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番外（二十五）

    “他在军营里，还能想到我，倒是真真的不容易，等他下次回来，我少骂他两句就是。”</p>

    纪清媛听着，忍俊不禁，“你们兄妹，从小到大就喜欢吵嘴，偏生又互相挂念，真是冤家！”</p>

    说了一会儿话，纪清媛就问纪容：“这一胎可得小心一点了，上次你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头，这次还不听话，还有苦头给你吃呢！”</p>

    纪容这一胎的确是不如怀钱哥儿的时候舒坦，不是犯瞌睡，就是没胃口，要不就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颇折腾人了。</p>

    想到纪清媛对这方面比她懂得多，纪容就把自己的异样告诉了纪清媛。</p>

    纪清媛听了，凝眉细思。</p>

    “我怀你大表哥的时候，才有这样的症状，之后怀你二表哥三表哥，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p>

    她又问了纪容一些别的事，纪容一一回了，纪清媛就道：“明儿我再来，把善桂堂的妇科圣手请来给你把把脉，想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p>

    纪容听她这样说，心中微定。</p>

    正说着，乳娘抱着钱哥儿过来，“夫人。”</p>

    纪容皱眉，“怎么了，外面这么冷，你把他抱出来做什么？”</p>

    乳娘身子一抖，忙回话：“是小王爷找您。”</p>

    果真，钱哥儿见了纪容，就伸着手叫着：“娘亲…娘…亲……抱！”</p>

    虽然还有些口齿不清，却能分辨出他在说什么。</p>

    纪容听着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笑容就情不自禁的露了出来，“钱哥儿找娘亲啊，来，娘亲抱！”</p>

    “这孩子真是见风长，上次见着的时候才多大啊。”</p>

    她看得出，纪清媛很喜欢这孩子，眼睛都弯了起来，纪容就把孩子递给她：“四姑姑，你抱抱他。”</p>

    钱哥儿笑嘻嘻的，被转移到了纪清媛的怀里。</p>

    没过几天，纪容收到了从漠北来的消息：卫氏死了。</p>

    卫氏死了？</p>

    纪容站在窗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她就这么死了？</p>

    听说她是得了脏病死的，死的时候很痛苦。</p>

    纪容听着外面枝叶婆娑的声音，神色恍惚。</p>

    她没有问纪姝怎么样了，因为她知道，即便纪姝没有死，以她的自命不凡，活着，比死更痛苦。</p>

    纪容去了一趟齐辉堂。</p>

    纪宏平静的躺在床上，像一具木偶，毫无生气可言。</p>

    朱氏听说她来了，神情有些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p>

    “姑奶奶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什么都太简陋了，只怕照顾不周。”</p>

    纪容回头，目光从她潮红的脸蛋儿和略略有些凌乱的发髻上瞥过，淡淡的收了回来。</p>

    “无妨，我只是过来站一站就要走。”</p>

    朱氏看见她隆起的肚子，“嗯”了一声，吩咐丫鬟端软椅过来。</p>

    纪容没有拒绝，对她微微颔首：“太太有事就去忙，我有些话要同父亲说。”</p>

    朱氏的脸色刹那愕然，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倒也没有什么要忙的，既然姑奶奶有话同…同二爷说，那我就先退下了。”</p>

    纪容点头，目送她出了门。</p>

    朱氏脱离了纪容的视线，立刻拍着胸脯大口喘气。</p>

    幸好，幸好！</p>

    正庆幸，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p>

    “既然忙完了，咱们继续回去快活去！”</p>

    朱氏娇声吟哦，“别闹，等会儿被发现了就不好了！”</p>

    那男人健壮的身躯十分勾人，听她这话，就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进了后罩房。</p>

    朱氏被一把丢在床上，男人欺身而下。</p>

    猴急的宽衣解带。</p>

    “他发现？还是他女儿会发现？太太说笑，一个半死不活像个废物躺在床上，一个任由太太处置府中小姐，又怎会来管太太？”</p>

    说着就操干起来，弄的朱氏花枝乱颤，却舒爽了一番。</p>

    纪容坐在纪宏身边，目光平静如水，声音却冷的去数九天的冰水，“父亲，卫姨娘死了。”</p>

    她的声音很轻，“她得了脏病，死在了漠北。”</p>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看见纪宏的手动了动。</p>

    “她的尸体被丢在了沙土里，大漠黄沙，会将她化为白骨。”</p>

    纪容轻声笑了笑，笑声很压抑。</p>

    “纪姝或许也撑不了多久了。”她望着纪宏，“其实我本不想牵连她，可她却被宠坏了，父亲你知道的，她是被你宠坏的。”</p>

    纪宏或许在听，或许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是安静的躺着，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暴跳如雷，那样的安静。</p>

    纪容的声音没有停止。</p>

    “从前她犯错，我总是小惩大诫，可即便是抄书，你也总是心疼得紧，她跪了祠堂你心疼，被人奚落两句你也心疼，你的心…总是在她们母子身上的。”</p>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听说纪子羡如今成了个浪荡子弟，成日混迹勾栏瓦舍，时常被人乱棍打出，父亲见了，只怕要落泪。”</p>

    她絮絮叨叨，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零星碎片般的往事，说到最后，她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春平院的海棠树都被尽数砍了，从此以后，再也等不到四月海棠开了。”</p>

    纪容走的时候，朱氏没有来送，她也没有问。</p>

    有些事，总是因果轮回，报应相随。</p>

    也罢，也罢！</p>

    若是母亲还在，一切又该是什么样子呢？</p>

    答案不得而知。</p>

    晚上，魏琮回来，用过晚膳，他带了个有趣的消息给纪容：“裴元宝如今成了三表哥的新兵。”</p>

    纪容愕然！</p>

    裴元宝被改名换姓，进了军营，竟然落到了薛正阳的手里，这简直像是在开玩笑！</p>

    见纪容听得有趣，魏琮凑趣儿的对她道：“裴元宝现如今是想死不能了，薛正阳平日里看着不成调调，真到做事的时候，那是毫不手软的，在千户里，他是名声在外的，没有新兵想落在他的手上。”</p>

    纪容惊讶之余，不由的欣慰。</p>

    这说明薛正阳还是个可造之材啊！</p>

    若是裴元宝能在他手上练一练，或许还真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呃，不是，是改头换面。</p>

    “他现在应该不会有力气摇扇子了？”纪容笑弯了眼，问魏琮。</p>

    魏琮却是挑眉：“他以后恐怕能摇的动芭蕉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