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这片大海，从来如此

    无风带，海王类的巢穴，大海闻名的死亡之地。
    每年死于这里的海贼，赏金猎人，商人不计其数，是名副其实的海上坟墓。
    今日，却有一个男人架着一艘十几米长的木船来到了这里。
    来人自然是杨牧。
    杨牧并没有太深入无风带，若真是在里面昏了头，迷失在了里面，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在边缘徘徊。
    把小船停在海面上，杨牧不划桨，帆又无风，自然动也不动。
    深深吸了一口气，杨牧钻入了水中。
    下潜不过八十米，杨牧在海里就看不清多远的距离了。
    不过，杨牧也不是凭借眼睛探路，放出大部分精神力，周身只留出十米的警戒圈，其余以线状散射出去。
    杨牧的脑海里犹如安装了一个立体雷达。
    “这个不行，七十米，小了”
    “这个120米，小了”
    “这个二百九十来米，做备选”
    “这个19米，怎么海兽也跑无风带来了？”
    花了一个小时，杨牧出水换了两次气，最终选定了一个浮上水面来觅食的760来米长的大家伙。
    “700米的深度，以我现在的体魄抗不了多久，速战速决！”
    200米
    400米
    650米
    杨牧靠近那海王类的时候，那海王类又稍稍向上浮了浮。
    趴伏在海王类背上，杨牧用手指划下一道肉来，放进嘴里。
    “未知海王类，单位刻度35”
    杨牧心中一喜，还算来的值。
    手里的动作大了几分，拿出艾德曼合金刀，在这条海王类的背上切了起来。
    “八十斤”
    “一百斤”
    “六十斤”
    ……
    两立方的空间戒指被杨牧塞了五千多斤肉进去。
    而也如杨牧所料，对于这种700多米的巨物来说，杨牧每次切几十斤肉，对其只是如同普通人被蚊虫叮咬一般，虽然不舒服，但也能忍受。
    一路上很顺利，那海王类一直在六百多米的深度游动，倒是那海王类流出的血液吸引了一些小型海兽，给杨牧添了点小麻烦。
    往木船上跑了两次，杨牧切了一万多斤肉，直到那海王类开始向着深海下潜，杨牧才停止了动作。
    爬上木船，杨牧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调动胃部的养精气流转全身。
    这六百多米深的水压，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杨牧也知道自己昨日想当然了，光凭自己之前5万来斤的气力，根本就潜不到深水区，更别说初入时那不到一万斤的气力了。
    看来，之前吃海兽，吃小海王类，也不亏，正是因时制宜！杨牧如此想着。
    在船上歇了一会儿，从船舱里拽出几箱冰块，勉强把之前扔上船的鱼肉冻上，杨牧立马开始返航，这些肉，耽搁久了坏了就可惜了。
    摇起双浆，杨牧的小船荡得飞快。
    吃了在大宋赶路的亏，杨牧回到主神空间可是狠狠恶补了一些辨别方位的技巧。
    很顺利，天还没全黑，杨牧便回到了法路易岛的港口。
    “哟，这不是买鱼の阿牧，牧老板嘛？几天不见，怎么混成这样，亲自去打渔了啊。”
    额，也不顺利，杨牧泊停的船旁边就是巴达商会的商船。
    不巧的是，巴达三世也在上面。杨牧船还没停稳，便听到了他嘲讽的声音。
    “我可不像你这种二世祖，有家业可以继承！我出不出海打渔，干你屁事啊！
    别来惹我！”
    巴达三世年纪也不大，二十多岁正是有闯劲的年纪，来到自家商会当个管事，也是在为以后走自己的路积累经验。
    平时最讨厌别人说他只会靠家世。
    杨牧这话，可是狠狠破了倚靠在商船护栏上的巴达三世的防。
    破口大骂，
    “杨牧，什么是我别来惹你。
    分明是你坏了规矩，我早就说过，这座岛上的海兽不卖给散户，只能卖给我们几大家的商会。
    你坏了规矩，还打了我的伙计，你真以为凭借着自己那一把子力气，就能横行无忌嘛！
    你再能打，扛得住子弹嘛？抗住的大炮嘛？别把我惹急了”
    巴达三世骂的爽极了，眼睛一闭一睁的，当他骂完，完全睁大眼时，杨牧却从小船上消失了。
    愣了一下，巴达三世又得意了起来。
    “哈哈，胆小鬼，还不是跑了”
    “少主，他在你身后”
    有护卫忍不住提醒他道。
    巴达三世的大笑戛然而止，猛的转过身来，却见杨牧黑着脸，抱着拳，站在他身后一米处。
    而船上的护卫，也只都远远的围着他们两人，却并不上前。
    显然上次的教训他们还没忘。
    巴达三世显然害怕极了，双腿都有点颤抖，但还是强撑着，
    “杨牧，是你不守规矩在先，你可不要太过分啊！”
    “规矩，什么规矩？你们拿去卖两百贝利，给他们四十贝利的购买价嘛？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规矩，那我可没必要遵守。”
    听杨牧这么说，巴达三世却是像猫被抓了脖子，炸毛了，向杨牧吼，
    “五分之一！给他们五分之一还不够吗？
    你知道我们跑商需要多大成本，承担什么风险吗？
    要是碰到了海贼，我们一船的货物就都没了，甚至很大可能有生命危险。
    除了海贼，还有天灾，大浪，哪样不是风险？
    商会人员的工资，各处岛屿的店铺，受伤人员的补贴，船只的维护，这些，这些不要钱吗？
    你说，哪样不需要花钱，什么不需要花钱？你说呀！
    我们难道做的无本得买卖吗？”
    巴达三世情绪很激动，甚至都有了些哭腔。
    看着有些疯魔的巴达三世，杨牧突然就没了争下去的兴趣。
    你们这么拼命？岛上的船头也这么拼命？那是谁，在坐享其成呢？
    杨牧跳下了商船，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把之前放冰块的箱子拿出，把肉块混着碎冰向着箱子里装。
    以杨牧的行动力，万把斤鱼，不过两三分钟就全部装箱好了。
    几个箱子堆叠起来，杨牧一臂托起，上了码头。
    这时，那疯魔的巴达三世好像也清醒了过来，跑到船头，对着杨牧喊，
    “杨牧，我知道你觉着船头们是在拿命挣钱！觉着我们商会大占便宜，
    但是，但是！
    我告诉你，我们商会的哪一个不是在拿命去拼？拿血去搏？
    这片大海，从来都是如此！
    一直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在拼命！”
    巴达三世的喊话让码头猛的静寂了几分，世界一下仿佛就安静了下来。
    巴达三世说的实话，也正是他们日常的生活--搏命。
    每一次出海，都是一次拼命。
    往常的时候，渔民们也时常在暗地里怒骂商会死扒皮。
    可是如今，见了巴达商会如此的窘态，为何心里却又反而没有感到快意呢？
    不少渔民心头都一片茫然。
    难道，我们并不仇恨商会？
    下一刻，听到那声反问，他们又好像悟到了什么！
    “从来如此！就是对的吗？”
    夜幕下，只有杨牧的声音荡漾开来，余音不绝。
    “从来如此！就是对的吗？”
    “从来如此！就是对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