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可能的战绩

    在这个时代里，最为威胁着人类的东西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星间降下的来访者“菲斯特姆”，以及次元震所带来的异种生物“beta”。
    无论是谁，对于人类们的伤害都很可怕。
    但是，若要在此之上进一步地分个高下——
    那么无论如何，想必都会认同，beta们的破坏性，是远远不及菲斯特姆的。
    没错。如果说beta横行过后的国土，还能够被收复，随后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重建的话…
    菲斯特姆们的侵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追求着虚无的它们，会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给无差别地消灭。
    不管是什么生物、什么器材、就连建筑物乃至于脚下的大地——
    它们都会完全地从世界上消失。
    最后只留下顺着陆沉的空隙，流入而进而填补上缺口的满目的汪洋。
    所以对于菲斯特姆的入侵，人革联一向秉持的，是高度警惕以及防患未然的态度。
    …也因此，即便是受到了始料未及的突击。
    驻扎于此的防卫军们，也有着进行快速反应的能力——
    而此刻，正奔驰在雪原上的铁人式的小队，便是其最恰到好处的证明了。
    “孙子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坐在其中一架铁人式的驾驶舱中，面色忧虑地咀嚼着古时兵法家的名言的黑发青年，有着叫作尹泰焕的名字。
    “…我本来以为这是人类独有的智慧。但是，没想到撤退中的伤员们会受到如法炮制的突袭。难不成，在这十数年的战斗里，它们已经学习到了人类的‘策略’了吗？菲斯特姆们…”
    正当他略有些苦闷的这一刻，是又一道通讯挤进了他的耳中。
    “喂、尹中尉。又在背诵那什么…《战争的艺术》吗？例课似的…我们，不是已经从军校毕业很久了吗。这种事情，真的还有必要再干么…？”
    是颇为爽直的男子的声音。
    而对此，尹泰焕也只是冷静地回答。
    “是《孙子兵法》。从古人的智慧里汲取养分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哥顿上尉。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啊，不。我也没有批判你的意思，尹少尉。不…倒不如说，是佩服才对。大敌当前，真难得你还能够这么冷静。”
    “哪里。从军校生年代开始就比不上你的我，也只有这个是优点了。”
    尹泰焕则闷头回应。
    而听二人的言辞，似乎他们就有着相当长时间的友善的关系的样子。
    事实也正是如此，
    尹泰焕和杰德泰勒哥顿，是人革联的极北防线上，冉冉升起的一对年轻精英之双子星。
    只不过，两人一个生长在东方的大陆，一人则生于南海的岛国。
    ——从出身到人种都各自有别的他们，相处却能够如此地融洽。
    正是人革联那强大的向心力，将原本存在的、国家和民族间的泾渭给磨平了的一大体现也说不定。
    …这些先按下不表。二人的对话也依旧在正常进行。
    “军衔也好排名也好，这些终归都没法完全地当作比对能力的标准，尹中尉。我一直觉得你是胜过我的人物的啊…不过，闲聊得到此为止了。已经快要接近报告中敌人出现的地点了。”
    “…的确。那就准备战斗，哥顿上尉。得保证不给谢尔盖中校的名誉抹上污点才行。”
    交谈于是便到此结束。
    严阵以待的二人，很明显地是都进入了战备的状态。
    谢尔盖斯米尔诺夫——
    那正是两人所率领的部队的直属上官的名姓。
    有着“荒熊”的别称的他，在对菲斯特姆的这条绝对防卫线上，已经奋战了多年。
    不仅如此，谢尔盖更是有数次挽救整条防线于危亡之中的傲人战史。
    因而，他不仅仅是功勋卓着的老成将领，也是颇有人望的英雄。
    从尹泰焕和哥顿二人言辞中所透露出的尊重里，也能够窥到一二。
    而就在讨论发生的同时，他们也同时注意到了，从机体的os处，传来了的奇怪信号。
    那是——
    “暗号通讯…？是撤退中的伤兵吗？”
    一眼识别出其的来源后，尹泰焕有些奇怪地低语。
    在和菲斯特姆的交战中，由于它们的读心能力，因而不怎会采取无线电的即时互联。
    相反，借助加密了的暗号进行联络的场合则是较多。
    只要士兵的内心形成一定的条件反射，比如将“撤退”的言辞，转而完全使用“鸡肋”这样的事物代替——
    菲斯特姆们要有效发挥读心的能力，也需要花费上一些破译和理解的时间。
    而此刻能够发送这样的通讯的，毫无疑问只可能是那只遭遇了人面狮身种突袭的伤兵部队了。
    但，他们怎么有余裕发送信息的？是成功撤退了，还是说…
    抱着这样的好奇的心理，尹泰焕开始了对暗号的破译。
    “‘有谁在战斗…请去援护他？’”
    读出了暗号通讯的内容后，尹泰焕不免有些讶然。
    “怎么可能…有比我们更先做出行动的部队吗？若是那样的话，谢尔盖中校不会不通知我们的…？”
    哥顿也同时愣住了。
    “中校也不是全能的人物。也许他也会有疏忽的时候…总之，先往现场去。我们得尽快了，哥顿上尉…！”
    “…说的没错，尹中尉。全机，不要顾及燃料的存量了，将速度提升至最大！”
    作为实质上的指挥者的哥顿一声令下，铁人小队的速度迅速地抬升。
    而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到了报告上的地点的时候——
    “咦。没有…人？”
    他们所见到的，却是一副谁也不存在于此的场面。
    只不过，地面上的残留着的纷乱的轨迹，以及突兀地消失的几个区块，都是此地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战斗的证明。
    “…究竟是什么情况？”
    有点难以理解现状，哥顿捂起脑袋喃喃自语。
    “我也不清楚。但是，再度通过方才的频道联系一下撤退了的伤员们的话…”
    而与他想必，尹泰焕无疑是冷静地多的那一个。
    “‘…能否告知我方，在战斗的机体的型号、以及他的标识代号？’”
    将这串文字转化为暗号发送后，尹泰焕便静静地等待着回应。
    没有经过很久，之前与他的机体进行的联络的对象，便给予了他所需求的答覆。
    惯例地进行破译后，尹泰焕将对方的回答缓缓地读出：
    “‘标识代号不明…’”
    光是这点就足够可疑了。但是，接下来的话语却更是冲击性——
    “‘只不过，机体是一台红色的里奥这点，无可置疑。’…红色的里奥…？”
    “什么什么？他是说，有人以一台旧时代的机体，打倒了…人面狮身种？”
    这时候哥顿也凑了过来，带着些困惑地附和着。
    “这种事情…”
    “…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而最后，二人的言语变成了惊叹似的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