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审判上帝

    他开始接触雨果的悲惨世界。里面的有些话语融入了他的内心。
    被命运压得抬不起头的人是不向后看的，他们知道的很清楚，跟在他们后面的总是厄运。
    他为自己设立了法庭。他首先审判了自己，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具有极强的忍受力和耐久力，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他提出并解答了这些问题，接着开始宣判社会！
    只有深信自己有道理的时候，一个人才会愤慨。
    接近他的人，个个都想伤害他。每次和他们交往，都是对他的一次打击。无论是在童年，无论时母亲或是姐姐，没有人对他说过一句友好的话，没有人向他透过一次善意的目光。
    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使他慢慢相信人生是个战场；在这个战场上，他是战败者。除了仇恨，他没有别的武器。他决心磨砺它，将来带着它一起离开苦役场。
    他是有上进心的人中的一个，他发现他增加了才智，也增加了仇恨。在某些情形下，教育和知识可以成为做坏事的帮手。
    说起来痛心，在审判了为他带来不幸的社会以后，他由审判了创造社会的神。
    他谴责上帝！
    因此在十九年的折磨和奴役中，他的灵魂上升了，也下降了。阳光从一侧进去，黑暗也从另一侧进去了。
    他的本质不坏，只是谴责社会的同时，他觉得自己变恶了；在谴责神的同时，他觉得自己变得无法无天了。
    在人的灵魂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火星，难道就没有尘世不会变质，在另一个世界永存不灭的神圣的东西吗？
    沮丧、严肃、默不作声、沉思，用愤怒的目光看人，用严厉的目光仰望天空，被法律排斥外，造文明社会的惩罚……
    一道惨淡而疾速的闪光照亮他的整个灵魂，是他在阴森恐怖的光线下，突然考到前后左右令人胆战心惊的万丈深渊，命运的凄惨前景。
    面对如此强烈的诱惑，理智不见了，只剩下本能，只有兽性在行动。
    失落在深重灾难里的灵魂，被抛弃在无人理会的地狱底层的不幸者。
    这种预谋，要经过只有相当坚强的人才能完成的三个阶段：论证、决心、坚持。他的动力是日积夜累的愤怒，内心的悲伤，不公正待遇引起的切肤之痛，对他人甚至对善良的人，无辜的人，正直的人的抗拒。
    他听到很陌生的一些声音，好像来自世界的另
    一边，外面一个不知何方的可怕的地方。
    刑满释放不是自由，离开苦役场不等于无罪。
    苦役犯的标签他将带至终老，如同剑风传奇里的烙印战士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