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乳燕归巢

    姜泽伤势很重，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纵然有治疗效果极好的天池之水，却还是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曾程则是半个月前就已经恢复了，趁姜泽治疗的这段时间，曾程也是每日盘坐于天池边修炼，雪顶峰之上，天地灵气充盈，对修炼者大有裨益，曾程在仅仅半月之内，就将修为回复到了御气境前期。
    雪顶峰一般人根本上不来，因为上山到一半，大部分人就会成为妖兽的腹中之物，而千辛万苦上来的人，能承受住夔燮考验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目的达不到，自然也只能悻悻地下山。
    若曾程没有姜泽一路上的保护，没有获得虎王的六百年内丹，就他这名不见经传的低微修为，想来此处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所以，他极为珍惜在这天池的时间。
    可惜的是，位于大脑神庭中的关于猛虎天陨裂的技能掌握只剩下了少许残卷，而今技能释放出来，就是一拳带有南冥雪晶虎吼声的气浪，曾程笑称之为“小虎拳。”
    充其量只能算是最低级的源阶战技，原本脑海中那只活灵活现的南冥雪晶虎已黯然失色。
    姜泽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到曾程正在空地上打着拳。
    “老师，您醒了。”曾程笑道。
    “嗯，唉，这身子是越来越不济了，看来为师毕竟还是年老了，竟是恢复了如此之久。”姜泽无奈地说道，“岁月不饶人啊！”
    “哈哈哈，姜泽啊，你才几岁啊，就说年老，在我看来，你也是个小孩子，我老龙头都活了一千年了，我都没说我老，你怎么能说老呢？”湖里，夔燮的声音再度传来。
    “哈哈哈，跟夔燮前辈相比，晚辈甘拜下风。”姜泽笑着说道。
    “老师，我已经成功地接下了夔燮前辈的一招，雪山心莲是我们的了。”
    “嗯，为师知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徒儿，这下你的父亲的身体可以得到治愈了。”姜泽当时身体虚弱，说不了话，但感知却还是在的。
    发现曾程体内已经衰微至极点的南冥雪晶虎之力，姜泽也是微微一叹，说道，“徒儿，虽然你接下了夔燮前辈这一击，但你那猛虎天陨裂却……”
    “老师，父亲身中剧毒，您为了雪莲身受重伤，我怎可还为了那区区修为而辜负您？不论如何，弟子都要拿到雪山心莲！”曾程潇洒地说道。
    “好孩子，好孩子。”姜泽欣慰地摸了摸曾程的脑袋。
    “老师，我们快回清镇，现在药材已经齐备，危害父亲多年的毒，也终于可以解了。”
    “好，正好也是腊月了，为师承诺过你父母，腊月带你回去，那便动身。”
    “夔燮前辈，晚辈告辞！”
    姜泽和曾程往平静的湖水中双双抱拳。
    “二位，有缘再见。”
    夔燮露出龙尾，把雪山心莲递到了曾程手中，曾程也将之放入夜雪初霁中。
    “孤舟醉澜！”
    姜泽召唤出大葫芦，师徒两人前后坐下，往北边离开了山脉。
    天空之上，曾程望着下方俶尔远逝的田地，看着天上的渺渺层云，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挂念亲人也是在所难免。
    姜泽看着红着眼眶，半天不出声的徒弟，笑着说，“想家了？”
    “嗯嗯。”曾程用力地点点头，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滑落。
    清镇，小镇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节奏似乎因为腊月的到来而变得火热紧张了起来，吃过了冬至，年的气氛已经浓郁了起来，镇上的小当铺，购置年货的人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有买对联的，有买鞭炮的，也有买年画的。一幅幅传统的年华，散发着油墨的气味，是孩童心中关于年的象征。
    午间的阳光照耀大地，清昭药铺，铺中煎中药散发出的浓浓雾气一如既往地萦绕在清镇人的生活中，年关将近，药铺的门前只有一两个人，比起镇上的其他当铺，显得较为冷清。
    房间里，曾馨在母亲李妙的抚摸下睡得正香，却是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母亲。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醒了？”李妙问道。
    “娘，是阿兄，阿兄回来了！”曾馨高兴地讲着。
    “没那么快呢，这才刚腊月没几天，阿兄还没那么快回来，继续睡啊。”
    “哦~”曾馨嘟着嘴，有些失落地接着躺下。
    李妙的心情于女儿如出一辙，孩子离开家这么久了，虽然有阴阳境强者相护，但为娘的又岂能不担心挂念呢？
    这时，从房门外突然传来曾昭极为喜悦的声音，“儿子！姜兄！你们回来啦？”
    听到曾昭声音中那股情感迸发的喜悦，李妙顿时捂住了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娘！阿兄回来了，我们快出去！”曾馨拉了拉母亲的手。
    “嗯，好。”李妙拉起曾馨肉嘟嘟的小手，推门向外去。
    来到药铺前，母女时隔三月，终于见到了思念许久的曾程。
    “娘，我回来了。”曾程似乎长高了许多，已经可以和母亲平视了，正迅速地向她跑来。
    “我的孩子……”李妙喜极而泣，双臂一张，将曾程紧紧地抱在怀中。
    “孩子，你瘦了啊，外面吃的肯定没有家里的好。”
    “没有，娘，你太久没看见我罢了。”
    “阿兄！阿兄！”曾馨仰着头，看着又高大了几分的兄长，高兴地喊着。
    “诶，妹儿啊，有没有想我啊。”曾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
    “想~，爹娘也很想你。”曾馨奶声奶气地说道。
    姜泽微笑着，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家团圆的和谐场景，倍感温馨。
    “姜兄，多谢你这三个月来对这孩子的照顾，这次回来，还请好好地住几日，我们好好喝几杯。”
    “好，好，好，昭弟啊，这次我还真的要住几天，因为给你解毒的药材，我们已经找齐了。”
    “哦？竟是如此迅速，不愧是医宗师啊，愚弟感激不尽。”
    “诶，莫要客气，其实我的努力还算其次，主要还得感谢这孩子啊，昭弟，你很有福气啊，你有一个好儿子，这孩子一直在努力寻找，所以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就凑齐这三种药材。”姜泽笑着说。
    为了不让曾程的父母担心，姜泽也没有提及经历的那些危险时刻。
    “姜泽前辈，快请进来坐，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哦，对了，你们在外辛苦，冬至还没有吃汤圆，我去做两碗给你们补上。”李妙对着姜泽笑道。
    “好，那真是多谢弟妹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泽便住在清昭药铺中，早晨和曾程上青峰山采挖药材，教之修炼，晚上则是帮助曾昭解开毒素。
    数十年行医的经验，加之姜泽对于药材的合理使用，雪山心莲的至纯至净，雪域当归的固本培元，雪山地参的生津养血，曾昭身体内长年累月的被曾青轩所下的毒素也终于被尽皆化解，修为回到了当年的巅峰时期，真武境的实力之下，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仪表堂堂。
    喝过了腊八粥，姜泽也要回去麒麟城过年了，说是元宵过后再来接曾程，一家人在门口送别姜泽。
    一番道别后，姜泽召唤出孤舟醉澜，坐上往西北而去，迅速地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