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下室

    我等了很久，没有找到掌柜的。</p>

    绳子上的照片转了一圈接一圈，微电影最终走向落幕。</p>

    在即将落幕之际，我看到了一幅画面。</p>

    照片中的人是一个妙龄女子，很美，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p>

    但充满了江南小城中的温婉柔情。</p>

    眼波流转，流出似水柔情，乌发垂至腰间，粗布麻衫也像是采茶少女。</p>

    这是我看了这么多照片以来看到最为灵气的照片。</p>

    拍摄者显然是找了很好的角度，而且不像之前像是偷拍。</p>

    这次，显然是少女自己配合的，所以方便拍摄者找到最好的角度。</p>

    手上戴着一串红色玛瑙，月光下泛着柔光，像极了来人间游历的仙子。</p>

    虽然好看，但我并不感兴趣。</p>

    作为一个资深纸扎人，就算是闲暇，我也是做纸扎。</p>

    美好事物我也喜欢欣赏，但不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p>

    至少在死人堆里横空炸出的一张美人图，我无心欣赏。</p>

    “咚咚咚……”</p>

    敲门声忽然响起，夜色浓重的像是睡觉被强行捂住了头。</p>

    揭不开，充满了窒息，敲门声在响，我，无法开门！！！</p>

    是的，我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p>

    照片仍是在一圈圈旋转，看的人头晕目眩。</p>

    我发现我在犯晕，地板都跟着我旋转。</p>

    眼神瞥过照片，月光中似是翩翩起舞的少女忽而转身。</p>

    周身也不再那样灵动，一身粗布麻衫变的破烂。</p>

    双眸幽怨恶毒，十指往前勾，亮着獠牙似是要将照片撕开。</p>

    “咚咚咚……”</p>

    敲门声仍在继续，一声接着一声，很急促。</p>

    周围忽然响起来淅淅疏疏的声响，是什么在爬动？</p>

    “客人？客人？”</p>

    是掌柜的，门外之人是掌柜，他是主人家，为何会来敲自己家的门？</p>

    推开门直接进不就可以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p>

    我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变得烦躁，这种失控感让我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烈火烧灼。</p>

    “清幽即令，度厄传神，明心清念……”</p>

    我不断重复着清心咒，一遍又一遍，强行让我冷静下来。</p>

    长绳困住照片在旋转，不知是划过什么被卡的咋咋作响。</p>

    刺耳的声音让人身上的汗毛落下又起来。</p>

    木质地板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往上推。</p>

    暗室！！！</p>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这里有暗室，这一点我确实没想到。</p>

    看上去简单而又复古的小二层，竟然在下面还有暗室？</p>

    我身上的压力开始减轻，双手飞速挥舞傀线，十根傀线迅速抓住还在继续旋转的长绳。</p>

    手指用力，继而快速往后扯动。</p>

    “砰——”</p>

    长绳连带着很多照片砸在地上，我丢出两张符纸，手中轻捻了一滴血，滴在符纸上。</p>

    “——轰！！”陡然一阵火焰从符纸上炸出，地上的照片迅速燃烧起来。</p>

    地面上忽然传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p>

    说不出是有人在哀嚎，还是有人在唱戏。</p>

    房间里只有一盏能够照明的油灯，符纸上的火是没有影子的。</p>

    我望着墙上出现的乌泱泱一群黑影，互相撕扯，嘶吼声沙哑的让人脊背发凉。</p>

    不过维持的时间很短，符纸上的火烧完，声音停止。</p>

    地面上只剩下一团烟灰渣，空气中有一种腐烂尸体的味道。</p>

    门外的敲门声又消失了，一阵沙沙脚步响声再度传到远处。</p>

    掌柜的下楼了……</p>

    我没着急出去，刚才从地下传来的声音让我对有点怀疑。</p>

    分明是复式小二层，怎么会有地下室？</p>

    我走到刚才地面发出动静的那块地板上。</p>

    用红纸伞敲了敲。</p>

    “咚——咚——咚！”</p>

    地面之下顺而回复：“咚——咚——咚！”“是空的？”我喃喃自语。</p>

    拔出五帝铜钱剑，直接插入地板缝，手中用力一转，瞬间破开一个洞口。</p>

    望着手中的铜钱剑，要是师傅知道我如此暴殄天物，不知道会生气成什么样子？</p>

    但像师傅那样冰冷的性子，会生气吗？</p>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这才丢出一张符纸顿时眼前出现一道蜿蜒而又诡异的楼梯。</p>

    果真是有地下室，或许是常年未曾打开的缘故。</p>

    刚一打开，扑鼻而来的腐烂味道让我忍不住皱眉。</p>

    到底有人在下面做什么了？怎么会有如此地方？</p>

    符纸长明，我顺着楼梯往下，两边墙面上是泛着水滴的蜘蛛网。</p>

    上面爬着的蜘蛛足足有大拇指那样大，要是再大点，我都要以为快成精了。</p>

    水滴砸在地面上发出“嗡”的一声，空洞到产生回响。</p>

    我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下，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句人骨。</p>

    每一具人骨都很完整，而且姿态十分端正，显然是被人用心设计过的。</p>

    高矮胖瘦一眼就能看的出，到处都被人骨所包围。</p>

    我分辨不出到底这里有多少人骨，但看着这庞大数量，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p>

    人骨被摆放到甚至几近于强迫症的地步。</p>

    像是陈列着的不是人骨，而是一件件艺术品。</p>

    柱子上用很细的丝线缠着人骨，线很细，不会影响到视觉观赏。</p>

    肋骨，腿骨，手骨，头骨，有序的按照设计者风格排列。</p>

    一张小桌上放着三个堆在一起的头骨，双眸之处一片空洞，黑漆漆的让人看不到底。</p>

    到处都是骨头，比起整个三清村水下的怪物，我更倾向于制造这种信仰的人类怪物。</p>

    对的，是一种信仰，到处都是一片潮湿杂乱，充斥着霉腐味让人窒息。</p>

    但唯有这里，很显然是有人总在打扫，那么这人，到底是谁？</p>

    到底制造这种场景的，是亲手杀了人，还是人死后，盗了人骨。</p>

    不过不管是哪种结果，我都无法接受。</p>

    我尊重信仰，但绝不放过为了信仰制造杀戮的生人。</p>

    “你来了啊？”</p>

    “噔——噔——”</p>

    木棍撞在地板上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里，竟是有活人？</p>

    当时有人告诉他，三清村，被灭村了！！！</p>

    人影在电筒的灯光下一闪一闪，一会在墙上，一会在地上……</p>

    拐杖砸在地上在整安静的地下室有些突兀。</p>

    “你是谁？”</p>

    我望着还未出现在光亮处的人影问道。</p>

    “寂寂无名之人，不牢先生记挂。”</p>

    声音比起刚才又醇厚低沉了几分，我忽然无法确定到底这人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