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春风一样的人

    郑东海和方明推着瑞兰，跟着曹文到了客厅旁边的一间小屋子。
    那间小屋子里面，曹文拧动机关，地面现出一个洞口。
    一行人往下走，走到下面是一扇门。门打开以后里面是一间空间很大的地方，能有三百多平，地上有一个小祭台，石壁上有火烛。
    周围墙壁上，雕刻着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这十个是阴曹地府抓捕管理孤魂野鬼的鬼差。
    瑞兰张开小嘴，看着那些塑像，瑞兰心神恍惚，仿佛看见他们要活动了。
    曹文说“不要介意，这些前辈们已经是古时代的造像了，他们已经进入寂灭了，等待着重生。”
    曹文站在中间祭台上掏出来怀里怀表。那只怀表发出咔嚓咔嚓的计数时间，仿佛这个空间满是各种各样的钟表行走的声音。
    这个声音彻底禁锢了这里的时间和声音交流。
    郑东海拿出小金铃，金铃相碰，发出铮的一声，进了里面，落出几个黑影儿。
    曹文看过去，街道办张大妈，提查司员冯磊，金辉小区卖大嫂，另外两个是年轻的提查司队员。
    曹文看过去说，“少了一个提查司的人呀。”
    郑东海说，“没有办法，魂飞魄散，直接到地府去报到，下一辈子或许做个守村人，那个人确实心思太深，我去收魂没有搜到。”
    曹文沉吟一下说“随他去，咱做事问心无愧就好。”
    曹文问那几个魂魄，是不是要留在这里看看家属。除了一位提查司队员说不想再看这里了，其余的都想再回去看看。
    于是，曹文拿出自己的鬼差铁文，默念三遍，墙壁上出现一个雾气朦胧的洞口，那个魂灵走进去，洞口消失。
    曹文又念诵咒语，钟表声渐渐的消失，怀表上分出几条链子，哗啦啦锁住几个魂灵。
    因为魂灵现在很不稳定，如果这时候乱动，会造成附近居民和他们家人困扰。
    曹文带着几位走回客厅。
    瑞兰问“曹叔，这些魂灵，将来会怎么样。”
    曹文说“他们会被阴差押解回家看看，再投入地府轮回。”
    曹文旁边拿出一张小玉片，“敕令阳间行走”上面刻画瑞兰的身份。
    方明看看说“咋和我们的铁牌不一样呢！”
    曹文说“人和人不一样呗！”
    曹文说完指指院子，方明看看乐了，外面停着一辆新款汽车，方明顿时高兴起来奔了出去。
    瑞兰眨着眼睛，不太理解“方哥看见这车，怎么这么高兴呢？”
    郑东海说“白菜萝卜各有所爱，他就好这个皮实抗揍的。”
    曹文拿出一个袋子，丢给郑东海说“这是上个月工资，你们几个分了。”
    瑞兰看过去，心里面一哆嗦，这几个家伙抢银行啦？
    怪不得姥爷有钱。
    曹文对郑东海是说“小孟子到时间了。”
    郑东海拿出一根烟，放嘴里，在兜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打火机，打了两下没有出火，在那里甩了两下。
    郑东海说“这孩子，呆会儿去看看他。一天天的事赶事，忙着忙着有的人就没了。”
    曹文拿出火柴给他点上，郑东海就笼进一堆烟雾里面去了。
    瑞兰听说过这个小孟，他是姥爷在村口开得小卖部看门的一个孤儿。
    方明试完车，走回来，说“不错挺好的，这种车，就适合我。”
    曹文说“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该带瑞兰去咱们最重要的地方了。”
    方明上来新车就喜欢得瑟，胖大身子在座位上晃来晃去。
    郑东海说“方子，去一趟小孟子家。”
    方明嗯了一声，身子不再晃。
    车子开进城中村，在一处房子面前停下来。
    方明下车，整理轮椅推瑞兰下来，院子门是很有年代那种木头拉栓木头门，郑东海去敲门。
    这时候已经大半夜了，四面静悄悄的，偶尔有狗叫。
    里面有人说话“进来郑大爷！”
    方明推门而入，院子里亮着灯，这是一处老式的院子，南边有平台，东西厢房，西边还有一个猪圈。
    地上有一道小石头铺的路。
    这房子有年头了，没有修缮。拉开斑驳的木门，这里是厨房，右边是灶台通着火炕，左边是厨柜，靠后边墙有个折叠桌。
    推开卧室的门，一股子腥霉味传过来。
    卧室里有一张桌子，放着电视，放着电视剧。
    炕上铺着被褥，躺着一个人。
    瑞兰明显感觉这人气机正在飞散，那个人躺在那里就像一根冰棍，在慢慢融化。
    方明叫道“孟，我们来看你了。”
    孟子睁开眼，瑞兰顿时看见一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弯眉明目，笑起来犹如一道春风扑面。
    瑞兰笑了一下，说“好温暖的小哥哥。”
    郑东海说“就这样了，你就不要发散你的精力了。”
    孟子说“我知道我患的病，所以我希望剩下的时间里面，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方明拍拍他的脸问“做到了吗？”
    孟子说“应该差不多了？房子给了村里面孤寡老人了，剩余的钱给捐了，记得是写孟尘。”说着递给郑东海一张纸条。
    方明谈了一口气说“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再也没有好兄弟跟我一起做事了。”
    孟子嘿嘿一笑，方明看看他说“你咋这么笑呢？挺阴森的。”
    孟子伸出干瘦的手，对着瑞兰说“这是咱小瑞兰？老早就听说了，可惜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今天才见到。”
    方明叼着棒棒糖说“想一天天的叭叭叭的教人做事，跟唐僧骑马咚那个咚一样？”
    瑞兰伸出小手握住孟子的手，孟子笑了笑“又滑又温暖是个好姑娘。”
    方明啧啧说“你咋说这样的话呢？”
    孟子说“怕你以后再想我，所以给你们留一个念想。”
    郑东海跳起来大叫“小孟，住手！”
    方明则是愣愣的看着两个人。
    随着孟子握住瑞兰伸出来的手，孟子低声喊了一声嘿！
    孟子脸上露出一片嫣红，从手掌处像星光璀璨，迅速崩解，仿佛快进镜头里，风化的雕像。
    星光密布朝瑞兰扑过去，当星光达到最亮的那一刻，砰的一声，这个房间陷入一片空白，满是铮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