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武祖的眼神

    “是吗？你父皇很伟大，老夫能感觉到。”
    太宰摇了摇头，“他的眼界远超于我，错了便是错了。”
    “我的道对你无益，你有更好的引路人，去吧，若有缘，你我还会再见的。”
    ……
    金光散去，王晔晃了晃脑袋，看着太宰的雕像嘟囔道：“什么都不给我，吃亏了呢。”
    “怎么样？得到什么好东西了？”皇甫应盯着王晔，眼神热切。
    “什么都没有，你在找别人试试吧。”
    皇甫幽幽与陆萱来到王晔身旁，三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小气的老人家。”
    “太宰很小气吗？”
    “当然！”
    ……
    皇甫应焦躁的来回走动。
    “完了完了，一个顶事的都没有，这可怎么办，我的祖血啊！李胤这混蛋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行，得想办法。”
    殷天杰淡淡的扫了一眼皇甫应，“急什么？只差一个太宰罢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个屁，我能不……嗯？”
    皇甫应眼眸微动，豁然看向殷天杰，“只差一个太宰？你是说他们……”
    “嗯，文武状元怎能小视，他们会成功的。”
    殷天杰话音刚落，大殿内骤然响起一道刚正不阿的朗喝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心养浩然气，身正意不阿。太傅且看，小子可否为往圣继绝学！”
    “善！”
    善字出，金光大绽，于钟亚身前汇聚，渐渐化作一张璀璨的金色书页。
    其上缓缓显现出两个玄奥耀眼的大字。
    不灭
    “好！不愧是文状元，钟亚，你果真没有辜负状元二字。”
    皇甫应看着那金色书页激动道，“不灭真经！”
    下一刻，又是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士不可不弘毅，兵不可不锋锐，将必身先士卒，方能百战不殆。生同寝，死同穴，心相融，意想通，此谓之军，无畏之军！太保，我之志如何？”
    “唉~”
    大殿内响起一道怅然的叹息声。
    “势融于意，志融于心，意无畏，心无畏，无畏之军，好一个无畏之军。我之道该当你所得，可惜……”
    “罢了，同样是武，便让你们去争吧。真武，争武，呵呵……”
    金光退，真武现！
    “好！路腾，好一个武状元。”
    皇甫应兴奋地浑身轻颤，“只差一个了，不过也没事，足够了。”
    就在此时，太宰雕像忽然再次散发出一缕金光，向着王晔涌去。
    “什么情况？”
    皇甫幽幽与陆萱被金光迫退。
    王晔心有所感，表情诧异。
    “太傅？”
    ……
    “女娃娃，姬公言你策论让他惊叹，自愧不如，还说你能提点老夫，呵呵……老夫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策论能触法动儒。”
    白袍老者面容和善，哪怕是无情的岁月，都没能泯灭这股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儒雅之气。
    “太傅爷爷您说错了，不是策论，是政治。政是道，治是理。”
    王晔满眼认真的注视着老者。
    “政治？”
    太傅愕然，随即微微摆首，轻笑道，“政治便政治吧，那么你说说，何为政治？”
    “额……”
    王晔愣了愣，眨了眨眼，略有尴尬，“还是您先说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呵呵……”
    太傅温和的笑了笑，“好吧，我且问你，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顾，浩然长存。此话可对？”
    “不对。”
    王晔思忖了片刻，果断摇头。
    “哦？哪里不对？”
    “太傅爷爷，这世上可没那么多正人君子，对与错，也不是可以轻易分辨的，您觉得对的事在别人眼里也一定是对的吗？”
    “我胸有正气，心向浩然，做的事自然是对的。”
    太傅言之凿凿。
    “未必，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反之亦然。您觉得对的，总有人觉得不对，您觉得不对的，也会有人觉得是对的，人心无法掌控，也无法揣测，它会变！”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太傅喃喃自语，“人心？对错？引人向善，这善，是真的善吗？”
    “只有实现真正的民主和谐，自由平等，善才是善，还是那句话所求皆有，人心所向，善恶还有区别吗？”
    此刻王晔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在流转，仿佛超然于天地之外。她的话引起了太傅心中的共鸣。
    “那么在你看来，礼与义是否能实现你说的民主和谐，自由平等？”
    “这个……”
    王晔犹豫了，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这是父皇常说的话，她也不甚明了。
    “恐怕不能，父皇说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礼与义，强行洗脑反而会适得其反。”
    “洗脑？操控的意思吗？”
    太傅须发皆张，双目圆瞪，怒斥道，“胡闹！老夫一心教化人族，传礼授义，怎的到你父皇口中却成了洗脑？不知礼，不守义，那还是人吗？”
    王晔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无辜的摊了摊双手。
    “父皇没这个意思啊，他只是说人心各异，不可强求，没有人可以高高在上，操控他人的思想，只要天下大同，自然万众一心。”
    “父皇还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身为君王当以万民为主。”
    太傅眸光闪烁，民为贵，君为轻？没有人可以高高在上？天下大同！
    “浩然？正气？浩然者天下也，正气者民心也。呵呵，老夫一生修浩然，蕴养一身正气，如今却有人告诉老夫，这只是洗脑？天下不在我，民心？呵呵……老夫真的得到过民心吗？民心所向不过笑话罢了。”
    悲伤沉痛的气息自太傅身上升起，他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眸逐渐便得浑浊。
    “你父皇当真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嗯。”
    不知为何，王晔心中有些压抑，也许是眼前老者身上流露出的悲哀，但她不愿欺瞒。
    “父皇不止说了，他也做到了，真正的做到了，如今我万盛皇朝民心所向，几尽大同！”
    “是吗？此世有你父皇存在，实乃人族大幸！”
    太傅心胸宽广，他这一生都献给了人族，如今人族有此等人物出现，哪怕颠覆了他的道，也依然欣慰。
    姬公说的没错，此人雄才大略思维跳脱，比他们看的更透彻，或许武力不足，但已几可与吾王相提并论。
    “太傅爷爷您没事吧？”
    王晔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神色恍惚的老者。
    太傅闻言，回过神来，轻声道：“怎么会没事呢？老夫的道心都乱了。”
    虽是这么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哈哈……”
    下一刻，笑容顿住，太傅认真的盯着王晔的双眸。
    “你体质不佳，难以达到神境，老夫不像姬公那么小气，你的话点醒了老夫，不灭真经已授予钟亚，那么老夫便以浩然正气为你洗经伐髓，重塑体质。”
    话落，金光浩荡，不待王晔多想，便将她包裹在内。
    ……
    “这……”
    皇甫幽幽惊愕的看着金光冲入王晔的体内。
    “好运道。”
    钟亚目露艳羡之色，“浩然洗经，正气伐髓，此后神境之下在无瓶颈可言！”
    “……”
    皇甫应眉梢跳动，娘的，老头子没说过还有这种事啊，洗经伐髓？太傅怎么想的，这都行？
    “好了好了，别管她了，你们两个赶紧把不灭真经与真武经弄出来，先召唤万劫真经，到时三经合一，便可唤醒武祖意志。”
    “嗯，赶紧吧。”殷天杰也出声催促。
    秋凡古怪的看了一眼二人，“那个，万劫真经是不是之前见过？镇压大魔的那个？”
    “……”
    “……”
    皇甫应懵了，是啊，万劫真经在镇压那尊大魔，这可怎么弄？
    “没别的办法了吗？”
    殷天杰神色微变，武祖意志必须苏醒！
    “我是没有办法了，你……”
    皇甫应话未说完，那三公雕像纷纷绽放出耀眼的金光。
    “轰……”
    大殿颤动不休，煊赫威严的气息弥漫而出，冥冥中似有什么难以揣测的存在降临于此。
    刺目的金光中，众人仿佛见到武祖雕像动了，它像是在缓缓转身。
    紧接着，两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光束穿透大殿，不知射向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