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要想这些了，好好休息，明日，我们还有草药学的课程。”

    唐月不想思考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就算此刻还是朝思暮想，也不会有答案的，还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应该怎样走下一步。

    唐月不再想了，直接躺在了床上入睡了。

    现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身边人。

    她从来不是傻子，也知道自己身上那妖兽的精血，一定亲近人下的。

    就算唐月知道自己身边人有问题，也不知道应该面对这些人。

    到底身边何人是真心，何人是假意，唐月实在想不出来，也不敢想。

    唐月生的那地方有句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心叵测，唐月也没法子，她没学过心理学，学不会察言观色，从小父母教的也只有真心相待。

    唐月没法子。

    就这样无言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未来应该怎样办。

    迷迷糊糊间，唐月居然入睡了。

    唐月又一次开始迷迷糊糊的做梦了。

    慢慢的，唐月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记忆里。

    然而，这一次的梦境，似乎，跟上一次的，也不一样。

    这一次的唐月，似乎来到了一处很奇怪的地方。

    此处漆黑一片，唐月睁开眼睛，什么都没瞧见。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那种熟悉感觉，就是，每次受伤做梦都瞧见的那个小姑娘。

    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次，在梦中，唐月又一次听到了声音，伴随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道，还有，许多人的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声音，甚至是，刀尖割破血肉的沙沙声。

    即使没有哭喊抽泣，唐月也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绝望，那种绝望，超过唐月之前的每一次梦境。

    唐月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闻到，那样在一片漆黑里杀戮的感觉。

    这次的梦境，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唐月想要捂住耳朵逃离，可却发觉四周都是墙壁，根本逃不出去。

    唐月似乎醒不过来了，只觉得在梦中挣扎了好久好久，过了很久，才听到四周的声音渐渐消散，血腥味道越发浓郁起来，刀枪碰撞声音也逐渐落下来。

    “你通过试炼了。”

    唐月突然在黑暗中，听到了一男子声音。

    话音刚落，唐月又听见了一熟悉的声音。

    “是，”

    黑暗中，慢慢出现了一束光，照在了跪在地上的那人身上。

    虽然，还是看不清楚面容，但唐月认识她的声音，每次入梦，唐月总能遇见那个小姑娘。

    此刻，她依旧满身伤痕，浑身鲜血淋漓，声音却毫无变化，似乎，毫无情绪波动。

    她面前的那位女子又开口了。

    “既然你通过试炼，从今往后，就是我凌云阁的人了，从前的名字身份，要忘记得一干二净，自这一刻开始，你就只是个杀人的工具，不能有感情，不能有名字，你真的不后悔？”

    那女子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些怜悯之意，而跪在地下的那位小姑娘，却还是那样的毫无反应，只仍旧冷冷的说了一句。

    “是。”

    说罢，那小姑娘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原先同她说话的那位女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唐月定睛一看，那女子后背上扎入一长剑，看力道，似乎是一击毙命。

    然而，唐月并没有看见是什么人刺入的那一剑。

    唐月只看见前面的那人，明明听到了惨叫声，却丝毫不曾停留，仍旧往前走着。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男子的声音，虽然语气并不怎样凶狠，却叫唐月觉得毛骨悚然。

    “很好，从今往后，你是我凌云阁的杀手，代号，月。”

    “是。”

    那小姑娘抱着手中的剑，朝着黑暗四周作了一揖，随后，转身离开了。

    唐月不只自己应当如何自处，随即跟上去。

    在跟着的一路上，地上的鲜血淋漓，尸横遍野。

    唐月甚至觉得自己的判断出现了什么误区。

    记得前几次入梦时候，她还是个会躲在角落哭泣的小孩子，不知经历了什么，却忽然成了这样一个冷面冷心的杀手？

    怎么可能？

    唐月觉得，自己，大约是入了一个旁人的梦境，只是自己的错误判断才会把这个小姑娘错认成了之前那位。

    可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自信，唐月坚信，这位，就是自己从前见到的那位。

    唐月一路跟着那人，来到了一空无一人的房间。

    其实，唐月并不是想要跟着她的，这样一个冷血杀手，根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若不是因为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唐月根本不可能会好奇。

    她甚至愿意自己一个人蹲在原地，一直等到梦醒。

    即使唐月知道，这人看不见自己。

    但唐月仍旧害怕。

    在这样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其中除了有各种武器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些刀枪棍棒上，沾满了鲜血，有些都已经发黑了，可那人根本没有去擦拭。

    似乎，她很爱人血那股子腥臭的味道。

    然而，唐月在这个屋子里，已经快要吐了。

    那人，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坐到了自己的桌前，点燃了烛火，开始抄写一竹简上的诗句，一字一句。

    虽然唐月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唐月不由得开始好奇，她抄写的是什么诗句。

    于是，唐月开始凑近查看。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唐月虽然读过诗书不多，但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些都是李白的诗句，想来这个小姑娘，很喜欢李白。

    想来还有几分文人风骨。

    唐月心中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怜悯。

    等等，李白的诗？

    唐月忽然发觉不对劲了。

    这是云霄大陆，哪里有什么李白？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这些人。

    所以，这小姑娘，根本不是云霄大陆的，也跟原身没什么关系。

    唐月大惊失色。

    随着烛光摇曳，唐月发觉自己可以看清楚这人的脸了。

    那杀手，生了一张跟唐月一模一样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