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百年

    “猴哥啊猴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出世呀？”
    花果山上，敖青看着眼前的这块仙石，从最开始的满怀期待，以及一些小小的不安……比如说猴子出世以后该怎么面对猴子？是不是有什么神佛在暗中观察花果山什么的？
    到后来，这些情感都变成了不耐和厌烦……你倒是快点出来呀！
    最后，连不耐和厌烦都渐渐归于平静了，敖青的心中只剩下了无奈。
    两百年了。
    自从敖青发现花果山，并且每日守在这仙石旁边，已经过去整整两百年了……
    现在，如果猴子出来了，敖青只想问他一句：
    “你知道这两百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好，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两百年的时间，看似是很长的。但是对于一条龙而言，却也并不是很长。
    事实上，自从成为龙以后，敖青对时间的感受也不是很鲜明了，除非是在与人交流时，才能够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否则平时往往转念间，就已过了许久。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时间的概念毕竟只是相对的，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对人而言，时间的流逝相对上都是有快有慢的，而对一条龙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倒是这两百年间，敖青也并非是什么都没做。
    除了守着仙石以外，每隔一些日子，敖青便会回到龙宫一次，路上如果看到沿海受自己庇护的国家有涝旱之事，便会显露真身，出手相助一番。
    有时，也会亲自出现在海岸之畔，教那些人一些生存知识。
    比如制铁，农耕，畜牧等等。
    当然，打渔的技巧除外。
    毕竟可能受限于时代，大部分沿海的人都较为落后，传授一些生存的学问给他们，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庇护了水族。
    除此之外，敖青偶尔还会教猴子。
    是的，教猴子。
    自从那一日问过老猴儿以后，花果山中的猴族似乎也意识到了敖青虽然龙威浩瀚，但却并不残暴，甚至某种程度来说还很友善。
    而得益于敖青的威势所在，原本那些对猴子有威胁的猛兽，例如熊罴虎豹，也不敢在丹崖附近造次，这就让猴子们自然而然地，愿意接近敖青，乃至于是定居丹崖之下。
    对于接近示好的猴群，敖青也并没有喝退它们，还顺手对丹崖下的猴群予以庇护。
    敖青虽然不会那种佛道的修炼法，但身为龙族，他先天就拥有操控五行的神通。
    干旱时降雨，暴雨时收拢雨云，这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有他的庇护，丹崖之下，自然是风调雨顺，犹如乐土。
    那些猴儿们倒也机灵，感恩敖青所作所为，便将他当成了大王朝拜，不仅带着各族前来投奔，还采集了许多清爽脆嫩的鲜果，每日上供给敖青。
    这倒是让敖青有些哭笑不得。
    想不到，孙悟空没当上猴王，自己先当上了“猴王”。
    当然了，敖青知道，自己这个“猴王”，对猴子们来说更像是一尊神灵，敬畏多过亲近。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敖青本就不是一只猴子，自然也不必以猴子的身份和猴流。
    再加上，这些猴群毕竟是未来孙悟空的猴子猴孙，敖青自然也乐得给它们留下一个“伟光正”的形象。
    偶尔，敖青也会教它们一些人事伦理，以及一些互利劳存之法。
    不过猴子们心性跳脱，和人不一样，例如一些能够交给人的例如造纸术、精盐提炼术之类的，猴子们就学不会。
    对此，敖青自然也不会强求。
    人有人的活法，猴儿有猴儿的活法，也说不上谁好谁坏。
    这一日，敖青仍然守在丹崖，等待仙石的动静。
    忽然，他目光一动，仿佛有所察觉一样看向丹崖之下。
    只见，在那丹崖之下，不少猴儿都聚集起来，听那老猴儿讲故事：
    “俺们所在的这花果山山清水秀，又有龙王千岁陛下的庇佑，可谓是造化福泽之地，但是外面的世界就没这么安乐了。”
    老猴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开口讲道。
    旁边，有一只小猴儿闻言问道：“猴爷爷，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呀？”
    老猴儿故作凶相道：“外面的世界可恐怖得很！我听龙大王说过，天下有四大部洲。其中北俱芦洲可是妖魔纵横，上面都是上古留下的凶兽。当年龙大王孤身前往北俱芦洲，花了万年功夫才把妖魔封在那里，要不他们出现，世间必定大乱！”
    小猴儿似乎吓了一跳：“还好有龙大王……那除了北俱芦洲呢？”
    老猴儿道：“嘿嘿，咱们花果山是在东胜神洲。除了北俱芦洲，还有南瞻部州和西牛贺洲。那两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安稳之地，就拿南瞻部州来说，上面居住着一大堆两脚无毛的怪物，他们狡诈邪恶，还会制造各种各样的法器，有一种法器只要把你缠住了，你就得听他的吩咐。”
    老猴儿顿了顿，继续道：“以前龙大王没来的时候，傲来国就有那种无毛怪物，我们猴族有不少就是被那些无毛怪物给抓去了，或拿去剥皮剔骨，当做下饭食用或被拿来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筛锣擂鼓，无所不为的玩耍。如今幸好龙大王来到，那些无毛怪物也怕大王的龙威，平日还要给大王进贡，才没有了那些祸患。”
    老猴儿这一番话，让诸多小猴儿都惊恐万分，抬起头来，看向丹崖那千丈巨大的身躯，不由得更加崇拜那龙大王。
    不过，丹崖之上敖青听了，却觉得甚是好笑。这老猴儿都把自己吹出花来了。
    那四大部洲的确是敖青透露出来的，但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
    却没想到，经过口口相传，到老猴儿嘴里，倒是成自己镇压北俱芦洲、镇守东胜神洲的了。
    幸好，猴儿们也就是在族群内部吹一吹牛，要不树大招风，说不定还得给自己带来祸患。
    不过，看着那老猴儿侃侃而谈，敖青却忽然微微皱起眉头。
    两百年了。
    这老猴儿还没死！
    甚至，和两百年前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相比，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这花果山有点不对劲呀。
    要知道，外面的凡人寿命也不高，短则二三十岁，长则不过十岁，便会病死。
    结果现在来看，花果山的猴子好像都很长寿。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敖青看着眼前的仙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