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记住柠檬味

    “奖励？”
    降古零读了一遍这个词语，才把它镶进了脑袋里。奖励什么的……
    他不需要啊。
    之前很饿很饿，无论吃多久都会觉得饿。
    最近已经吃饱了。每一顿都吃得饱饱的，吃到胃痛，因为再生能力复原得很快。
    后来终于不吃到胃痛了。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这个奖励可以留到以后再用吗？”
    在众人火热的眼神下，玛奇玛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降古零，抿着嘴笑，
    “可以哟。”
    一点暧昧的火花似乎在空气中打响。降古零继续埋头吃炸鸡块。
    众人开始笑闹起来，从这一个暧昧开始，玛奇玛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这里的氛围。
    玛奇玛在众人眼中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上司，而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女上司。
    玛奇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原来融入群众，这样做就可以了。
    喝喝酒、吃吃菜，说一下街上巡逻遇到的趣事，一晚在欢闹中过去了。
    接近深夜，醉醺醺的众人两两三三地走出店门口。
    街道上男男女女皆在游荡，空气混杂各种食物的香味和人的气味。
    春夜的冷风一吹，不少人清醒了不少。
    “呕~~~~~”
    姬野拍着红辣椒的背。
    “下次光临，这是我们送给客人的小礼物。”一个店员送上了棒棒糖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没有多少人理会，降古零直接往深处抓了一大把。
    店员宽厚地笑了笑，对他说下次再来。
    降古零嗯嗯点点头，直接把棒棒糖往口袋里塞。
    他完全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人。
    看着降古零的举动，玛奇玛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好看，就像看一个淘气小孩的知心大姐姐的笑容，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的，“零，一起走吧。”
    降古零只说好，在众人暧昧的目送下和玛奇玛走进了街道。
    铃木小花看着降古零的身影默默无语，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跟上去的时候。
    趴在姬野背上的红辣椒挣扎了两下。
    街灯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流连，城市的夜晚总是混杂着各式各样的气味。
    两人默默无言。
    凉风吹起了玛奇玛樱色的束发，她用手指整理了一下发束。
    降古零随机从口袋里挑出一颗棒棒糖，剥去外衣，塞进嘴里含着。
    酸溜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其实我不太喜欢柠檬味。”降古零嘴唇蠕动，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
    玛奇玛回过头，她刚才听到降古零在说什么，内容没听清楚。
    降古零没回答。
    “降古零，”玛奇玛停住了脚步，一转身，刚好站在了街灯下，降古零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刘海上泛起的光泽。
    似乎是用很好的护发油，降古零的脑海中飘现了玛奇玛拿着护发油一缕一缕地摸头发的画面。
    “你做我的狗吧，只要做我的狗，无论你的过往是什么身份，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玛奇玛的眼中倒映着叼棒棒糖的白发青年，然后她说出了下一句话，
    “如果不做我的狗，请你去死。”
    零品了品这句话，只觉得嘴里的柠檬味糖果好酸。
    现在他不想打架，他只想回家泡个澡，抱着香香软软的小花版抱枕入睡。
    所以他只是笑了一下，直接走上前。
    白发青年一步一步地接近她，玛奇玛信心十足，她并不害怕任何袭击……
    降古零离她只有一个匕首的距离，玛奇玛仰起头看他的脸，一片阴影笼罩——
    身体传来一股触感。
    ——诶？
    从未感受过的温度，生涩又陌生的接触模式。
    待玛奇玛将那个在书上看到过的词语找出来，她终于明白了降古零做了什么。
    拥抱？
    降古零低头嗅着玛奇玛发间的香味，果然味道很好闻，他今天不想打架，所以要哄女人。
    “你喜欢狗，是因为狗很暖吗？我知道抱狗的感觉，很暖的哦。”
    “……”
    玛奇玛她在家里养了很多狗，但是被人抱还是第一次。
    似乎是差不多了。
    降古零将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太酸了，不喜欢。
    “张嘴。”
    玛奇玛不知怎么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张开了嘴巴。
    降古零把棒棒糖塞到了玛奇玛的嘴里。
    酸溜溜的味道刺激了玛奇玛的舌尖，她瞪圆了眼睛，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眼前的人。
    仿佛是夜风吹过长发的声音，温柔地吹进你的心底，“什么味？”
    “酸……柠檬味？”
    “那你记住了，拥抱是柠檬味的。”
    棒棒糖酸中带甜地翻滚于舌尖。
    “送给你了，以后只要你尝到了柠檬味的东西，都会记起被拥抱的你，这份温暖是柠檬味的哦。”
    反正不喜欢，送给玛奇玛。
    降古零拍拍玛奇玛的肩膀：拜拜~~
    玛奇玛含着糖，目送降古零的离开，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应该说什么？
    应该思考什么好？
    啊~~啊~~降古零是谁来着？
    是……外国的间谍，仅仅是怀疑而已，但他是……
    是外国间谍。
    是冲着自己来的外国间谍。
    不怀好意。
    实力强大。
    实力强大又不怀好意。
    符合铲除对象的标准。
    应该铲除。
    玛奇玛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在街灯下，白发及腰的青年一蹦一跳，
    透露一股随性的自由和不羁。
    玛奇玛突然明白自己在降古零身上一直存在着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他根本不像一个间谍。
    间谍都是怀着任务来的，他们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是刻意的。
    哪怕演技再怎么天然，他们的脚步，都会逐渐靠近自己的目标。
    如果降古零是个间谍，他的目标是玛奇玛，那他刚才就答应做玛奇玛的狗。
    做玛奇玛的狗，在她的身边，无论是刺探情报还收集她的资料，都会方便很多。
    但是降古零的行为逻辑根本没有遵守这一条线。
    玛奇玛转了转手中的棒棒糖，淡黄色的糖球散发着宁静的光芒。
    他是在攻心吗？
    试图打动我？
    美人计。
    玛奇玛轻轻地笑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对她使用美人计的男人。
    含着棒棒糖，玛奇玛的脚步轻快了起来。
    街灯在道路上映出来来往往的人影，玛奇玛的影子混迹其中。
    不知为何，她轻快地跳了一下。
    为什么呢？
    我的心情好像有点愉悦。
    是因为这种新鲜的感觉吗？
    ——没错，新鲜的。
    樱色尾辫随之飞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