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和崔学他们又玩了一会儿，楚超便准备离开。
    继续呆下去，是浪费自己时间，他们也打的不开心。
    毕竟，谁也不喜欢被虐。
    休息间隙，楚超在旁边的场地溜达一下，看到个独自练球的少年，过去跟他聊了几句。
    这是个羞涩腼腆的孩子，高一的，技术还可以，于是楚超把他带过来，顶替自己。
    然后便果断起身离去。
    看着楚超的背影，崔学他们眼神都有些复杂。
    “老崔，等下拉个群啊，就咱们几個，加上超哥。”
    忽然有人开口说道。
    崔学看了他一眼，抛出手中的篮球，砸在框上高高弹起：“不拉。早干嘛去了！”
    ……
    走出篮球馆，下午四点多的样子，这里距离一中不远，楚超想了想，便也一路小跑着，去做最后的道别。
    周末下午，学校门口的人并不多，两个保卫科的，正在大门口挂起大红色的横幅。
    ——恭喜我校高三学生楚超斩获第六届海城马拉松男子组冠军！
    楚超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这种横幅持续不了几天，估计过两天就撤了。
    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除非认识自己的。
    但对于自己而言，还是很值得纪念的东西——人生第一次正式比赛的冠军。
    “学生证呢？”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
    “呃，没带，这个横幅上的名字，就是我。”
    楚超指了指横幅，又掏出手机，把那篇报道给他看。
    保安微微愣了一下，警惕的脸上很快露出笑容：“就是你啊，可以啊！进去吧，下回记得带证啊。”
    “或许……没有下回了。”
    楚超轻声咕哝一句，走进校园，心中又默默补充道：“或许，下回回来，得是学校领导请我回来。”
    一中的校园绿化很棒，处处透露着雅致。
    进门便是一个人工池塘，里头有胖乎乎的锦鲤，懒洋洋的游着，悠闲而惬意的让人嫉妒。
    后面是公告栏，上面贴着去年高考的录取名单，前面二十几个都是清华北大，前两百基本都是985。
    再往前走，分别是博学楼，慎思楼，审问楼，明辨楼，笃行楼，再后面还有逸夫楼。
    楚超默默看着，满满的都是回忆。
    而回忆的尽头是操场。
    这两年多，自己在操场上呆的时间，倒是要比在教室还多。
    操场前的电子屏幕上，依旧是科比扣篮的画面，以及那句“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楚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金黄色球衣，想了想，站在屏幕前，和他来了一张跨越时空的合影。
    情绪莫名有些低沉。
    比英雄迟暮，更让人遗憾和惋惜的，是英雄早逝。
    沉默了一会儿，楚超简单拉伸一下，再次在这片自己跑了两年多的操场上，默默的跑起圈来。
    就……以此告别吧。
    我的高中。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
    一圈接一圈的跑着，楚超感觉到一种平静和宁谧。
    没有刻意的控制速度，只是以此来平息内心的波涛汹涌。
    外侧的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
    跑道内的足球场上，也有人在挥汗如雨。
    最里侧的看台上，有几对小情侣轻声聊天，也有人戴着耳机，拿着书专心在读。
    金黄色的夕阳洒满整个操场，为每个人都打上一层高光滤镜。
    直到太阳缓缓下山。
    已经跑了十几圈，感觉自己彻底平静下来，楚超拉伸了一会儿，离开操场，离开校园。
    妈的！
    这一路上竟然没碰到一个认识的人！
    连装一下的机会都不给。
    ……
    在校门口打个车，准备回公寓。
    楚超忽然接到个电话，阿祖打来的。
    接通。
    “在干嘛啊？”
    他声音带着笑意。
    “刚回学校来溜达一圈，跑了十几圈。”
    楚超如实回答，想了想，又道：“晚上请你吃饭吧，明儿……我要离队了，去试训。”
    “我知道。”
    钟耀祖平静说道：“你现在来麒麟大酒店，咱到这儿吃。”
    楚超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
    “好，现在过去，大概半个小时。”
    麒麟大酒店，五星级，虽然没吃过，但听过。
    两个人去这种地方吃饭，多少有些奢侈，不过自己现在有钱，也没什么，好好请他一顿。
    约莫半个小时后，楚超到了。
    这确实是一家极度奢华的酒店，门口的停车场各种豪车，劳斯莱斯，宾利，大G之类。
    付钱下车，钟耀祖已然在门口等待，笑容灿烂。
    两人进门。
    按下电梯上了八楼。
    楚超一身篮球服，在这种金碧辉煌的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买得起，心中就有胆。
    “咱俩吃什么啊？牛排吧？我不吃炒菜啊。”
    楚超随口说着。
    钟耀祖露出个神秘的笑容，笑着点点头，走到886的包厢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的一瞬间，他在身后推了楚超一把。
    砰！
    砰！
    楚超跌跌撞撞进门，耳边就听到两声巨响，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门内两个同学一左一右，拧开那种装有亮色纸屑的微型烟花筒，碎屑落了自己一身。
    包厢里，此时已然坐得满满当当。
    有班里的男女同学，也有短跑队的部分队友，还有体校的两个哥们儿，甚至……虎牙妹和白小鹿也在。
    俨然一个小型party现场。
    中间的长条桌子上，是各种自助冷餐，桌旁还有一个五层的蛋糕塔。
    我尼玛？
    难怪在学校没见到熟人呢！
    原来都在这窝着呢。
    不用说……
    这一切，肯定都是阿祖安排的。
    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号召力，能把这么多人喊过来。
    也只有他，才会有心思，为自己安排这样的仪式感。
    楚超陡然回头，看着他，眼神百感交集，胸中有着暖流在氤氲升腾。
    靠！
    感动了。
    真的感动了。
    这阵仗，谁顶得住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欢？”
    钟耀祖满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很是开心的说道。
    楚超张开胳膊，重重抱了他一下。
    里面有个女生忽然喊道：“在一起！”
    包厢里笑成一团。
    ……
    白小鹿坐在虎牙妹旁边，看着这俩男生拥抱，嘴角不由噙上一抹笑容。
    她本来是不想来的。
    不过，被宿舍室友虎牙妹，硬生生拉过来的。
    这个局，是钟耀祖先联系虎牙妹，然后再通过虎牙妹，拉着白小鹿一起过来的。
    还特意嘱咐，先保密，不要告知楚超，给他一个惊喜。
    此时。
    看着这画面，白小鹿脑海中只想到一句自己很喜欢的文案。
    ——“有热气腾腾的朋友真好啊，他们拉拉扯扯打打闹闹，把你从孤独的前行里拉扯出来，然后若无其事的拥着你，继续往前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