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 变化

    “帮我把这十二种酒混合起来，你也可以加入其它东西，但味道一定要好。”
    十二瓶酒，整齐地摆在了床上，魔王赛茵斯蒂指着酒瓶，仰着头对林格下达命令。
    这十二瓶酒里，有林格昨天就已经见过的七种，还有五瓶没见过的新酒。
    “魔王大人，这些到底是什么酒？”
    “不要问东问西，照我的命令去做就行了。”萝莉魔王叉着腰，趾高气昂。
    林格看着这一排酒，头大不已。
    将不同的酒混合在一起，还要保证口味不会崩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加入的酒越多，要考虑的因素也就越多，每加入一种酒，调和难度都会上升不止一分。
    十二种酒，而且是十二种完全陌生的酒，其中甚至还有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糟糕液体，调和难度可想而知。
    “魔王大人，我想把助手叫进来，她就等在门外。”
    考虑到调和时间会很长，兰娅在门口可能会等得着急，于是林格想把她叫进来。
    他本来以为献上一杯酒后，就能轻松走人，没想到魔王还有额外任务指派。
    “你想让更多人看到我的真身？”萝莉魔王头一扬，大叫道，“看到我真实模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想让她死吗？”
    “您为什么不变回去……”
    “你在教我做事啊？你是魔王我是魔王？要不这个魔王给你来当？”
    “不敢……我这就为您调酒。”
    林格放弃了，眼前的魔王完全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女孩，但是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站在魔界顶峰的权力，和她对着干她只会更来劲，不如早点完成任务走人。
    他将已经尝过的五瓶酒放到一旁，这五种酒的味道他已经完全记住，不需要再尝试。
    然后捏着鼻子，将剩下七瓶酒尝了一遍，其中散发强烈腐败气息的那一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还有那一瓶绿油油的，仿佛烈性毒药似的液体，仅仅一滴，便几乎将他的味觉抹杀。
    剩下的几瓶，味道也都一言难尽，和这些比起来，一开始那五瓶简直是难得的美酒。
    看到林格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萝莉魔王坐在床上，笑得十分开心。
    一股热流在林格体内流窜，最后直奔他头顶双角，令他的角变得灼热而滚烫，发红发亮，似乎有生长的迹象。
    魔王注视着林格头顶的角，忽然向他招手：“过来一下，把头埋低。”
    林格疑惑地弯下腰，魔王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角。
    “你的角真不错，形状和颜色都很漂亮，不愧是我的仆人。”魔王称赞道。
    林格心情复杂，等魔王摸够了，开始调制十二种酒，期间不停地调和与品尝，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角变得越来越烫，仿佛烧红的铁角。
    角的高温，使他额头不断渗出汗水。
    他抹了把汗，只觉得大脑快要燃烧起来，咬牙问：“这些酒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担心，是好东西，可以让你的角变得更漂亮，一般的恶魔，就算想喝也没有机会呢。”魔王笑眯眯的。
    林格只得咬牙坚持，继续调制，并加入了精灵花蜜改善口感，光靠这些酒本身的味道，想调制出可以入口的味道几乎不可能。
    随着不同的酒液混合在一起，融合的酒球释放出强大的热量，房间里的温度不断升高，魔力浓度也在飙升。
    门外。
    暗红的大门上，守护灵咬着牙，面目扭曲，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兰娅紧张的站在附近，奇怪林格为什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难道魔王对他的酒不满意，正在惩罚他？
    她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焦急的心情下，时间流逝得似乎更慢，明明只是一会儿，她却觉得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强力的魔力流从门缝中溢出。
    兰娅想要冲进去，但被门上那张恐怖的脸一盯，又双腿发软，迈不动脚步。
    这时门开了。
    林格从门后走了出来。
    “林格，你怎么流鼻血了？”兰娅惊呼。
    林格摸了下鼻子，食指上果然染上温热的血迹，也许是魔王那一拳打的，也可能是喝太多那些奇怪的酒，或二者皆有。
    “你的角也变大了，还在发亮。”兰娅又指着林格头顶。
    林格抬眼，余光看到头顶的魔角正在发光，像一对赤红的霓虹灯管，而且变得更长了。
    他触碰了一下，闪电般缩手，指尖冒起一缕轻烟。
    超高的温度，如同冶炼炉中的钢铁。
    “呵呵，没事，我们回去吧。”林格走向走廊另一头。
    “真的没事吗？”兰娅连忙跟在他身后。
    门上的守护灵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林格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魔王房间。
    “那是雷迪大人留给您的特调魔药，只有您才有资格享用，您怎么可以把它们浪费在一个新人仆从身上？”守护灵的脸出现在门的内侧，一脸痛惜。
    “啰嗦，谁让那些东西那么难喝。”赛茵斯蒂不悦道。
    “可是——”
    “够了，别以为你长得和父亲一样，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不过是父亲留下的魔灵，没资格教我做事。”赛茵斯蒂抄起床边的酒瓶，狠狠地丢了出去。
    砰。
    酒瓶砸在门上，瓶身完好无损，守护灵的脸却消失了。
    另一边，林格已经回到酒吧。
    他感到大脑昏昏沉沉，困意不断涌上来，一进门便躺到了沙发上。
    “林格，你真的没事吗？”兰娅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样子。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林格微微摆手，示意她放心。“你也早点睡，明天我们去找新的地方住。”
    不光是现世那一边，林格打算在卡斯塔珑也找个合适的住处，可以让兰娅住，没事的时候他也可以过来住两天，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方式。
    蜥蜴人留下的那一箱财宝，虽然无法带到现世，但可以在这边买一栋不错的住宅，也算是物尽其用。
    林格很快就睡着了，兰娅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会儿，才进入休息室。
    就在林格陷入梦乡的同一时间，卡斯塔珑城高大的城墙上，两名守城士兵打着哈欠，正在闲聊。
    “世上最无聊的工作，就是整晚站在城墙上，盯着什么也没有的荒芜平原，直到天亮。”一人埋怨。
    “你可以试着脱掉裤子，站在这上面撒尿。”另一人拍了拍城墙垛，笑道。
    威尔感受了一下风向，提了提裤子。
    “我可不想尿在裤子上。”
    另一人笑了起来，心想这家伙居然没上当。
    “要是能打仗就好了。”威尔把手伸进裤裆里挠了挠，说道，“起码不会这么无聊。”
    “得了吧，现在这局势，哪打得起来，三大帝国关系稳定，就连小国的人民也安居乐业，谁想打仗？”
    “就算打起来，卡斯塔珑作为宗教圣地，也没人敢打这里的主意。”
    “你要是想寻求刺激，不如去小国做佣兵，我听说北边的几个小国略有摩擦，你可以去那里。”
    威尔不吱声了，他只是无聊，并不是真的想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他抬头看天，忽然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月亮有点奇怪？”
    “嗯，好像特别大，似乎变近了，还有点发红。”
    “是不是有吸血鬼出世了？我听说血月所示的方向，代表有吸血鬼出没。”威尔若有所思，看向月下的方向。
    “敢靠近卡斯塔珑的吸血鬼，一定是笨蛋的血吸多了，脑子出现了问题。”同伴大笑道。
    威尔忽然揉了揉眼，指着月下的平原。
    “那是什么？”
    同伴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也看到了。
    月光下的荒芜平原上，一座由白骨和尸骸凝聚而成的高大骨塔拔地而起，森白的塔峰直指天上血月。
    不，不止一座。
    以第一座出现的骨塔为界限，更远处的平原上，密集的骨塔正从大地中钻出。
    一同钻出地面的，还有数不清的亡灵生物。
    转眼之间，荒芜的平原如同魔域。
    空气中涌来腐朽和死亡的气息，威尔看着平原上的景象，双腿一软，靠在城墙上，裤子里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