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枉自凌空虚度日，天骄含泪葬千秋

    跟他回来，玄灵妃心中忐忑，不知道大师兄第一课是要教她什么。
    刚抬起头，却不见了大师兄身影。
    她紧张的四处去瞧，却发现大师兄到处翻箱倒柜在寻找什么。
    他嘴里念叨着：“拜托啊，拜托！让我找到点什么吧！”
    本以为，穿越了之后，多少该有点金手指傍身吧？
    结果他等了好久，什么都没有！
    他一直在等待着系统那“叮”的一声。
    哪怕没有系统绑定，那什么珍奇异宝，先天神器总该给我一两件吧？
    什么戒指啊，什么瓶子啊，什么宝珠啊，什么功法啊，你多少给我来两样啊！
    这个身体原本的灵魂自然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就算是死了——
    我的哥呀，你若要死也不交代一声，奔驰也要留下一台嘛！
    说好的白胡子老爷爷呢？
    说好的逆天改命的神器呢？
    没有啊！
    玄灵妃见他这样，有些惊讶：“大师兄……你在找什么啊？”
    凌云霄再也忍受不了委屈，哭着扑到了玄灵妃的跟前，抱着她的腿喊。
    “小师妹啊，我实话实说，其实我一点实力也没有，我是个废物，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
    玄灵妃怔怔的道：“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我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他的苦，难以诉说。
    平日里，想找个能说话的人吧，男弟子不用说了……
    谁特么找男弟子谈心？
    而灵霄派的女弟子，看起来柔情似水，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彪悍。
    别人都以为他艳福不浅，真实情况却令人直呼遭不住。
    怎么说呢，一个个，未免过于豪放。
    什么灵霄派，我看全是豪放派的。
    你刚凑近几步，人家连孩子将来叫什么都想好了。
    以至于他想找个能正经说话的人都没有。
    哎，长得太帅，实在令人烦恼。
    又要强行保持着高人形象，被动装逼，这样的苦，试问谁能忍受？
    玄灵妃看着他这幅可怜的模样，不禁鼻子一酸，有些感同身受起来。
    颤声道：“我知道的，我懂的……”
    闻言，他哭的更大声起来，终于有人能够明白他了。
    玄灵妃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我知道，你压力实在太大了，作为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你肩上的担子这么重，真的太辛苦……”
    “不是啊！”
    他更奔溃了，这哪里是一回事？
    他赶忙又道：“我是真的不会修炼，没有一点天赋！”
    玄灵妃把他抱的更紧了，点点头道：“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实际上她哪里知道？
    大师兄要是个废物，那天下人岂不是蝼蚁都不是了？
    只当是他积攒下来的压力过大，一时失意罢了。
    天才人物的想法，岂是平凡人能够懂的？
    他一度陷入崩溃，我这……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心中规划的小说都快写好了！
    玄幻：开局坦白我是废人
    然后以小师妹为突破口，得到各种宝物，各种机遇，步步高升，走向人生巅峰！
    现在要改成——
    玄幻：开局坦白我是废人，小师妹不信！
    当场完结撒花！
    他心中酸甜苦辣交织，哭得更大声了。
    玄灵妃尽管有些不明所以，可见到他这般伤心，便悄悄道：“大师兄，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他猛地抬起头来，难道说，她身上真的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其实她是某个古老家族的大小姐，拥有不可限量的资源？
    啊，如果是真的，我马上平步青云！
    真不愧是我，随便一选都能选到这么厉害！
    “其实……”玄灵妃悄悄在他耳边。
    凌云霄紧张起来。
    玄灵妃道：“我也是个废物！”
    顿时，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划过。
    你猜怎么着？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呢！
    嘴唇微微颤抖，凌云霄松开了她的腿，泪流满面的爬向柱子：“我不活了！”
    大师兄多了个小跟班这事，可大也可小。
    作为门派里的实际第一人，这点权力还是有的，不过是小事一件。
    但在仰慕大师兄的女弟子眼里，就成了天大的事。
    林语徽就尤其感到不服，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
    竟然有个女孩子能跟在他身边？
    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表面上看，这不过是提携后辈。
    可要往深处想，这就约等于一辈子的姻缘了！
    朝夕相处下来，将来很难不产生感情。
    虽说她年纪不大吧，可女孩长起来是很快的，大师兄和她也差不了几岁，这就让人感到焦虑。
    灵霄派的地位是以实力而不是按年龄，大师兄的年纪其实不大。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骗了。
    她手撑着下巴，始终想不明白，大师兄怎么会选别人而不选自己呢？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大师兄这么做，其实是另有隐情？
    她一拍巴掌，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大师兄有些不对！
    会不会是大师兄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
    所以才挑了个看起来最不靠谱的小师妹，想要培养感情？
    她锁眉深思，越想越觉得有理。
    她满脸不忿的自语：“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找我不就行了？”
    她可是被评选为灵霄派千年来排名第二好看的弟子。
    排名第一的是凌云霄。
    她一瞧天色，已经到了晚上。
    “不行，我要找大师兄表明心意！”
    要是被抢在前头，那还得了？
    一路悄悄的摸到了大师兄门口，她紧张的四处观望，刚松一口气，又情不自禁的猜测，这么晚了，会不会两人还在里边？
    要是真的在，那可如何是好？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一声娇嗔。
    “大师兄，你不要这样！”
    顿时，林语徽胸中憋了一口老血，差点喘不上气来。
    她腾一声红了脸，内心颤抖，目光虚化，悄悄趴在墙上观望。
    只见凌云霄站在玄灵妃的面前，脸色凝重，几乎贴着脸的看着她：“你可知，跟在我身边，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玄灵妃脸色羞红的低下头：“大，大师兄，你不要这样，靠这么近……”
    此时的凌云霄，拭去了泪痕，变得一脸无畏。
    他往后稍微一仰，淡然道：“我有上九霄之志，下九幽之心，跟在我身边，不是一件易事，可能有无穷磨难，无数困苦，你最好离我远点！”
    经过一番哭泣，缓过劲来的凌云霄忽然意识到，不能把她给拖进来。
    不能因为自己短暂的失意，而毁了别人的一生。
    她是自己指定的，但那是临时起意。
    男人不是不可以哭，找个机会哭过也就好了。
    哭过之后，只会更加强大。
    趁着还有办法挽回，必须想办法让她远离自己。
    他是个非常有危机感的人，经过一番分析，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危险重重。
    首先就是他不再有修为这件事，很容易被发现破绽，然后被人针对。
    其次，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是大师兄，更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拥有很强的实力。
    这样厉害的他，是不是曾遭到过什么暗算，才会让他穿越过来？
    种种不详的猜测，令他肩负着极大的压力。
    总而言之，不能拖累别人。
    却不料，玄灵妃闭上眼，低头喊道：“我不怕！”
    凌云霄更是认真的看着她：“你当真不怕？”
    玄灵妃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倔强又坚定：“我真的不怕！”
    凌云霄轻声道：“那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怕，在我身边，会发生多少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正是我向往的！”
    玄灵妃眼睛里含着泪水。
    “你在期待什么？你在向往什么？”凌云霄又问她一句。
    “我……”她却答不上来了。
    偷看着这一幕的林语徽也一时失神，她也答不上来。
    “我身边，可能会有死亡，可能会有毁灭，你不怕吗？”
    凌云霄凝神看她，在自己身边，怕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玄灵妃双手握紧成拳头，抽泣起来，扑闪着的泪花落了下来：“如果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我知道，死亡的背后是新生，毁灭之后又是创造，所以，所以我……”
    说到这，她有些委屈的哭了起来。
    果然，大师兄的身边不需要废物。
    看来今天仅仅是一场可望不可及梦境。
    听她这么说，凌云霄抬头看天。
    死亡和毁灭，伴随着创造和新生。
    他又缓缓道：“如果说，我死了呢？”
    玄灵妃一把擦干了脸上的泪，赶忙道：“我，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就算拼上了命……”
    “你图什么？”凌云霄淡然道。
    玄灵妃握紧了拳，低下头，又逐渐松开，抽泣着道：“因为我喜欢大师兄，可我知道，我不配拥有大师兄，大师兄不会只属于我，大师兄属于整个门派，更是属于众生的……”
    众生？
    凌云霄一阵苦笑，我连自己都顾不了，还顾得了什么众生？
    林语徽靠在墙角，心绪难以平静。
    大师兄这么说，那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的……
    她不愿意相信。
    难道说，大师兄……
    其实没有骗人？
    是真的想要培养她？
    顿时，她觉得自己的格局小了。
    她心想，大师兄心系天下众生，只是一个人的力量难以为继，所以才要培养一个帮手。
    而这个帮手，肯定不能有狭隘的心胸，必须是和他一样，拥有宽广的胸襟。
    像自己这样，一天到晚只会缠着大师兄谈情说爱的，他根本就瞧不上！
    原来是这样啊！
    她恍然大悟，大呼自己没有格局。
    嗯，我也要心怀天下！
    想到这里，林语徽定了定心神，便转身离去。
    玄灵妃也失落的要离去，擦着泪正要转身。
    见她伤心的模样，凌云霄心中一动，忽然道：“等会。”
    玄灵妃回过身来，含泪看他。
    一个人的一生，很可能因为某个选择，某个决定，而将一切都改变。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如果有，就会完全改变人生的走向。
    就好像今天对玄灵妃而言。
    如果真的让她这么走的话，可以说，命运跟她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又狠狠将她摔落谷底。
    他甚至能想到，她将来会变得怎样。
    说不定会因为修为差劲，而被灵霄派逐出师门，颠沛流离，潦草一生。
    又或者在某次行动中不幸身亡。
    最好的结局，便是嫁给这世上某个修为同样差劲的人，度过一生。
    直到死的那一天，她可能会回想起来。
    命运，是不是也曾眷顾过她？
    不到片刻，凌云霄就好像替她过完了几个人生。
    或许，这就是缘吧。
    既然这样，为何不给她一个机会？
    让她自己选择！
    我是大师兄，虽然不如别人想的那样厉害，但我……
    我也想要拥有改变别人一生的力量！
    给她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说不定，命运的转折，就在此处。
    他笑道：“我不妨和你玩个游戏，我去随便寻个死，你随便来救我，怎么样？”
    玄灵妃不是很明白他什么意思：“哎？”
    “你能救我吗？”
    凌云霄又问她一句。
    基本上，他觉得自己结局已定。
    这糟糕的开局，他也没抱什么希望。
    只是他多少还想要点脸，就算我出了什么意外，身边至少得有人收尸吧？
    而且，你说人这一辈子……
    总得努力几回吧？
    就算是咬到钩的鱼，也总得挣扎几回，万一能挣脱呢？
    说不定，我的外挂必须要某种特殊的操作才能到账？
    反正。
    爷，视死如归了！
    这破开局，躺平了反正。
    玄灵妃眼中含着泪水，狠狠的点头：“我可以的，我一定能救你！”
    凌云霄低头笑着，点了点头：“好吧！”
    人这一生，总要有些改变一切的勇气。
    而所谓的寻死，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他才不想死，寻死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切的寻死，都是为了觅活。
    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领略人生的真谛。
    劫后余生的庆幸，才是这个世上最为珍贵，最能磨练人心的。
    总得冒些险，才能有所收获。
    在不知不觉间，命运，已悄然降临。
    缘分已至！
    只是他还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