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会议

    “该死的贱种！！”一名议员几乎是怒吼着说着。
    “昨晚的港口里出现了什么？暴动！我们死了两名协商议员，上千名市民死去，几百栋房屋被烧，两家工厂被破坏！那些领民们就是一群暴徒，我请求议会宣布他们是叛乱者，用军队摧毁他们！！”
    发言的是传统派的一位议员，他的演讲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但很明显，得不到半数人的同意。
    现在的议会厅里，新党与传统派的矛盾已经激发了，双方之间的争斗已经触发了十几场决斗，受雇死去的决斗者超过三十名。
    新党的议员们的目光没有看向发言台上的议员，而是紧盯着他们的领导者，党首，纳尔森家族的保罗子爵。
    “呵呵！！”保罗子爵直接站了起来，他十分没有风度的对着台上的议员反驳道：“加菲尔德先生怎么这么关心港口发生的动荡了，据我所知，在工业区与港口因为税负问题爆发的多次冲突里，您可都是表示支持的。”
    台下的议员席上，立刻爆发出热烈的哄笑声。现在的议员们就需要这样一位强势的领袖。
    加菲尔德紧闭着嘴，脸上的白粉也无法遮住他气红的脸，但他不能反驳，保罗子爵说得对，他不能撒谎，太多人知道他说过什么了，对方能顷刻间找到十几位证人，然后向自己发起决斗。
    “保罗阁下，您难道还没察觉吗？现在市民们的情绪必须得到控制，昨晚的事情就是例子，身为管理者我们不能看着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加菲尔德将话题转了回来。
    “什么？我们一直在谋求这个啊？为此我们发起的多少提案？”保罗停顿了一会，下方立刻有人爆出了数目“十二个！”
    “哦！十二个。可是一个也没有通过。”保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啪啪！！’坐在首位的执政官敲响了手里的木槌，他已经知道对方的态度了，现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解决矛盾，为此选择结束会议。
    在执政官的会客厅里，一张圆桌上，坐着七位安顿的核心，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是跟随而来的重要议员们。书记官手中的羽毛笔丢失了，这是议会的传统，有些时候的重要会议可不能记录，他必须要等到会议结束后，在努力回想起会议的内容，然后交给参会者确认。
    “昨天，修道院的修士们遭受到了袭击，参与救济的许多善良的人也是，他们都是注定信徒，那些善良的捐献者的身躯遭受到了袭击，这是主所不能容忍的。”劳伦斯主教为这次的会谈建立了一个前提。
    “当然。”杰西伯爵点点头，然后是每一个参会者，包括那名没什么事的书记官。在信仰上，没人敢去对抗教会的决定。
    劳伦斯闭上的眼睛，虽然他是这次议会的发起人，但他明显不想在干涉接下来的事情了。
    “关于昨晚的袭击。”杰西伯爵特别在昨晚这个单词上发重了音调。
    “哼！”保罗子爵哼了一声，但没有其他的表示。
    “咳。”杰西伯爵咳嗽了一声，换了一种说法。“这些都是因为方案的颁布引发的矛盾。”
    坐在会议桌上的人没有在说话，杰西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在教会和国王们的许可下。”
    “税收是固定的，总督们绝对不允许我们的税收减少。”保罗终于不再捣乱了。
    “或许我们可以调整下，诸位知道的，近几年因为自由法案，我们的城市才得以繁荣。”杰西看了看在做的高墙人。
    没人反对，因为杰西的目标可不是他们，而是无法参与会议的红发人们。
    “那涉及到那些工厂主们与船舶公司的股东们……”保罗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的许多朋友并没有爵位，甚至不是高墙人。
    “做出杰出贡献的市民应该得到优待，具体事项行政厅会出示具体事项。”杰西立刻给出了解决方案。
    保罗没有问题了，他将目光转向了主教，然后迅速略过，望向了费兹子爵，安顿的贵族们都知道，查尔斯家族的女人是一位虔诚且善良的修女。
    罕见的劳伦斯主教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杰西伯爵然后转向费兹子爵。
    贵族的政治敏锐性不会忘记领导者的小动作，作为新党的领袖，新教背后的秘密出资人，保罗子爵在询问劳伦斯对工业区兴起的税收反对运动的意见，那件事情本质上是新党对传统派的一次对抗。对费兹的眼神则是在试探立场。
    劳伦斯的回应很准确，他看向了杰西伯爵这位传统派的大贵族，特纳家族和查尔斯家族可还是有联姻的。
    费兹的表情没有变化，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甚至某种程度上，三方的眼神其实更像一种压迫，查尔斯家族在安顿占据的利益太多了，你们该表态了。
    “我对诸位的意见表示支持，爱莎小姐在修道院的生活过了三年了，她的贡献期限到了，查尔斯家族将举行一次晚宴，希望我有荣幸邀请诸位。”费兹没有表态，但三方认为他已经隐晦的说了些什么。
    “我的荣幸，我相信尤利安会高兴的。”杰西站起身，似乎有些激动。
    “爱莎小姐是一位善良且虔诚的信徒，我会出席的。”保罗子爵答应了下来。
    “神迹者，我将亲自为其送行。”劳伦斯主教闭上眼睛。
    这次的会议各方都满意的离开了，费兹踏上自己马车时，对着赶路的马夫说道：“让巴莱特来见我，就说该工作了。”
    决议以惊人的速度被提上了七天后召开的议会，并以微弱的优势通过了，各个部门的官员没以各种渠道，向各个分区的市民们宣布了这个消息。
    依据归属法案的最新解释，所有的市民都必须进行缴税，但因为工作的巨大，将交税转移给各个工厂或是街区的各个办事处。
    那些认知十几个单词就能成为识字者的广大市民里，并不知道这项决议的真正意思，他们还以为自己不用交税了，但很可惜，下一周降低的薪酬让他们体会到了这项决议的残酷性。
    罗文正在房间里看着巴莱特摩擦着自己的火枪，罗文以为巴莱特已经把自己的枪买了，没想到竟然还留着。
    “唉~”叹着气的爱塞尔玛大婶提着一个篮子回来了。她今天刚去市场采购食物，很不幸，面包涨价了。
    “哦，今天终于有新鲜的蔬菜了，我受够那些萝卜条了。”巴莱特将手里的望远镜放回兜里，想去看看今晚会出现在餐盘里的蔬菜。
    “别看了。”塞尔玛遮住了篮子上的布。
    “什么？今晚的晚餐有惊喜！”巴莱特的眼睛有些问题，看不见塞尔玛脸上的忧愁。
    “什么？”巴莱特气愤的看着篮子里的半条面包和一小包豌豆。“你该不会在路上偷吃了？！”
    “闭嘴！你个小偷。”塞尔玛一巴掌将巴莱特的手甩开。“东西涨价了，原本能卖一整条面包的钱只够着一个了，这一小包豌豆还是便宜货呢。”
    看着豌豆里混杂着其他的豆子，巴莱特气愤的说道：“开什么玩笑？我们的餐费被贪污了吗，这东西能吃吗？连条鱼都没有？”
    “鱼也涨价了！你个蠢货，通过铁路买到山里你知道值多少钱吗？”塞尔玛大声斥责着巴莱特，她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人了。
    “该死！这里可是沿海的城市，在这里鱼竟然还能涨价？！”巴莱特气愤的离开了厨房。
    “涨价？所有东西都涨价了吗？”罗文走了过来，他有些不敢相信。
    “罗文。”塞尔玛温柔的说道：“是啊，那些商店的所有东西都涨价了，他们说税收增加了，那以后我们该怎么生活啊？！”
    塞尔玛的情绪很激动，但立刻，牧师走了进来，他宣布增加接下来的餐费，罗文知道了，塞尔玛的喊叫声为什么一只没有中断。
    “呼！”塞尔玛停止了抱怨，她安慰罗文。“今晚就吃豌豆汤配面包，明天会好很多的。”
    看着离开的塞尔玛，罗文觉得该去外面看看。
    港口的商业街道依旧繁华，甚至变得有些拥挤，在以往，只在节日或是傍晚的两个小时里能聚集起这么多的人群。
    抱怨声在人群中随时能听见，街边喝醉酒的醉汉变多了很多，随之而来便是在巷子里，在酒馆门口的斗殴，肉体的碰撞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蔓延开，这以往应该只存在水手们聚集的酒馆。
    一队举着教庭旗帜的队伍行走在人群中，他们穿着一身的黑袍，腰上系着一根麻绳。
    用高音咏唱的教义并没有聚集起多少的信徒，很多的人只是稍微停顿下脚步，然后快速离开。
    贝奇身后的学徒抬着的捐款箱里今天的收获很少，罗文翻了翻口袋，发现自己也没有钱，便准备离开。
    “罗文。”贝奇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罗文。
    “贝奇牧师。”罗文转过身，会想了一会，终于记起对方的身份。
    “你应该早些记起我。”贝奇让身后的人收起旗帜，准备休息。
    “四年了？”贝奇想了想。“我离开安顿时是在什么时候？”
    “传教的工作看来很辛苦。”罗文看着贝奇的样子，粗糙且黝黑的皮肤，面颊还有些凹陷，身上的黑袍虽然看上去整洁，但被麻绳摩擦的单薄的地方，能透去看见下衬的颜色。
    “当然。”贝奇淡然的说道。“还有些危险。”
    “不请我去礼拜堂做客吗，你知道的，我们传教士的戒律很严格的。”几年的传教生活，让青涩的孩子也变得大胆了些。
    罗文点点头，邀请几位传教士前往礼拜堂里。
    礼拜堂的牧师看了罗文一眼，似乎很不高兴，但他还是另外给了塞尔玛大婶一笔钱，让她去买些肉回来。
    再一次回到了礼拜堂的贝奇，缅怀了一下以前的庭院，并熟练的为自己选了一个床位，显然，今晚他们不会离开了。
    “抱歉，罗文，我们在募捐修建教堂的经费，我要是自己来的话，会被赶走的。”贝奇向罗文道歉，并送上了一份礼物。
    手里捏着一个泥土玩偶，罗文再次离开了礼拜堂，他该去找找巴特了。
    巴特的街区里，气氛变得很微妙，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几乎快把他逼走了。
    “抱歉，你知道的，最近我们的生意出了些小状况。”巴特耸耸肩，揽着罗文回到了书房。
    “你看看。”巴特将一份决议书移到罗文面前。
    “我以为你在豁免名单上。”那是一份市政厅要求各个工厂将第三等民众的一部分薪资转交给财务部门的通知，或许那些工厂主们会喜欢的，已经有一大半的工厂开始实施了。
    但那些依靠街区民众支持才能成为协调人或是长老的人可不能接受，依据居民的暴力才得以维持地位的人绝对不会离开这个肮脏的街道。
    “我去找过爱莎小姐了。”巴特的表情变得低落。“那些贵族们愿意付出一部分代价，已经有军队入城了。”
    “代价？”罗文思索了一会。“他们打算在处理一些反对者？”
    “对。”巴特越发的疲惫。“爱莎小姐是从费兹先生那里得到的消息。”
    “费兹先生？难道他想干预这次事件？”罗文立刻提高了注意力。
    “不是，你认为反对者们最大的依仗是什么。”巴特摇摇头。
    “是爱莎小姐，她太关心港口和工业区的贫民了。”巴特深深的叹了口气。
    “罗文，要做选择了。”
    “爱莎小姐难道真的想……”罗文的眉头都快打起来了。
    “对。”巴特闭上了眼睛，他也在思考着，但他的理性思维总是被突如其来的情感改变，或许是爱莎的愚蠢干扰到了他。
    “你很烦恼。”罗文看见了巴特的无奈。“爱莎小姐不可能成功的，但她依旧有投资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