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己人

    看着这家烧烤店的老板亲自送来烤好的散发阵阵香气的碳烤兔子，一直沉默的吕强，拿起桌子上的片肉刀，做着自己这几年练的越发熟练的事，一刀一刀片下色泽诱人的兔子肉，放在季萧寒面前的餐盘里。
    “你这刀功倒是没有任何退步。”
    哪能退步呢，她最喜欢吃各种肉卷，吕强听到季萧寒的调侃，笑了下，片几块兔肉放进自己的盘子里，道：
    “我尝尝这烤兔子有没有队长烤的好吃。”
    一般情况，能生明火，已证明他们任务圆满结束了，不知何时起，烤兔子成为队长对他们最好的奖励，他好久没吃过了。
    “叫寒哥吧，我已经不是你队长了。”
    也不会再是了……这家以烤兔肉闻名的店，他常常光顾，尽管他大多时候只点不吃。
    “寒哥，这兔子烤的可比你差远了。”
    他们五个人抢一只兔子，多香啊，有时没熟，都被瓜分完了……季萧寒也想起几人抢烤兔子的场景，脱口而出道：
    “任谁饿了两天，都觉得烤兔子香，你们……”
    只是看到吕强的脸，想到再也见不到的兄弟，说不下去了。
    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法说“你们”……
    你们给我滚去训练……
    你们给我安分些……
    你们做的很好……
    你们……
    没了们……
    就只有你和我了，阿强……
    吕强见季萧寒看他瞬间红了的眼睛，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有时候，活着的人，才是煎熬的，而强大又孤独的队长，无疑是最煎熬的。
    如果你知道我们都过得很好，你是不是就能放过自己？吕强看着季萧寒比记忆里更加冷峻消瘦的脸，用只对韩家小公主才有的轻柔语气道：
    “寒哥，宁子的父母也在韩家，韩姐对他们视若家人……”
    “我看过宁子藏在怀里的照片，所以认识他们，只是他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和宁子的关系。”
    “我没打算说出我和宁子的关系，让他们看到我就难过。”
    “我会替宁子孝顺他们，为二老养老送终。”
    “Jenny姐还给大鱼的弟弟，安排了工作，就是我刚才要给你找的代驾……他已经不是让大鱼又气又爱的弟弟了，他说他要努力工作，再攒两年钱就能在A市买房子，到时候把父母都接过来，好好孝顺他们，让他哥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耿哥的孩子今年上初中了，成绩很好，嫂子开的店生意也很好……”
    “寒哥，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要向前看，你要放过自己。”
    宁子，大鱼，耿哥如果看见他们爱的人，都好好的活着，也一定会很开心。
    我想，他们能见到你不再陷入自责与愧疚，好好的活着，会更开心……吕强见自己说的都是开心的事，季萧寒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就知道他们最崇拜的人，一直没从那场事故中走出来……
    果然，季萧寒为了不让吕强看到他湿润的眼角，垂着眼眸，看着比他烤的香百倍的兔肉低语：
    “阿强，我情愿牺牲的是我。”
    他怎么放过自己……顺风顺水长大，做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的季家大公子，唯一跌个大跟头的地方，就是那个任务，而且是以三死一伤半残为代价，他要如何放过自己呢，他无数次梦中惊醒，都觉得死的是他就好了，季家有他弟弟，他很放心去陪他们。
    你怎么能死呢，你是我们用命守护的队长……吕强听季萧寒话语里的自责，转过脸，忍下要落的眼泪，回过头的时候，勾起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的说道：
    “有心算无心，除非你是神仙，能瞬间召唤出天兵天将，或者带我们瞬移，不然谁能救得了我们。”
    他被小公主逮到就给她读西游记，还是有好处的，瞧他多会安慰人，也有话可以安慰人：
    “你不是没照顾好我们，而是首长替你做了，你知道Jenny姐怎么说首长的吗？”
    “她说她终于知道首长为什么不拦着她在外面“胡闹”了，敢情都是为了给国家提供军人再就业创造条件，妮好集团旗下的所有岗位，都有优先录取退伍军人和军属这一条，连看大门的老孔头都是老红军。”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会说，而且说出这些，与之荣焉！
    队长，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家庭，因为这两个女人，得到救赎……他能认识她们，成为妮好的一份子，怎么不骄傲呢。
    “妮好集团，是Jenny的吗？”
    他知道Jenny和朋友开了一家公司，规模还不小，其它都不在他关心范围了，看来他是真的脱离那个圈子太久了。
    “不是，是韩姐的，因为她们的名字都带着妮，对外露脸的工作加上王家大小姐的身份，不知内情的人都认为妮好是Jenny姐的。”
    “韩姐到底什么来头，你能把你能说的说说吗？”
    就他知道的韩家，没有“韩二妮”这号人物……他以前也没见过她。
    “寒哥……你可从来没关心过女人，连文工团的团花，军总的医花，你都不带看一眼的。”
    据以往经验，在他队长的眼里，女人只有嫌疑犯和陌生人之分，现在却主动向他打听韩姐，他不得不多想……当然嫌疑犯不可能，那就只有……爱慕者？？
    想到这，吕强紧盯着季萧寒的表情，想看出自己猜的对不对……如果他猜对了，那……也挺好，身份长相，性格都挺配，他也放心。
    时间到底对沉默寡言，只知道锻炼的阿强做了什么，季萧寒听到吕强的调侃，抹了一下脸，借机整理下表情，无奈的说道：
    “阿强，我以为你只是话变多了，原来还变八卦了，我对你的“韩姐”没有其它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刚找她帮了忙，想多了解一些而已。”
    他不是沉迷于过去的人，也只是见到阿强才多想了些，既然首长和Jenny，还有韩姐……替他免去了后顾之忧，那么他就可以勇往直前了。
    “能让你找上门的，不会是小事，她帮你了吗？”
    “嗯。”
    “我就知道，她从来不会拒绝帮助“自己人”，也不管会不会为自己惹来麻烦。”
    她从来知轻知重，偏偏这次插手，也只有“自己人”这一条解释了，不然换个人试试……吕强对于韩二妮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之广，也是颇为无奈。
    往往看似无情之人，才最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