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姐妹

    直通院子的是一条青石小路，左右两旁由白色鹅卵石铺成的，首先映入眼底的是左侧的一大片葡萄架，如今上面挂满了翠绿色的果子，葡萄架下是一张木藤编织成的秋千椅，右侧似是梅林，如今只有绿叶。因着天黑，她看的并不真切。

    “小雅，你带二妹妹去东次间，我去拿衣裳给二妹妹。”白雨柔吩咐自己的丫鬟，而后又握住白锦沅的手，轻言细语：“二妹妹莫怕，水已经烧好了，先让小雅伺候你沐浴。”

    “有劳大姐姐了。”

    那叫小雅的丫鬟领着她穿过抄手游廊，在右侧的一个房门停下了，“二小姐，方才已有婆子将水放置在房内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必劳烦姐姐，我家小姐从小怕生，就由我来伺候便好。”不等白锦沅开口玉竹便出口拒绝道。

    白锦沅心里欣慰，这丫头如今倒是越发长眼色了，打量了玉竹一眼，她才对小雅道：“你先下去。”

    “是，奴婢就在门口等着，二小姐若有需要叫一声就是。”小雅福了福身。

    屋内竖着一描金紫檀木山水画刺绣屏风，屏风前是一张八仙桌，桌上还摆着糕点。

    “小姐，这水温刚好，奴婢伺候您沐浴！”玉竹从屏风后探出头来。

    “不用，你先坐一会儿吃点东西，我自己来就行。”白锦沅转身朝屏风后走过去。

    玉竹知道白锦沅这个性子，也没强求，自觉的退到屏风后面了，她有一肚子话想问，可眼下还不是时候。

    浴桶中盛满了热水，水汽邈邈直上，白锦沅褪下衣裳将自己没进水中。

    等实在憋不住气的时候才浮出水面。

    她连忙将右腿往上抬，小腿处可不能泡水，到时候化了脓才叫疼呢。

    她背靠浴桶，微微仰头，想起了薛氏手札中的内容。

    “我自小爱蔷薇花，嫁入白府的第一年，茂平就差人将清闲居的院头种满了花，我心生欢喜，腹中……育有一孩，我夫妻二人恩爱和睦，如此，很是欢喜。”

    那蔷薇分明是白茂平为阿娘种下的，白雨柔还当她不知。

    “叩叩”传来敲门声。

    “二小姐，大小姐将适合您的衣裙都拿来了。”小雅在门外回禀道。

    玉竹开了门接过衣裙，片刻又在屏风外询问白锦沅：“小姐可洗好了？大小姐命人送了衣裳过来呢。”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而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回神白锦沅穿好里衣出来了。

    白雨柔送过来的衣裳都是一些极其夸张的颜色。

    玉竹翻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叹气道：“这衣裳没有一件能合身的，小姐……”

    想来她也不可能安好心的，阿娘离世才半年，按理说白茂平要为妻守丧一年。

    这一年期满之后周氏定然会被扶正，到时候她生的孩子就是嫡出了。

    这节骨眼上白锦沅却突然回来了，这么多年她们母女二人久居在庄子上，碍不了她们的眼。

    周氏虽没那个名分，在白府却也是一手遮天，她的孩子众人更是捧为嫡出一般，白锦沅今日回来，她们哪里会真心待她。

    她淡然一笑，随手指了一条淡紫色色绣蔷薇花纹百合裙。

    不管怎样，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是犯她，她定不会叫那人好过。

    人靠衣裳，白锦沅本就生的好看，如今这一身长裙穿在她身上真是明艳动人，唯一缺憾的是，腰身有些大了。

    “小姐，这腰身……”玉竹有些为难，这衣裳不合身眼下又没裁缝针线，要如何是好。

    白锦沅捏了一把腰间多出来的衣料，抬眼看了看梳妆台，拿了一个小夹子随手别在了腰侧。

    “小姐当真是聪慧，这样一来可不就合身了吗！”玉竹崇拜的看着白锦沅。

    “别拍马屁了，给我梳个简单的发髻。”白锦沅自梳妆台前坐下。

    玉竹应了一声，替她擦干了头发，又拿起梳子替她梳头。

    玉竹手巧，不一会儿就为她挽了一个随云髻，簪了一支海棠珠花在侧，胸前分别放了两缕头发下来，看着甚是温顺。

    阿沅就这幅打扮出现在白雨柔面前，后者微微发愣，心下恼怒，没想到不合身的衣裙也能叫她穿出这般身姿来。

    面上却笑道：“二妹妹这身打扮可真好看，叫人都移不开眼了。”

    “多谢大姐姐的衣裙，这衣裳我穿了也不好还给姐姐了，改日做衣裳自要帮姐姐做上两套。”白锦沅面露开心的模样。

    “二妹妹莫要客气，这衣裳原我就没穿过，今儿个能被妹妹穿着是这衣裳的福气，我衣裳也够多了，不必为我再做了。”白雨柔连忙摆手。

    “大小姐，老爷让奴婢来问问二小姐是否沐浴完毕，老太太等着呢。”从院门外进来了一个身穿桃红色夹裙的丫鬟。

    “瞧我这记性！你快去回阿爹，我这就带着二妹妹过去。”

    那丫鬟福了福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