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阴阳眼

    想要拍便拍，与其等着吴贵不断给我闯祸，倒不如一死百了。</p>

    干干净净，到时候大不了就是我吃点苦头也就罢了。</p>

    “付小航！！你拍不拍！！”</p>

    吴贵突然大声叫我姓名，我陡然转身便是一巴掌。</p>

    “——啪！！！”</p>

    一掌落下顿时心里火气消下去大半，我已经纵容吴贵太多次了。</p>

    阴阳师姓名鲜少被人知道，人人都知道我姓付，但很少有人知道我全名。</p>

    只有偶然我写字临摹的时候，盖下了我的印章。</p>

    不小心被吴贵看到了，我当时就已经警告过了。</p>

    我的名字，绝对不可以为人所知……</p>

    古时阴阳占卜，布偶刺针，这些事情并非是空穴来风。</p>

    既然有说法，定是有来由的……</p>

    我自始至终，从不知道师傅名姓，直到师傅消失，我才发现自己连个落笔的字都没有。</p>

    虽是这般么，但我仍是数次警告吴贵，我的姓名，便是性命！！！</p>

    吴贵被我一巴掌抽懵了，瞪着硕大的眼睛望着我，满眼不可置信。</p>

    “你敢打我？”</p>

    我眼色冷淡，就算是刮骨祛情再怎么无情，可这件事，是我的底线。</p>

    “打你又如何？吴贵，好生看着你现在是在哪里站着！！！”</p>

    说罢我转身就走，出了门径直向小房子中走。</p>

    手指上的傀线不断被拉长，我知道吴贵仍是没有跟上来。</p>

    “砰——”</p>

    身后照相馆的门关上了，我并未回头。</p>

    街道上的人继续叫卖，我看到了很多昨夜在我这里买纸扎的人。</p>

    “年轻人，来买点小菜回去啊？”</p>

    忽然一人和我打招呼，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那位朝我说话之人。</p>

    眼中都纷纷带着些许嫌弃和说不清的同情。</p>

    “啧，疯了疯了，这人又疯了……”</p>

    “是啊，你说当年直接死掉该多好？”“谁说不是啊，真是的，害死了一大家子。”</p>

    “……”朝我说话的小孩像是没听到身边众人的话，仍是瞪着眼睛望着我。</p>

    眼睫毛扑闪扑闪少了几分孩童该有的灵动。</p>

    小孩叫我年轻人，但是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显然蹲在地上的人比我小很多。</p>

    “你要买菜吗？”</p>

    他接着问我，歪着脑袋面无表情，两只手握着一筐小白菜护在身下，像是护着宝贝。</p>

    “我不吃菜……”</p>

    我摇了摇头，望着面前的小孩说道。</p>

    小孩似是觉得奇怪，面上也终于有了一丝困惑神色。</p>

    “那你吃什么？”</p>

    我拿出一根香，放在小孩的菜筐中。</p>

    “吃香灰……”</p>

    小孩并未觉得奇怪，双眸之中反倒是升起阵阵兴趣。</p>

    那种兴趣，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p>

    “我也吃这个！！”说罢之后骤然垂下眉梢，像是被秋霜打倒的茄子。</p>

    “不过没人相信我，大家都觉得我不正常，说我是疯子……”</p>

    我点了点头，小孩双眸一个单眼皮一个双眼皮，单眼皮上有利器划过的痕迹。</p>

    强行改变阴阳眼，会让阴阳眼变成招鬼铃。</p>

    鬼毒攻心极大可能性会导致死亡。</p>

    这类阴阳眼的人大多会被鬼当做朋友不会轻易伤害。</p>

    但外人若是轻易惹上了，那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p>

    同样，天生就带着阴阳眼活下来的人，也不会活过三十岁。</p>

    接受到的鬼气太多，阴气缠身，自然会导致各种霉运。</p>

    “你的眼睛，很漂亮……”</p>

    我望着眼前的小孩淡淡说道，拥有阴阳眼的人，本就清苦。</p>

    这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p>

    小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般的事情，瞪大了眼睛望着我。</p>

    一双像是镜子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p>

    浑身从上到下都冒着冷气，就差挂个牌子写上生人勿进。</p>

    手上拿着红纸伞，一身青衫像是从地狱而来。</p>

    “你是神仙吗？”</p>

    小孩的声音忽然传进我的耳朵，我微微的有些惊讶。</p>

    第一次这样有“人”形容我，神仙？我不知道。</p>

    “我不是！”</p>

    我清楚的看到我否认之后小孩眼中露出一抹失望。</p>

    “我是阴阳师……”</p>

    小孩眼中再度点亮一团星火，唇角扬起露出一口稚嫩的白牙。</p>

    这时候，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七八岁的孩子。</p>

    “阴阳师？什么是阴阳师？你见过很多黑影吗？”</p>

    我知道小孩说的黑影是什么？是死后没有踏过忘川逗留人间的亡魂。</p>

    这次我点了点头：“见过很多。”</p>

    小孩眸中的亮色更多，像是久在异国偶然遇到同乡。</p>

    “我也见过，有很多，不过有的长的很不好看，我有点怕，但我找爹说，他总是骂我……”</p>

    说着他摸了摸被割出来双眼皮的那只眼睛。</p>

    刚才遇到“同乡”的欣喜又变的淡了些。</p>

    “不过，他第二天就睡着了，没有醒来，听人说，他是死了。”</p>

    小孩忽然抬起眼神望着我，眼里带了一丝落寞。</p>

    “我看到很多黑影，但没有见到爹的。”</p>

    我点了点头，阴阳眼本就浑身业障，小小身躯扛不住，若是家人不加以善待，难免会传开。</p>

    “会见到的。”我拿走放在竹筐里的香，幽声说道。</p>

    小孩缓缓裂开嘴，望着我笑了笑。</p>

    “你很好，和这些叔伯阿姨不一样，是个好人。”</p>

    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歪着脑袋问我：“你没告诉我阴阳师是做什么的？”</p>

    “断舍离，清亡魂……”我下意识的就说了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与否。</p>

    尤记得，当年我像是这孩子般大小的时候，我也曾问过师傅阴阳师是什么？</p>

    师傅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脑袋。</p>

    但什么都没有多说，我一向对师傅又敬又怕，所以也就没再接着问了。</p>

    不知为何，看到面前这孩子，我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p>

    而我，想要给我，一个答案。</p>

    “断舍离，清亡魂……”</p>

    “好高深啊，我不懂，不过你应该很厉害！！！”</p>

    小孩不懂阴阳师，但却朝我竖起大拇指，眼里的光尤其的亮。</p>

    我不自觉像是陷入几分，但却很快将自己抽离出来。</p>

    这就是阴阳眼的厉害之处，让人不自觉投入进去。</p>

    交涉结束，我起身便要离开。</p>

    刚转身，衣袖便被扯住了，我寻思着是该换件衣服了。</p>

    这件衣服，怎么是人是鬼都要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