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敖青开始冥想。
    在他的脑海中，不仅是今生。前世的一门门学问，一个个技艺。尽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天文，地理，医术，技匠，算数，物种，经典，佛学，道学，儒学……
    也不仅仅是学问，还有经历。
    敖青对自己的经历也重新进行了冥想！
    所谓：温故知新。
    原本想要一个人去温故这些学识，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但是在求道路上，这些经历、学识被碎片化了。因此，敖青对他们的冥想和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楚！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现如今，敖青所做的，就是这件事。
    顿时，那一个个碎片似乎发出了生机一样，重新聚集起了“光辉”，填充到敖青的龙躯之中。
    他的龙躯，从数百丈大小，再次重新恢复的巨大了起来。渐渐地，达到了一千丈、一千五百丈。很快竟然接近恢复到了全盛时！
    而达到此时，敖青便发现，自己的冥想变得模糊了，似乎是身体的大小，在限制着自己的精神。
    “原来如此，果真可以凭借对碎片的整理，再度让自己恢复如初。这求道路，不仅仅是对我的考验，更是给我的一个机缘呀！”
    敖青顿时有了信心。
    如果，自己可以维持着这般巨大的身躯。那么或许有可能，能够跨越求道路，到达三星洞！
    而且，每次变小，对碎片化的重整理，再明显。也让敖青对各种自己已知的学识有一种重新的认识。
    这虽然不能提升他的“修为”，但却可以增强他的悟性和天赋。
    如此看来，这条路，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一个机缘！
    敖青恢复了大小以后，便再次乘风而起，朝前方而去。
    三星洞中。
    “不错，不错。”
    菩提祖师眼中浮现几分笑意。
    这敖青，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
    对学识有自己的理解，那是悟性。
    凭借学识前进，是衡量潜能。
    对已知的理解可以再归纳，启发，温故知新。这，就是激发潜能。
    这龙太子已看到了自己这门“课”的本意了！
    而如今，敖青果然激发出了自己的潜能，让自己在求道路上，精神不断地壮大。
    不过，祖师也有些惊讶。这龙太子，没想到悟性竟如此巨大！
    菩提祖师知道敖青佛性深厚，不仅如此，他也知道敖青曾经传授过凡人一些“奇技淫巧”。那些学识，也都是奇思妙想，鬼斧神工。
    虽然对“仙人”来说，似乎用处不大，但却仍然不可否认是瑰丽之作。
    但是。
    如今敖青的潜能，再次证明了他对学问的理解，不仅仅只在“佛学”和“奇技淫巧”之上。
    甚至，还有着更多超出凡人的内容。
    恐怕其中也蕴含着对“道”、“儒”，甚至是南赡部洲类似那所谓的“百家诸子”等等学问的理解。
    “看来，此子，至少能够跨越五万里，甚至是……十万里。”菩提祖师不由如此想道。
    而若说菩提祖师，仅仅只是略微赞赏的话。
    那观音菩萨，则就是惊讶了。
    看着敖青的身躯在不断地变大，行至数千里后，便再次明显、变大，继续飞行。菩萨不由得觉得有些讶然。
    “这太子好天资！看来，跨越三万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菩萨不由如此想道。
    而事实上。
    敖青岂止是跨越了三万里？
    五万里，七万里，九万里……
    在得知了“冥想”和“温故知新”的道理以后，敖青对前世今生的学问进行了再梳理。
    到最后，他足足跨越了十万零三千里！
    与菩提祖师的估测，相差不远。但对观音菩萨来说，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若此子能够入我门下，假以时日，我佛门未来，必定再出一位地藏王菩萨……”观音菩萨不由如此想道。
    在久远大岁月中，地藏王菩萨的前身“光目女”，便是有着这般天资的。
    然而。
    无论是祖师，还是菩萨。他们都没想到，这，并不是敖青的终点。
    在跨越了十万零三千里以后，敖青停下了。
    他的身躯，重新恢复到了两千丈巨大。
    但是，敖青却感觉到了“思维的枯竭”。
    是的。
    纵使有前世今生的诸多学识，和对事物超前的见解。
    可是，这也终究是有极限的。
    他看向远方。那“霞光”，却仍然和最初见到的大小一般无二。
    换句话说，自己几乎是没有什么“进展”的！
    虽然走了可能不下十万里遥远。但是，想要抵达“终点”，却仍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再往前走，那么极限，恐怕也就是再前行一万五六千里。
    最多不过达到十三万里左右。
    距离终点，恐怕还是太过遥远了。
    当然了，如果现在就此返回的话，自己虽然有不少收获。
    但是，恐怕这个拜师机缘，却要不得不放弃了……
    敖青自然不知道。现在的他，已超出了菩提祖师的预期。
    他只以为，如果自己到达不了“霞光”的所在之处，就无法拜师。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停了下来。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这路不可能无限长，仅靠这对万事万物理解的‘碎片’，想要走过这条路，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能够到达菩提祖师的层次。”
    但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还拜什么师？
    敖青双目微闭，仔细沉思了起来。
    他的思绪，似乎逐渐变得遥远。他的意识不知觉间，似乎出现在一个宇宙之上。意识俯瞰宇宙，一幅幅画面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路冥想的艰辛，那是过去五百年的经历，那是……敖青为“人”时的前世种种！
    忽然间。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庄子·天下篇》有言：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
    此情此景，何其类似？
    可是，现实中当真能够出现如此景象吗？这其实是一个悖论！
    就好像，前世敖青曾学过的一个名为“芝诺的乌龟”的悖论一样。
    前面有一个乌龟，前行的速度很缓慢。
    但是，无论后面追逐的人速度有多快，都始终追不上那乌龟。
    因为每每到达终点之前，乌龟就会前进一小步。那一小步，对于追逐者而言，就是“无限”。
    可是现实中真的会如此吗？
    一尺之棰，日取其半。数日以后，人力就已无法取其半。
    或者，即使能够取，也无法利用。
    那前行的乌龟，后面追逐的人，根本不需要等乌龟的前进再追逐，而是可以直接跨越过去！
    经过如此之久的前行，敖青知道。自己脚下这条路，其实就是追逐“道法”的路。
    可是。
    大道无穷尽！
    如果这条路真的代表“求道路”，那么，谁人能抵达终点？谁人敢自称抵达终点？
    怕是只有那“强冠道名”的太上老君，能有如此底气说。
    因此，这条路，不可能真的通往大道。因为菩提祖师虽强，但光论对“道”的理解，也一定不及太上老君！
    既然“尽头”，并不存在。存在的，或许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心！
    那么，这条路，其实本质上，应该就是“心路”！！
    灵台方寸，斜月三星，都是“心”。
    在这条路上求道，求得的，大概并非是大道本身，而是自己内心！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敖青周身，顿时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光辉。
    那“求道路”陡地开始发出震荡，进而轰然破碎、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