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有什么愿望吗

    “‘明’是明亮的‘明’，‘姝’是静女其姝的‘姝’。”</p>

    怕他不知道，明姝还特意解释了一遍，“哎，你知道‘姝’的意思吗？”明姝抬着手认真地比划，一脸迷之自恋，“姝有美好、美女的意思，说的就是我这样的！”</p>

    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p>

    “……”</p>

    司褚瞥过她额角的包，唇角扯了扯，意味不明。</p>

    明姝瞥见了立即瞪圆了眼，不高兴地撇嘴：“你那什么眼神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p>

    司褚不置可否，低下头，将这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p>

    明、姝。</p>

    原来她叫明姝。</p>

    的确是个很美好的名字，一听就知道，她的父母一定对她寄予了美好的期望。</p>

    不像他……</p>

    司褚眼眸微黯，默不作声垂着眸，神情在黑暗里有些阴翳。</p>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你为什么叫司褚啊？谁给你起的名字？”明姝小心翼翼觑着他的神色。</p>

    要知道她走之前，崽崽一直都没有名字，这名字显而易见也不可能是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皇帝老爹给他起的。</p>

    司褚许久没说话，明姝心里一个咯噔，尴尬地扯了扯唇：“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啦，我就是一时好奇……”</p>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平静地抬眸，“这名字是宫里一个嬷嬷给我起的，至于含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不过是嬷嬷姓褚，她只识得这一个字罢了。”</p>

    明姝张了张嘴，显然没有料到真相竟是这样的。</p>

    明明司褚说这话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明姝就是能察觉到他话语中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p>

    亲生母亲生下自己，还没有交代一句遗言就离世了。</p>

    亲生父亲压根儿不关心自己的存在，甚至连名字都未曾给他起一个。</p>

    如果她是司褚，心里必定也不好受？</p>

    明姝突然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不该提的问题。</p>

    她心里生出些愧疚来，神色故作轻松道：“我觉得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那个嬷嬷和你关系一定很好？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不如哪日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呀？”</p>

    她能感觉到司褚提到这位褚嬷嬷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柔和，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说明那个嬷嬷对他还不错。</p>

    这可太难得了，宫里居然还有对崽崽抱有善意的人。</p>

    明姝由衷地感到开心。</p>

    可是下一秒，她就见到司褚面无表情地说：“嬷嬷两年前已经辞世了。”</p>

    明姝：“……”</p>

    她恨不得给自己脑门儿来一下，如果人还好好地活着，司褚可能提都没提过么？</p>

    明姝你这猪脑子！</p>

    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p>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半晌在司褚沉默的目光下瘪了瘪嘴，有些垂头丧气：“我不是故意的……”</p>

    “我知道。”司褚挪开视线，脸蛋上的表情还算平静。</p>

    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多悲伤。</p>

    司褚觉得，他骨子里可能就带着他那个父亲的冷血，对情绪的感知并不强烈。</p>

    听到褚嬷嬷死的消息时，他也仅仅只是愣了那么一会儿功夫，紧接着就恢复了正常。</p>

    他从小便清楚一个道理，没有人能一直陪着谁。</p>

    总会离开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p>

    他不去期待，依然也就不害怕离别。</p>

    司褚不着痕迹看了眼明姝，突然脑子里冒出个念头。</p>

    那她呢？</p>

    她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p>

    他也能做到无动于衷么？</p>

    司褚的思绪渐渐沉重，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眼里掠过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阴沉。</p>

    ——</p>

    明姝提出过偷偷带司褚离开，可是被他拒绝了。</p>

    贵妃在佛堂周围安插了眼线，就等着抓他的错处。</p>

    明姝只好作罢，她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个炭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点燃，周身的阴冷褪去，总算是多了些暖意。</p>

    身上的衣裳也已经烘干，明姝撑着额角看着今夜格外乖巧的司褚，突然心血来潮：</p>

    “崽崽，你有什么愿望吗？”</p>

    司褚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叫自己崽崽，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p>

    他觉得有点冷，思绪也有些迟钝，隔了半秒才嘲讽地弯了弯唇角。</p>

    “愿望？许了愿望就能实现吗？既然不能，那干嘛还要说出来？”</p>

    这话简直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能说出来的。</p>

    不过联想到他的经历，明姝也就突然能理解了。</p>

    她并不气馁，大半个身子前倾，一双眼睛期待的望着他：“人活着梦想还是要有的嘛，不然多没意思啊？”</p>

    她铁了心要让他找回一点孩童的稚气，不能再这么死气沉沉下去，她突然站起身来，四处翻箱倒柜找了起来。</p>

    司褚挑了下眉，疑惑地看着她。</p>

    隔了一会儿，明姝手里捧着个东西哒哒跑过来，司褚眯着眼睛看了看，终于在火光下看清楚它的全貌。</p>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匣子，不知道她从哪儿扒拉出来的，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灰。</p>

    明姝将黑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叠符纸，旁边的司褚惊了一下，刚想上前夺过匣子，就见她大大咧咧的胡乱将符纸抓在手里，然后往炭盆里一扔。</p>

    司褚：……</p>

    原来她真的不是鬼啊。</p>

    哪儿有鬼不怕符纸的？</p>

    明姝没注意，在匣子里的东西倒了个干净，献宝似的递在他面前。</p>

    司褚的表情彰显了他的疑惑。</p>

    明姝郑而重之将黑匣子塞进他怀里，眼睛微弯笑起来。</p>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愿望就写张纸条放在里面，然后放到那个佛像上方的牌匾下，如果足够虔诚，让神明听到，就会帮你实现愿望的！”</p>

    司褚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p>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p>

    明姝眼睛一瞪：！！！</p>

    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不好骗？当初她可被她妈哄得死死的！一直到了上初中，都还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明，一直到后来才发现她的那些愿望都是被她老妈实现的！</p>

    难怪她那时候许愿交一个帅哥男朋友，却一直没有实现，反而被老妈三令五申不准早恋！</p>

    她眨了眨眼，“哎呀，你就试试嘛，万一真的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