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见机行事

    6月份洛县上暑的厉害，不是阴凉地根本没法站人。
    热风吹过，给这个夏天添了几分真实。
    举头望日，差点亮瞎狗眼。
    闪耀，刺疼从眼球直击大脑神经，那酸爽，对视太阳15s你也可以获得。
    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
    我重生了！
    我确信！
    “哈哈哈！我真会回来了”
    一阵狂啸，吼叫声在教学楼间回荡，压抑了二十分钟的情绪顷刻间爆发。
    素质不素质的已经不重要了，有什么比重拾遗憾更激动。
    重生，多美好的词汇。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上辈子的八字真言在这一刻也被抛之脑后。
    教学区一阵鬼哭狼嚎，巡警非常效率，迅速锁定“闹事者”押送到门卫处。
    张晨远远的就瞅见这孩子又哭又笑，还盯着太阳撕心裂肺吼叫。
    要不是这稚嫩的脸庞，就当做精神病患者送走。
    走进屋子，提起铁皮暖壶，往瓷缸到点开水递过来：“小朋友，喝杯水压压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喝点水继续，该哭哭该笑笑，这不是考区没人管你，好好发泄一下。”
    熊玉山上辈子见过的警察没有50也有100，头一次感觉他们还挺有意思的。
    心里还是毛躁躁的，试图解释：“领导，刚考最后一门，没忍住……”
    张晨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一听就知道大概。
    中考，确实是个坎，尤其是现在惜才的大环境下，各阶段教育被抓的非常严。只是这年轻人，浮躁太浮躁了，这点小事就激动成这样？
    定力太差难成大事，这就是你盯着太阳哭叫的理由？
    摆摆手说：“好了，中考就一小阶段，后面还有高中，有大学，最后还要步入社会，要学会适当放松，弦别绷太紧容易断。”
    熊玉山标准敬礼说道：“收到，谢谢领导，我会注意的。”
    周围几个警员诧异看着这老气横生的初中生：职业假笑，165的身高，标准的敬礼姿势。
    气势有那么点痞，但不坏，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feel，总之就一个字“怪”。
    张晨心里也不解，这敬礼姿势绝对帅，也规范。
    但与整个人气势不搭，最犯冲的是这张稚嫩的脸，和行为，语言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瞥了一眼没好气道：“别领导领导的叫，哪学的，学生就该有个学生样，还有叔叔问你个题外话，你为什么要盯着太阳看。”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两小儿辩日啊！”熊玉山脱口而出。
    他脑海中飘过一个小身影，两小儿辩日是她留给自己的童年。
    暗道不好，就说忘记什么事！
    立刻捏着他的衣角，扭扭捏捏，在门口想走不想走，欲言又止故作紧张。
    张晨几十年的老警察，虽然不懂年轻人的什么两小儿辩日，但他知道眼前小孩遇到难处，带好警帽。
    和气的问：“小朋友，有什么事你直说，叔叔帮你参谋参谋。”
    熊玉山心想有事，有大事，要是不干预，阿南就没了。
    那持刀抢劫案就在中考结束后几分钟后传开，整个县城都惊动了。
    后来上高二才偶然得知出事的初中生就是他儿时玩伴阿楠。
    凶手终叫烂头，当年一起坐过几天，判的死刑，当时也就没动手教训。
    犯不着，何况他马上释放，不能节外生枝。
    而且那案情已经过去整整13年，那点儿时的记忆早就模糊不堪，那份感情又有几斤几两？
    如今那道模糊的影子又逐渐清晰，她是谁，叫什么，自己并不清楚。
    只知道小名阿楠，甚至到底是“楠”、“囡”又或者是乌鸦叫做“阿南”？
    ……
    思索间，熊玉山有了主意。
    看见门房内出老式钟表：11:40。
    时间有点紧，阿南撑住，兄弟带人来了。
    他低着头，颤颤微微，捏衣角，抖腿，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警察叔叔，我不敢出去，学校外面混混问我要钱，说要是没有就，要砍掉我一个胳膊，一条腿啊！我不敢回去……”
    一口气说完，肿红脸十分紧张。
    张晨见孩子这模样不像装的，眼神严厉起来，骂道：
    “妈的，反了天了，县里前脚开完治安表彰大会，后脚就有人敢顶风作案！”
    大手一挥：“还敢伤人？小李，你陪这小朋友去看看。”
    一年轻的警察拉着熊玉山往外走：“好嘞张队，有我在。”
    他执拗的往回拽破音哭诉：
    “叔叔，我不敢去，他们很多个人，还有刀子，我怕……”
    “啪~”
    张晨审怒拍桌子，本以为几个社会游手好闲之徒，谁曾想还是持刀团伙作案。
    眼前的小孩一身洗褪色的旧衣服，噙着眼泪浑身颤抖。
    暗骂这些渣子就会欺负底层百姓，平时小打小闹关几天，出来还就继续犯狗皮膏药似的。
    这次要是真的，非得狠狠治治他们这毛病，张晨大门口扫两眼，拿定主意。
    “小张，你留下执勤，其他人跟我走。”
    五六个身穿制服的小伙子准备行动。
    “带好装备！”
    “是，队长。”
    拍着熊玉山的肩膀鼓励：“小朋友，你先走前面叔叔后面帮你看着，记住，遇事先跑一切有叔在。”
    熊玉山连连点头不停的感谢。走两步，回头看下一副担惊害怕的模样。
    心想做戏就要做全套。
    目标农贸市场。
    县一中穿过门洞就是农贸市场。平日里鱼龙混杂，状况频出。
    路过一个个小摊贩，摊主们热情的推销声，顾客激烈的讨价声，好不热闹。
    呛鼻的辣椒面，冒着油烟小饭馆，满是鱼腥味的鱼贩子。
    这就是记忆中的人间烟火。
    真想喊一句：“我熊玉山又回来了。”
    道路慢慢变窄，
    不远处一群人聚拢在一起，他不敢耽搁，丫儿的，已经开始了。
    带头的叫烂头，据说收钱办事是个狠主。
    “烂头哥，开荤不等兄弟，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看给你带啥来了？”
    熊玉山吆喝着挥手打招呼，十分自然，面部表情饱满，眼神恶劣的瞅着靠在墙角的姑娘。
    马仔们很自觉的站到后排，烂头拿着西瓜刀在女孩面前拨拉，腰上挂着黑色bb机一晃一晃的。
    安若楠早就乱了方寸，学校教的办法一点都想不起来。
    刚走到街角就窜出一群凶神恶煞的二流子，还用刀。
    一群人围上来，一下子大惊失色，小脸煞白。
    听到喊叫她颤抖回过神来。
    本以为有救了，没想到还是帮凶，只能靠自己了咬咬牙左手收回袖筒。
    烂头转身见是个年轻小伙，一步步靠近、神态自然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这是谁？”
    周围马仔更懵，瞅着靠近年轻人，眼神蔑视中带着戏虐让人很不爽。
    人多势众我们这么多人怕你个吊，大不了就是干一群人躁动起来。
    熊玉山没给对方机会，先发制人：
    “烂头哥，看看老板给你带什么了？刚搞到就让我八百里加急给你送来，手机听过没。”
    说着就准备从兜里往出掏。
    烂头大喜，不是说好事成1w块钱，谁曾想还有手机拿？
    这东西可金贵的不行，东大街扛把子龙哥才用的二手手机。
    将西瓜刀收起来，满脸横肉，咧着嘴笑起来更像个杀胚。
    “那替我谢谢宋老板，事成之后我们兄弟绝对消失。”
    他不为所动，那地方呆久了什么狠人没治过。
    安若楠见两人对话，心里那点希望彻底浇灭。
    眼睛里泪水打转，该怎么办呢？
    这么多人看着，跑是肯定不行，
    报警
    ……
    张晨听到吆喝，摆了下手，示意见机行事，这明显已经上升到蓄意伤人，持刀抢劫甚至谋杀罪，不能妄动。
    这好小子临危不乱，办事有章法是快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