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余波

    熊学海和老婆商量，必须好好教训儿子一顿。
    昨晚夜不归宿就忍了，今天这都快三点还不回家吃午饭。
    难道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喝西北风？
    这半个月基本都在外面吃午饭，难不成有人管饭？
    他自己去也就罢了还把李钰带着，真是反了天。
    熊玉山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一个个拉长脸。
    嘻嘻哈哈的靠近，尽量缓和气氛：“妈，还没吃午饭呢，这是知道我俩没吃，专门等着呢？李钰快来吃饭，忙活一天快饿死了。”
    认真瞅了两眼儿子，几天没注意晒黑不少，肯定天天在外面瞎跑。
    “爸，妈，大姨跟你说点事。”他咬着馒头自觉的说。
    熊学海瞥了一眼儿子，你不说我也得问你。
    “最近我和李钰，还有刘港在外面打工，所以早出晚归。”淡淡的说着，仿佛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一家人不知怎地竟然一时语塞，说不出来话。
    “打工？”
    薛邦风忙把儿子衣服挽起，见身上没什么伤就放心，责怪道：“你小小年纪，打什么工，你爸还没老，养得起你们。”
    “就是你放假安安心心地在家里，赚钱的事交给我就行！”熊学海也厉声附和道。
    熊学海虽然嘴上骂着，但心里高兴。
    儿子知道赚钱了，也不由得心酸，这明明是玩闹的年纪，却开始操心赚钱的事。
    毕竟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自己十四五就分家结婚。领着妻子逃难奔走，这才好不容易稳定在秦省的小农村。
    有了一对儿女，日子虽苦，但也有苦日子的温馨，比起那些年逃难可好太多了。
    餐桌上一家人默默的吃饭，气氛缓和下来。
    熊玉山默默地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和李钰的工资。”
    “小山，这钱是你们赚的，你们自己两分就行，不用给我们。”
    “爸，你就不问问多钱？”玩味的问：
    “哈哈，你小子，就这几天50块钱撑死了，以为赚钱容易呢。”
    薛秀琴很开心，自己出门在外都找不到赚钱的门道，女儿几天时间就能拿出来一张银行卡，虽然知道不多。
    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熊玉山神秘的笑着，李钰没拆穿。
    “爸，我建议你带着卡去银行看看，有惊喜。”
    熊学海不以为然：“切，你小子少拿我开涮。小钰你说说这几天都干啥了，有没有让你受苦，看看你俩都晒得黑的，像个学生样吗？”
    “啊？”
    李钰惊慌起身，跑去屋子里照镜子。
    曾经那张惨白的脸蛋，现在更标致几分。白里透红，就是帽檐遮不到的地方，晒脱了一层黑皮，还好，还好，不太黑。
    小手拍着胸腹走出门。
    气嘟嘟的眼神看了姨夫一眼，撒娇的说：“我才不告诉你，想知道自己去银行查。”
    熊学海也不生气，就俩小屁孩能赚多钱，随他去。
    “媳妇，你拿着银行卡，吃过饭没事了，就和秀琴姐去银行查一下，看看这两小鬼在搞什么。”
    薛邦风笑吟吟的拿起，这是儿子送自己的，他真是长大了。。
    “密码是。可别把卡丢了。”
    “能有多钱，还敢吓你妈，小心我收拾你。”
    ……
    匆匆吃完饭，熊学海去五金城厂找活。
    薛邦风和秀琴去县上逛逛，顺便看看卡里到底有多钱。
    他两人昨晚没睡好，吃完饭就犯困。
    “小钰你卡里的钱先别让大姨知道，等把你家的事处理完，你再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就躺在床上。
    两人一床，一炕，开始补觉。
    “嗯”李钰嗯一声，点点头聪慧的大眼睛一闪一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全县就一家工商银行。
    薛邦风拿着银行卡到柜台，查询余额，好巧不巧柜台上班的黄佩佩还没下班。
    看着熟悉的卡就知道，随便盘问几句就知道熊玉山的家庭状况。
    薛邦风不可置信，问了三遍才相信卡里有2w的事实。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孩子爸一个月累死累死活，最多赚1000，还是行情好的情况下，这小子几天就赚了2w。
    我不是在做梦。
    两人跌跌撞撞的走出银行，像喝醉一样。
    “姐，姐，你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她很不自信的说。
    秀琴也为自己有这个大侄子开心，真有本事，才几天就赚了这么多。
    不像自己男人，只会…
    知道卡里余额，两人再也呆不住了。
    跑到熊学海上班的五金厂。
    场外一辆辆大卡车排队接货。
    不过最近没市场，都只能排队，没活干。
    几个工友都没活，坐在墙边阴凉地，抽着老汉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学海，好像你西子来看你咧。”一满口黄牙的工友说着标准的方言。
    回头看还真是，怎么跑到厂子来了。
    “肯定是昨晚和赵寡妇，被逮到了，都闹到工地来了。”
    “去你的”
    ……
    熊学海，拍拍屁股上的土，小跑过去。
    “老婆，大姐，你们怎么来这了。”
    薛邦风看了一圈，悄悄爬到丈夫耳边：“卡上有2w。”
    “什么！”
    差点惊坐到地上，这小子不会是干什么坏事了？
    见丈夫这表情，满意的笑着：“我儿子厉害，比你强多了！”
    熊学海火燎火燎的要回家问个清楚，秀琴把银行柜台小姐的话说了一遍。
    织布厂，红旗，这事还听说过。
    五金厂的国徽自己算半个当事人。
    这些都是儿子鼓弄的？就这些小东西能卖2万？三人决定先不回家，在县上打听打听。走过几条街，去了几家店，也打听清楚。
    和奥运会有关，自己一个装卸工，大字不识一个，啥都不懂。就觉得儿子很有本事，念书有用，说的一点都没错。
    打听清楚后，并没有因为突然一有笔钱就奢侈一把——下馆子。
    熊学海破天荒的买了个大西瓜，又去市场称了些肥猪肉，没敢买太多，夏天很容易坏。给音音买了些饼干三人才回家。
    熊玉山闻着猪肉香味醒来。
    妈妈和大姨在锅头，案上忙活，李钰也在打下手。
    心想，这不就是我想要的，让这个家活好一点，不再为了那一针一线发愁。
    老爸没在屋里，院里一看，果然在门口抽烟。
    从书包里拿出一盒中华。
    “爸，抽这个，这个好抽。”
    熊学海脸上肉一抖：“碎怂小子才多大，就抽烟？”说着就准备解皮带。
    他不敢装逼，再逞能就要挨打：“爸，这是张叔送的，我才多大年纪，不抽烟。而且我不是一直反对你抽烟，你忘了”
    熊学海也就佯装一下，打压打压这小子。
    “料你也不敢，这钱打算怎么花？”
    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
    一首《月亮惹的祸》铃声响起。
    在老爸震惊的眼神中，他骚包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