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如死灰

    洛采薇跌坐在地，满目惶恐地望着沉香木桌上的堕胎药，连连后退。

    “青仪嫁进来前，这孩子必须除去。”邵君澜的语气冷若冰霜。

    “不要啊……”洛采薇匍匐在邵君澜脚前，只敢抓他一点衣脚。

    倏地，一只大手狠狠钳住洛采薇的下巴。

    她奋力挣扎，却挡不住苦涩的药汁被粗暴的灌进口中。

    须臾，洛采薇瘫倒在地，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用手指扣着喉咙，伴随星星点点药物而出的，却是刺目的鲜血。

    房间里的动静太大，门外洛采薇的贴身婢女香菱，终于忍不住硬闯了进来。

    她看见房间内满地狼藉，眼泪瞬间如雨下，膝行上前哀求。

    “求王爷放了王妃娘娘。”

    邵君澜似耐心耗尽，一巴掌将香菱掀翻在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主子面前求情。”

    “香…香菱！”卷缩在地的洛采薇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而裙摆下早已趟出大滩血。

    邵君澜不喜血腥，转身欲走，却觉身后的衣袂被人拽住。

    香菱颤颤巍巍的抓住男人的衣角，哑声道：“王爷，王妃娘娘她……到底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啊……”

    这话倒提醒了邵君澜。

    洛采薇除了是丞相府的嫡女还是皇帝赐婚给他的王妃。

    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这女人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麻烦会接踵而来。

    邵君澜眯眼道：“来人，传御医。”

    “谢王爷！”香菱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摄政王府的这个雨夜终将不会平静。

    雷电交加下，附和着房间里不断痛苦的叫声。

    洛采薇疼得冷汗直冒，被褥已被汗水浸湿，身体如同被五马分尸。

    痛苦的挣扎直到天亮。

    洛采薇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发颤的虚空中描绘着胎儿的轮廓。

    洛采薇的声音轻得几乎要碎掉：“给我看看……”

    “王妃娘娘……”产婆犹豫再三，终将还是上前。

    洛采薇眯眼。

    迷糊中看到布料中包裹着血肉模糊的一团，还带蓝色的脓包。

    洛采薇倒不觉得什么，她本身身子就不好，孩子有问题也很正常。

    只是……

    “这孩子……”洛采薇哑声开口：“这孩子怎么不哭呢？”

    稳婆心里“咯噔”一声，眼眶倏地发红，跪在了地上。

    “王妃娘娘节哀啊，您的孩子，孩子已经……已经死在腹中多时……”

    房间再度回归死寂。

    洛采薇的大脑仿佛“轰”的一下炸裂开，只是一瞬间，心如死灰。

    “不是，他可能病了…… ”洛采薇失神的喃喃低语，看着肉团泪如雨下。

    忽然想到了什么，洛采薇的灰暗的眼眸绽放出一丝希望的神采，道：“香菱，我们回家，回家……”

    兄长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救孩子的。

    这个稳婆实在是不会说话，连御医都不请，怎么能判定自己的孩子死了呢？

    洛采薇裹上厚厚的狐裘，携着香菱上了马车。

    马车刚到城西，路上的兵将便多了起来，而铠甲的制式又不像是寻街的城防营官兵。

    大约行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洛采薇皱眉：“怎么还没到吗？”

    洛采薇下了马车，一探究竟，瞬间瞠目结舌。

    只见丞相府前已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府邸之门大敞四开，内横尸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似是人间炼狱。

    “这，这是怎么回事……”

    洛采薇话音未落，耳畔便传来男人锋利如刀的声音。

    “丞相大人欲谋反，府中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充军北境，女子贬为官妓，奴仆，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