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半梦半醒归何处

    圣诞节这天，下了两天的雪总算是停了。

    雪后初晴，阳光照在人身上，散去些许的寒意。

    唐璟言换上新郎服，走出试衣间，见顾陌坐在桌边看着手机，迟疑了一瞬，走过来问道：“陌儿，怎么还不去换婚纱？是不喜欢吗？”

    顾陌抬头，微微一笑放下手机，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帮他理了理领带，说：“刚刚回了一封邮件，我马上就去换。”

    唐璟言微笑，看着她与服务员进了试衣间，然后目光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定住。

    上面的网页没有关，还停在关于麋鹿的最新新闻上。

    直到手机黑屏，唐璟言才收回视线。

    他慢慢地坐了下来，眼中的神色从不甘到无奈，最后化为释然一笑。

    这两年，她时刻关注着关于麋鹿的消息，几乎已成执念。

    尽管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可一旦稍有风吹草动，哪怕是非洲，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飞过去。

    当初鹿萧说给他两年时间，现在两年到了，他好像还是没能得到她的心。

    在一个时空里输了一次，如今来到另一个空间，他依旧是输，而且是一败涂地……

    试衣间里，两个服务员帮着顾陌穿婚纱。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不变的容颜，不变的婚纱，改变的，却是那颗已然不再纯粹的心了。

    梦里梦外，她穿了三次婚纱。可是除了第一次，她竟不觉得有任何的开心。

    嫁给唐璟言，是她经过再三思考的，所以她不会后悔。

    笑。

    顾陌看着镜子里露出微微笑容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她要展现出最好的自己。

    突然，镜中一闪而过的倒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觉得呼吸停住了。

    顾陌猛地回头，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是她眼花了吗？

    心底有一个声音强烈地叫嚣着，她想要忽视，却是怎么也无法控制。

    “顾小姐！”服务员见顾陌跑了，连忙去追。

    顾陌提着裙子一路跑出了婚纱店，一身婚纱的她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汽车停住，路人止步，纷纷看向这个“逃婚”的女子。

    她顾不上许多，朝着心里那个声音的方向跑去。

    奔跑的一幕，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她雨中追逐他的时候。

    还有在森林里，她从山上追他到山下的那次。

    只是今天的她，看不到前面的他，她没有方向。

    顾陌左顾右盼，凭着感觉，朝着东边跑过去，逆风而上。

    寒风吹在身上，刺骨得冷。

    这两年来，她掩饰的很好，在朋友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任何的异样。可是谁又知道她的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那些刻入骨髓的感情与记忆，她想要毁去，却在一次次的回忆中加深。

    两年多的时间，每每夜深人静时，她总是游荡在半梦半醒之间。

    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煎熬的感觉让她一度觉得自己病了，还买了一些抗抑郁的药。

    直到上个月，她在一档节目上看到报道，说最近有一头神秘的麋鹿在草原上奔跑，还与偷猎者对抗过。

    而最让给她无法淡定的是说这头麋鹿的脖子上，带着一条黑色吊坠。

    自那以后，她心底的那种真实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就好像是一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