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辩解

    凤如雪意识到自己已经濒临爆炸前一秒的时候，楼兰庭刚好说到了……

    “至于凤家倒台，其实各家都有出手，不光是我。”

    所以，也不是他的错。

    楼兰庭几乎从黄莹莹入住楼家开始，把发生在凤如雪身上一切的悲惨一一数清，一一辩解。

    男人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桌子上的昂贵咖啡除了第一口，再也没动过。

    他就是这样固执的人，不是吗？

    凤如雪问自己，你不是早就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凤如雪抬手暂停了楼兰庭的‘解释’，她平静地目光在男人的脸上流连几次。

    看得人有些别扭地调整了坐姿，好显得自己下颚线更加分明。

    “你真的没怎么变。”凤如雪轻声说，她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看过楼兰庭的脸了。

    眼前的人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一直停留在初见时的那个小男孩。

    眼神锋利又冷漠，站在人群中间，像是个孤傲的小王子。

    现在，小王子长大了，孤傲变成了自傲，本来还可以忍受的任性，变成了难以接受的固执。

    她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双眸，第一次真挚地问道：“楼兰庭，你真的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男人一愣，嘴角刚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又努力的压了下去。

    手指在咖啡杯上徒劳地摩擦，最后才低声道：“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被黄莹莹骗了。”

    凤如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错过男人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无论从微表情科学，还是凤如雪对这人多年来的熟悉，她都知道——

    楼兰庭在说实话。

    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

    多么讽刺？

    凤如雪一只手紧紧攥成拳，一只手狠狠捂住嘴，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不在公众场合大骂出口，或者……吐出来。

    她冷静了几分钟，才开口：“所以，你觉得我遭受的一切，都是黄莹莹的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说到底还是你的家人，我不知道她从小受的教育，但是她做出这些事，能和我有什么关系？”楼兰庭甚至露出了些不耐烦的神色。

    凤如雪看在眼里，只觉得从心底涌出的疲惫和无奈，几乎将自己淹没。

    她垂眸，试着放松手指，放松紧绷的肩颈，但好像失败了。

    那股无边的愤怒瞬间覆盖了理智。

    猛地起身，凤如雪放弃了所有利益和礼貌，不顾周围人投来八卦的眼神。

    怒声说道：“楼兰庭！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了！我们也结婚了！”

    “我是什么人，你有过一丝了解吗？我到底是不是谣言里的那种女人，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啊？”

    “黄莹莹做的事无法原谅没错，但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说出这种话你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

    “老楼总死的时候，你凭黄莹莹三言两语就给我定罪，冲进产房就要掐死我的时候，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呢？”

    “怎么，现在来一句‘对不起，我冲动了，我也被骗了’就没事了吗？那如果当时你把我杀了，现在是不是准备跪在我的墓碑前，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把一切揭过了啊？”

    “还有依依和大宝小宝，咱们坐这儿这么久了，你问过三个孩子一句吗？怎么，身为父亲不关心自己的孩子，也是别人害你骗你的是吗，现在又在想借口了是吗？”

    楼兰庭看她突然爆发，楞神后连忙伸手拉她：“你怎么了，所有人都看着你呢，赶紧坐下！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楼家出了什么事！”

    “滚！别碰我！”凤如雪大幅度挥开他的手，心里满是疲惫。

    看着眼前的人，她甚至无力继续刚刚的情绪。

    就算把一切的委屈说出来又如何呢，他只会在乎会不会影响楼家股票，只在意他楼氏总裁的位置坐得稳不稳。

    凤如雪，别再浪费你的时间和情绪了，不值得。

    她对自己说。

    凤如雪后退一步，又一步。

    在转身前，她最后看了楼兰庭一眼，极尽冷漠。

    “楼总，别再来找我，下次见面，就是咱们签离婚协议的时候。”

    转身出门。

    快走到车的位置时，手臂被猛地大力拉住！

    被迫转身，凤如雪耳边只有男人暴怒的声音：“凤如雪！你到底闹够没有，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到吗？”

    “我听到了，你说，你一点错都没有。”凤如雪惊讶于自己居然能这么平静地回答他。

    “那你还想怎么样？”没有听出凤如雪话里的讽刺，楼兰庭愤怒又不解地怒吼。

    “我还想怎么样？”凤如雪皱眉，将手臂从他的大手里解放出来，肯定的是，胳膊一定青了。

    “我想离婚，你没听清楚吗？”她一字一顿地说。

    双眼直直地看向他的，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男人看她坚定的神情，心中猛然浮现的不安被他当做了怒火，只能用更凶狠和暴虐的表情表达自己的地位！

    “凤如雪！”他喊道，“不可能！你当我楼兰庭是什么！离婚？这辈子你都别想！”

    “呵，不然，你能做什么？”凤如雪冷笑。

    “你！”楼兰庭极具侵略性地上前一步，高大身影笼罩住凤如雪，下一秒……

    “请你退后，先生。”jack一把将凤如雪拦在自己身后。

    稚嫩的面孔下，确实比楼兰庭高过一个头的身高优势。

    当金毛大狗狗生气时，也是很可怕的。

    楼兰庭被拦住了去路，怒火被打断，只能发泄在拦路人身上。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滚！”伸手要推jack。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长得再高在他面前也算不上威胁。

    没想到jack十分现代青年一样，掏出手机开始录像，嘴里还像模像样地说起母语英文：“这位先生，请不要碰我，我不是认识你，如果有任何问题，请联系大使馆或者警察好吗？””

    考虑到楼氏集团的形象危机，楼兰庭只好停手，后退一步。

    惹出国际问题，楼家的股票只会更加危险。

    jack一直保持着录像姿势，可在他身后的风如雪能看到，jack的手机屏幕都没亮。

    松了口气，凤如雪转身走向车子。

    只听楼兰庭站在原地，还在怒声威胁：“凤如雪，你难道真要进娱乐圈吗？如果被人知道，我楼兰庭的妻子为了钱，去做一个戏子，你知道是多大的笑柄吗？不要惹我生气，赶紧回家。别忘了，《间谍》可是我投资的。”

    凤如雪脚步一停，就在楼兰庭以为自己威胁奏效时，她缓缓回身。

    她的眼神是楼兰庭从未见过的疲惫与厌恶。

    男人突然愣住，手指都僵在了原地。

    他，好像从没被她这样看过。

    曾经的凤如雪，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带些不同的温度的。

    爱意，亲近，或是，怀念。

    从未有过现在这样，如此厌恶。

    她说：“楼兰庭，别让我后悔。后悔我们这么多年的时光，是不是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