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年之约

    熊玉山不慌才怪，一伙混混大光头、黑背心、烂拖鞋、撬棍、刀片明晃晃的，
    哪一个上来不要你命，更何况十几个人。
    还有四个持刀花臂街溜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平时一个个烂芝麻臭豆子，现在也成问题了乱拳，打死老师傅也是常事。
    重活一次不易，且行且珍惜，小楠也不单单是发小这次全当搏个贵人，很贵很贵的人。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混混团伙瞪大眼睛瞅着年轻人从兜里掏东西，心想要是他能摸摸多美。
    那可是手机啊，在这个满是传呼机小县城，手机就是传说。
    有点家当的富二代都不会配，只有传说那些老板，大哥，暴发户才会有。
    安若楠心“砰砰砰”直跳。
    盯着步步紧逼的年轻人，用侵略性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十分厌恶。
    咬咬牙，像是做好什么决定，右手也缩进衬衫袖口。
    熊玉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喊一声：“各位兄弟看好，别说我拿给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兜里掏出一把辣面洒去。
    顾不得呛，一把搂起墙边阿南往外跑。
    “滴~呜~~滴~呜~~滴~呜~~”
    警报声同时拉响，几个阿猫阿狗望风而逃。
    带砍刀的几位猛男就惨了，捂着眼睛跌跌撞撞。
    张晨快速响应，指挥队友立即逮捕。
    熊玉山喘着粗气，还别说温香软玉真好，可惜太重胳膊负担不起，这身体还得磨炼。
    把“发小”放下，安若楠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他忙伸手搀扶起来，女孩软若无骨，靠在自己胸前。
    “喂，阿南，你重了好多，我都抱不动你了，快下来自己走两步！”
    一瞬间身份的转变让安若楠始料未及，都是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
    想到了这辈子该感谢的，该道歉的，该报答的人，都过电影似的走了一遍。
    甚至遗嘱怎么写都想好转眼就没事了？
    对了，他好像叫我“阿南？”
    抱过我、变重了……
    安若楠宛若受惊的小猫，倚在怀里抬头望着那温柔的面孔。
    是刚刚那个眼神很坏人，现在却是满眼喜欢，怀恋和给刚刚那吓人的样子完全不搭边。
    细细看了会确实有点眼熟，愣是想不起来名字。
    歪头盯了许久，心里一动难道是他？
    试探性说：“两小儿辩日？”
    熊玉山嘴角翘起，她还真记得自己。
    “楠如车篷又如盘，山知清凉又如煮。”
    是他！
    真是他！
    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竟在这种状况下异地重逢。
    刚刚被抢劫的惊慌，重逢的喜悦交织在心中，桃花眼里充盈的泪水再也关不住。
    曾经的她靠在肩旁落泪，想起两小无猜的日子。
    阿南秀发散发着淡淡香味，身体颤抖的厉害，哭的暴雨梨花。
    想起她只是个初中毕业生，轻轻地拥抱，摸摸头，给予最大的安全感。
    安若楠现在只想发泄，只想哭，一头埋进怀里，放声大哭。
    夏天的衣服都很单薄，很快就感到胸前浸湿了。
    看着怀里颤抖，肆意的女孩，仅仅三年不见，就从当初的刺头丫头变成颇有姿色的中学生。
    小白鞋往上是露脚踝的牛仔裤，红格子衬衫搭配白短袖很潮流的打扮。
    一头乌发埋在胸前哭乱了人心，哭凉了炎热的天。
    宽慰道：
    “好了，安全了，小南姐我也挺想你，不瞒你说，我想过一千种重逢画面，从没想是这种情况。”
    安若楠也想过远在他乡的他，异地重逢的场景，谁曾想竟在同一个城市。
    身体控制不住抖动，表达着心中的激动。
    他双手捧起泪人娟秀的小脸，已经恢复肉色，白里透红，很精致也耐看。
    前世美女也见多了，真是接触的还真没有。
    只觉得小楠姐比小时候更耐看，尤其那一双眼睛非常妩媚，沾着泪水更是楚楚动人。
    对视着：
    “姐，如果真的这样才能见面，让你这么伤心，我觉得还是不见好。”
    温柔的话语撞击着青春的灵魂，感受到他的眷恋、他的关护，小时候不辞而别的愧疚涌上心头。
    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好像更楚楚动人。
    安若楠眼睛辣疼，一下子回过神来眼球多了几根血丝，辣泪盈眶。
    熊玉山见眼泪又流下来，心想难道还要像小时候一样：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我倒是不介意。
    感受到他坏坏的的目光，安若楠机灵一下忙擦干泪水。
    但眼泪止不住的流，暗骂这臭小子不知道手上有辣椒面？还摸我眼睛。
    忽然意识到还在人怀里，匆忙间勉强站稳身子，脸上升起两团红晕。
    “小、小山，谢谢你救我！”
    听到久违的“小山”，他的思绪被拉到那个两小无猜的岁月，看着女孩发愣。
    “咳”
    被看看的心里毛躁，安若楠咳嗽一声。
    他回过神来，尴尬的摸头笑道：“不好意思哈，想起一些从前的事，魂丢了。”
    “滴~呜~”
    警车开来
    张晨见两人聊得正嗨打断道：“两位认识？”
    “领…
    嗯~认识，刚刚才认出来，是发小。”
    熊玉山笑盈盈回答，硬生生把领导二字憋回去。
    张晨询问的目光看向女孩，见她也微微点头才放心：“好，先去城南派出所做笔录，完事送你们回家！”
    打开车门吩咐道。
    看见警车，熊玉山是拒绝的，但又不得不去，不能妨碍警察办公。
    没想到刚重生就要坐警车。
    两人坐在后排，安若楠小心打量着这位曾经的伙伴，发型还和原来一样，中规中矩的茶壶盖。
    个子长高不少，略黑是本色，棱角分明的大众脸上满是从容，自信。
    身上散发着朝气……
    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面对面问道：“阿南，你和芊芊阿姨都来洛县？当时你们走得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安若楠知道这事有愧在先，所以才一直记得那个呆头呆脑的小男孩。
    走到哪跟到哪，被别人欺负就找她出头，转眼间都这么大了。
    “嗯，我在一中念书，当时爷爷病危，我爸连夜来接的，都没来得及给你说。”
    撩撩头发解释道。
    你还有爸？这是熊玉山的第一反应，即使在上辈子影响下，还是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问题。
    从7岁到13岁，从没见过安若楠爸爸。
    都是和芊芊阿姨生活在一起，只知道去她家蹭饭偶尔有好吃的。
    甚至小朋友圈里都说安若南是野孩子，熊玉山为此没少挨揍。
    没办法，只能怪年纪小，发育迟干不过人家，还好当时小南战斗力极强。
    两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从前。
    熊玉山叹息道：“那可真可惜了，我在二中，花了不少钱才进去的。
    要不然咱就能早早相认了。”
    张晨开着听着两小闲聊，确定两人是旧识，也没参活，工作的事回警局说。
    众所众知全县就两所初高中：一中、曙光中学。
    曙光中学也叫二中是私立学校，学费贵，只有没城镇户口的孩子才去读，生源和教学质量和一中没法比。
    也流传着三个二中的“优等生”比不上一个一中“良等生”
    安若楠平时负责认真学习就行，偶尔对付一两个讨厌的家伙。一中强，二中差这种传言压根没听过。
    但她知道熊玉山小学成绩很差，差到天天留堂让自己带饭，晚上回去还得吃竹条炒肉。
    想着想着就笑起来，熊玉山看见她那弯弯的眼睛，嘴角上扬，玩味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故作深沉，小声问道：“阿南，听说一中美女如云，你能不能排上号？”
    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想到他还是那么皮。
    笑道：“那必然排不上，在下小家碧玉，比不上那些大小公主。”
    “对了，我们二中有一个传言，说是有个大官的女儿在你们一中念书，长得人花容月貌，肤若凝脂，妥妥的大美女，一看就是我的菜。”
    安若楠只是抿嘴笑笑，这家伙似乎脸皮变厚不少，什么叫你的菜？
    又继续说：“你还别不信，听说她的爱慕者从东大街能排到三里屯，人家愣是每一个看上的！”
    她轱辘着眼睛好奇道：“是吗，我学校还有这种女孩？我怎不知道。”
    见阿南可爱的小表情更上劲了：
    “亏你还是一中的，“三年之约”听过没，只要能考到今年市状元就能娶那姑娘过门。”
    “噗，什么三年之约，乱七八糟的，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自由恋爱。”也不惯着，直接用法律反击。
    觉得不过瘾，一双大眼睛弯弯成月牙坏笑道：
    “而且以你的实力，就算是真的也和你没啥关系！竹条炒肉还是好吃的。”
    熊玉山突然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不由得脸黑：
    “阿南，你看你这话说得，那我总得有点追求！”
    “1+3=13”
    “得得得，我错了，我就闭嘴行了。想犯法吗？我就想想怎么啦。”
    熊玉山不敢顶嘴，鬼知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历史。
    振振有词的求饶，认错都理直气壮，逗笑了车厢里的两人。
    安若楠笑不露齿，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看来小山真变了，比以前更有意思了。
    重逢的喜悦，就连窗外草木都朝她招招手，诉说着山水总相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