑的算计，还要提防温柔陷阱。”
    “舅舅他们可以依靠，但是他们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现在，我以为一切都很容易了；可是，突然冒出一个徐清来。他是那样的身份，我有什么胜算去跟他争？”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闵绮丽压抑着哭泣，把脸埋在臂弯里，紧紧的抱着自己。
    天地间只有她和这些野草，还有一个蒙尘的墓碑。
    半米的高的草被微风带起，草叶轻轻拂过闵绮丽后背，就像妈妈在宽慰自己的孩子，不要伤心，有她在。
    最后一丝泪流干了，闵绮丽觉得大脑有些缺氧。
    晕乎乎地站起来，“我要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看你了，也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擦干眼泪，闵绮丽继续为自己而战，她一定会拿回闵氏。
    为了绮蓝多、为了自己、为了受过的折磨、为了证明
    为了所有值得的一切。
    --
    闵绮丽走远后，从旁边草丛钻出来一个人。
    厉爵鸿拿出手帕轻轻擦去墓碑上的尘土，拨开挡住的杂草。
    “我我知道她很辛苦，之前是我不对，我一定会找照顾好她的。”
    绮蓝多墓地的位置很严密，厉爵鸿找了很久才重新找到；刚想坐下说些什么，就发现闵绮丽跌跌撞撞地过来，他赶忙的躲到旁边的草丛里。
    听着闵绮丽细细簌簌的说话，听着她的抽泣声。
    厉爵鸿的心脏被狠狠地攥在一起。
    闵绮丽走后，他才从草丛里出来。
    “我一定保护好她的，我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是我没有照顾她，希望您给我这个机会。”
    再三保证后，厉爵鸿转身去追闵绮丽了。
    山路坎坎坷坷，闵绮丽走得跌跌撞撞的；厉爵鸿保持两米远跟在后面，看着闵绮丽上车后，保持匀速跟上。
    最后看到她安全回去后，才返程回家。
    --
    厉家老宅，厉暖暖正捧着一本书苦读。
    “哟，我们厉总这是怎么了？”拿掉他身上的草叶，“你去野外探险了？”
    “这本书你看懂了？”
    “你觉得我是你啊，这么简单的书，看不懂？”
    厉暖暖当年是双学位，常年第一，优秀毕业生；为了实现理想，才跑的那么远的。
    “嗯，不错。看来当初把你放出去是错误的，应该把厉氏交给你；现在也不晚，姑姑你现在就继承，你一定会把厉氏管理得更好。”
    厉暖暖把手里的书丢出去。
    “厉爵鸿，我不要。你别太离谱，才是厉总，你是厉家的继承人；我只是个女孩子，这么辛苦的事情，为什么不是你来？”
    “当然是因为姑姑你能力强了。”
    此时，厉奶奶正好拄着拐杖下楼，“你们吵什么呢？”
    “奶奶，我觉得姑姑现在就可以去公司了，我觉得她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了。”
    厉奶奶点头，“对，我也觉得。暖暖这几天学得不错，我觉得她有这个能力。”
    厉暖暖一噎。
    看来这祖孙两个人已经决定让她去公司了，“我能挑一下公司吗？”
    “不能。明天你就去公司，我让高岑带你；他从毕业就跟着我，把他身上的学会了，你就可以继承了。”
    厉奶奶肯定点头，“没错，高岑这个孩子我见过，是个非常踏实又有能力的孩子。”
    “好。”
    厉奶奶很满意。
    厉爵鸿很满意。
    厉暖暖不满意，就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吗？
    “我知道闵绮丽为什么不一直同意原谅你了，丝毫没有同理心的人，谁会喜欢你。厉爵鸿，你想追回闵绮丽吗？我知道你一直在追她。”厉暖暖在厉爵鸿的耳边“恶魔的低语”。
    “你有办法？”
    “当然，我是谁，我可是你姑姑；从小我就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了。而且，我还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你觉得我会不知道闵绮丽在想什么吗？”
    看着厉暖暖不修边幅的样子，厉爵鸿表示怀疑。
    “我相信你了解我，但是，你真的不了解绮丽。”厉爵鸿笃定。
    两人完全不同的经历，造就她们的心境完全不同。
    厉暖暖还可以跟小孩子一样撒娇，闵绮丽早就开始独当一面了。
    “我可以问她，到时候我帮”
    管家把新洗好的水果端上来，厉爵鸿抓了一个葡萄，手动给厉暖暖闭麦。
    “姑姑，先吃点水果，一会儿看书更容易。”
    重新追求的事情已经给闵绮丽造成困扰了，如果再让厉奶奶知道，可能会让闵绮丽更讨厌他。
    这次的追求，他决定自己单打独斗，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仅靠自己。
    这样，即使失败了，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
    这件事让越少的人插手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