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最后的晚餐

    “喝！”

    张天志身形暴起，如同飞龙临涧，出掌迅若疾电，五指扣住三节鞭的中梢节，力道一吐挑开飞鬼仔的胸前中门。

    进而大踏步扬身扭腰，右手蝴蝶刀划出弧度，下撩过飞鬼仔持上梢节的手腕。

    血花飞溅，蝴蝶刀斩入飞鬼仔手腕，锋利的刃口一直切到骨头上。

    同时，张天志松开三节鞭，左臂蜷曲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速度，五指并拢向前直线冲出，带着残影刺进了飞鬼仔的眼眶。

    标指如电，飞鬼仔的眼球，如同被针尖戳中的鱼鳔，啪的爆成一团血肉浆糊。

    “啊啊啊啊！”

    房间内爆发出一阵受伤野兽般的悲鸣。

    张天志闪身后退，手指上红白相间，黏着碎肉与血液。

    “艹泥马！我艹泥马！”

    飞鬼仔痛声嘶吼着，大力的连嘴角都被撕裂出豁口，他的右眼变成了一个血窟窿，疼痛感像十万根钢针，不间断地攒刺着大脑，随时都能让他昏厥。

    “杀了你啊啊啊！”

    强忍着足以炸裂精神的痛感，飞鬼仔用完好的手紧握三节鞭，舞的呜呜作响。

    劈砸、击打、抡扫，每一鞭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但毕竟他只剩余一只眼睛，没办法精准定位，加上挥摆动作幅度大，被张天志尽数轻松躲开。

    再次避过一鞭后，张天志移动到飞鬼仔瞎眼的视线盲区内，用了一记低脚咏春里极少出现的高鞭腿，踢中他的肋部。

    这一腿既快又重，磕嚓声中，飞鬼仔至少有四五根肋骨断裂，白森森的断骨茬子，根根刺出体外，看着甚是可怖。

    事已至此，飞鬼仔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起伏带动着嘴里喷出血沫。

    张天志顺势屈膝，刷刷几刀抹过他的四肢，割断了手脚上的肌腱。

    胜负已分！

    躺在地上的飞鬼仔，眼睛里满是惊骇与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陷入了这般境地。

    三天前，他才第一次体验到权力的滋味，美妙得让他欲罢不能。

    特别是金碧辉告诉他，未来将允许他进入满州国担任要职，更进一步激发了他的野心。

    甚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梦见自己站在金碧辉的下首，俯瞰着金銮殿上的众人，包括傅英。

    但现在，这一切都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啪的一声破裂掉。

    躯体上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希望幻灭对精神的刺激来的严重。

    这时，从伊始就在旁边打酱油的郝建，从兜里取出“三炮台”香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走到飞鬼仔身边。

    低下头，看着他脸上扭曲、彷徨，且夹杂着怨毒的表情。

    “你一定想不通，宗楚红。”

    “只是因为两个普通人，我就敢与义安会为敌，甚至挑了你这个香主。”

    “疯子……”飞鬼仔完好的眼睛里，愤怒犹如明火，呼之欲出。

    郝建蹲了下来，吸了一口香烟，再将烟头悬在飞鬼仔脸部上方，弹了两下，抖落烟灰。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冲动到这种地步，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怕麻烦的人，遇到了事儿先想着苟一波。”

    “我跟阿花一家，其实也不算太熟，但我喜欢他们家养的猫，对了，还有烂赌刘做的腌菜，其实有点咸，并不是很符合我的口味。”

    “还有他。”郝建指着张天志说道，“也特别喜欢小咪。”

    “艹……”

    飞鬼仔发现，自己压根听不懂郝建说这些话的用意。

    郝建又抽了口烟，继续说道：

    “你们义安会很厉害，在九龙城砦里一手遮天，听说你还挑了花脸程的帮会，未来能够垄断整个香岛的烟土生意。”

    “好厉害啊！”

    郝建张开双臂，用很夸张的语气调侃道：

    “宗楚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已经成了九龙城砦的皇帝，甚至能影响到整个香岛的地下世界？”

    “你可以为了泄愤，动动手指去害死一家人，一家在你眼里跟蚂蚁差不多，却努力乐观生活着的人。”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可以肆意妄为的错觉？”

    “是金碧辉的支持？义安会的强大？还是扶桑人对香岛的计划？”

    郝建站起身，目光扫向房间一侧的窗户，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越来越亮，嘈杂的脚步声与怒骂吆喝声，混合在一起，于空气中愈发的清晰。

    那是前来援救的义安会帮众。

    “放了我，你们还能留下全尸！”飞鬼仔也听到了动静，咳出几口鲜血，狰狞地笑着道。

    “呵呵……”郝建笑的很从容，“让我告诉你……”

    “金碧辉的计划，注定不会成功，你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暗中阻挠破坏。”

    “而扶桑人对香岛的进攻，我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这一次必然以失败告终，因为有我的存在。”

    “至于义安会……”

    噗！

    刀锋抹过脖颈，轻松地切断大动脉，飞鬼仔当场毙命，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郝建证了几秒钟，才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张天志：

    “我还没说完……”

    “废话太多，下面都是人，要赶紧脱身了。”张天志木着脸，语气不带波动地说道。

    郝建继续蹲在地上，惆怅地望着死不瞑目的飞鬼仔，回味着刚才的意犹未尽，最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走。”

    “去灭了义安会。”

    回应他的，是张天志难以置信的话：

    “我以为你上午那会儿是在说笑。”

    看着郝建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张天志忍不住叫出声：

    “喂，我们就两个人，你不会来真的……”

    突然，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在他的视野中，郝建每走一步，身体就涨大一分。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体型已经接近正常人的三四倍，而且是横向发展的。

    然后……毫不意外地卡在了门框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郝建尝试着努力了几次，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厚着脸皮，召唤张天志过来帮忙。

    后者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上前又是推又是踹，折腾了几分钟后，终于让他挣脱束缚。

    扶着膝盖喘了阵子粗气后，郝建才直起腰杆，但立刻又弓了下去。

    “卧槽，肥肉太多，腰好疼。”

    此时，小楼下面，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帮众们呼喝着，咒骂着，散发着让人恐惧的威压。

    其中一些急功心切的，已经推搡着涌入楼道，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刃，向两人扑了过来。

    下一秒，没有什么刀光剑影，也没有什么鲜血四溅，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四九仔突然趴倒，身体变成焦黄色，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寸寸崩碎。

    一股浓郁的黄油的香味，从满地的碎块中散发开来。

    在这几个四九仔倒下之后，冲上二楼的帮会份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身体变色变硬，被冲锋的余势带动，向前奔跑几步才扑倒，接连地倒在郝建不远处，碎的整整齐齐。

    没有哀嚎，没有挣扎，他们全部变成了人形曲奇饼干。

    食客的终极能力之一：饕餮盛宴。

    以郝建为中心，直径10米内，除了被意识允许之外，其余所有进入范围内的生物，都会被随机转化为食材。

    从楼梯口后续涌出的四九仔们察觉不妙，急忙停下脚步，但毕竟人数太多，被再后面的人拥挤着推向前，走进了10米范围内。

    更要命的是，郝建还扶着后腰，冲着他们走过来。

    二楼之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郝建前面的人拼了命地向后逃，不明情况的人拼了命地往前冲，好不容易冲到了前面，又被吓的拼命往后窜。

    “喀嚓！”

    “噗叽！”

    “骨碌骨碌！”

    四九仔们变成饼干碎掉，化身冰激淋掉在地上糊成一团，分解成巧克力豆四散滚动……各种奇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郝建这一刻化身为传说中的特级厨师，疯狂地创造着各种美食，同时收割走食材的生命。

    小楼中响起无数惊恐的哀嚎，苦于楼道的狭窄，以及下面的人被遮挡住了视线，无论前面喊破了喉咙，后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吆喝着继续往楼上冲。

    “艹泥马的，别再上来了！”

    “快跑啊！”

    “有鬼呀！”

    “不要过来！我不想死！”

    “……”

    终于，大部分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冲击的势头止住，开始喊叫着，询问楼上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嘈杂纷乱的声音很快转弱，直到寂静无声。

    在楼下所有人的注视中，一个体型庞然，臃肿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肉球，不对，是个胖子，从楼道里滚出来。

    忽然，距离小楼最近的人，一头栽倒，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变成大蒜、萝卜、卷心菜……

    这诡异且挑战世界观的场景，把所有义安会成员都吓坏了。

    再怎么不怕死的人，眼睁睁地看到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地变成一堆蔬菜，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的，也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全部的人掉头就跑，而且是撒丫子狂奔，连兵刃都甩了一地。

    人们相互拥挤着、推搡着、顾不上被推倒在地的同伴，踩踏着从他们身上越过，混乱不堪，哭爹喊娘。

    原本坚实的包围圈瞬间瓦解，如同遭遇溃败的军队，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跑跑跑之外，别无他物。

    郝建迈着小碎步，在小楼下闲庭散步般游荡，所到之处，香气四溢。

    帮会份子，如同收割机割刀下的麦子，一茬接一茬地倒下。

    剩余的人逃的更凶了，只要比同伴跑得更快，就有机会活下来。

    但他们注定要失望，只见郝建抬起堪比常人两倍大腿粗细的手臂，朝着某个方向随意一指。

    逃跑的四九仔们凭空消失，地上出现一堆热气腾腾的烤乳猪。

    再换个方向一指，

    唰，这次变成了红彤彤的叉烧肉，

    又一指，

    海鲜披萨，

    再指，

    菠萝饭。

    ……

    张天志双目瞪大，震惊又恐惧地看着下方不断减少的人群，以及越来越多的美食佳肴。

    咕嘟！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