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小神明

    “我开始了。”
    灵视术没有咒语，也不需要结印。
    这个法术的本质，其实更偏向于一种唯心的力量。
    根据一个人的灵力质量，或者说灵格的不同，它所能到达的世界也会有高低之分。
    一般来说，没有灵力的人看不见幽灵，所以他们只能待在第一层的世界。
    只有具备了灵力，他才能看到第二层。
    之后，灵格从1到30属于一档，依旧只能看到第二层。
    所以，看得见与看不见是天生的。
    看不见的人，即便施展灵视术，他们依旧看不见。
    “呼~~~”
    谷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也是此刻，与谷云有着密切联系的式神们，纷纷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这是，什么？”
    只见在空气中，原本空无一物的世界，此时却漂浮着许许多多黑色的好似霉菌般的东西。
    “叽里咕噜。”
    “嘿嘻嘻嘻。”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不等谷云低头，小白已然窜了起来。
    “啊！！！”
    下一刻，惨叫声响起，谷云连忙看去，却见两只好似地狱小鬼般的怪物正被小白摁在爪下。
    “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袭击主人，不可饶恕！”
    小白龇牙咧嘴，对着两只小鬼低吼，它抬头看向谷云：“主人，我可以咬死它们吗？”
    “这是妖怪吗？”
    三尾狐眉头微皱：“看着有点像杂鬼？”
    “不，不是杂鬼。”
    般若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两只好似地狱小鬼般的生物绝对不是妖怪。
    “叽！叽叽叽！”
    小鬼拼命挣扎，发出难听的叫声，却是完全无法从小白爪下脱身。
    “这个，应该是爷爷所说的厄难。”
    谷云没想到提升灵格后，自家式神竟然也会跟自己一样，看见新的世界。
    但这是好事。
    毕竟看不见，就意味着难以触及。
    如这些地狱小鬼，若是小白和三尾狐无法感受，那他们便不可能干涉和影响它们。
    同理的，谷云孤身进入更高层次，被高层次的怪物注视，太过危险。
    若是有式神相伴，那就能彼此依靠。
    “也就是说，这两只小东西，是第三层世界的生物？”
    小白、般若、三尾狐的力量因为灵格提升，从而可以触碰，乃至杀死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想到可以同主人并肩作战，众式神顿时松了口气。
    “可它们如果不是妖怪的话，那是什么？”
    三尾狐十分好奇，因为通过感知，地狱小鬼身上确实没有妖力，证明它们不是妖怪。
    “是厄业与劫难的化身。”
    关于这些小鬼，谷云的爷爷也能看到，并且将其驱逐和消灭。
    “简单来说，它们就是疾病、不幸、厄运、死亡的聚合体。”
    一旦被这些东西缠上，人就会倒霉，或者生病，亦或是遭遇各种不幸。
    当然，第三层的世界绝对不止这么点东西。
    “它们正确的来说，应该属于‘恶神’。”
    “神？”
    众式神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一脚就能踩死的小东西，竟然是神明。
    “是神，但神不一定就是强大的存在。”
    谷云：“就像这些恶神，它们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冥冥中影响着世界的发展。”
    “可神长成这样，也太丑陋了吧？”
    三尾狐是妖怪，可她并没有见过神明。
    毕竟神的位格高于妖怪，普通的妖魔根本不可能接触祂们。
    “当然不只是它们。”
    “我说了，它们是恶神，”谷云：“既然有恶神，那自然还有善神。”
    谷云再次施展灵视之术，继续加强自己的灵格。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周围的世界都仿佛变了一个样子。
    之前昏暗的黑夜，此时为无数荧光所点亮。
    仰望星空，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怪陆离，仿佛灵境绘画，深邃而神秘，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置身的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好漂亮。”
    “感觉颜色一下子丰富了好多。”
    “主人主人，那是什么，那些飞在空中的小虫子，它们是什么东西？”
    小白欢快的摇着尾巴，虽然依旧压着两只恶神，注意力却早已放在了庭院之中。
    “那些就是善神。”
    随着谷云的灵格提升，不只是他能看到善神和恶神，后者也能感受到他。
    “这里。”
    谷云向着庭院外，伸出了一根手指。
    很快，大量萤火般的小光点朝着这边汇聚，它们惊异的观察着谷云，动作小心翼翼，却又耐不住好奇，想要凑上前观看。
    “初次见面，我叫饭岛谷云。”
    第三层的世界，恶神匍匐于地，形如恶鬼，丑陋而诡异。
    善神自由翱翔，居于花海，它们貌似妖精，宁静、胆小，却又充满了好奇心。
    “果然跟爷爷说的一样。”
    谷云凑近了观察，发现落在自己指间的一点荧火，其实是一个可爱的小精灵。
    她应该是个女性，穿着日式单衣，外貌只有三四岁，手中举着一簇蒲公英，似乎是借此在空中飞翔。
    “就像是二次元中走出来的一样。”
    如果让谷云用一个字来形容善神的模样，那就是‘萌’，真的很萌。
    “真的很可爱呢。”
    三尾狐与座敷童子身边都围绕着许多善神，倒是般若，善神们似乎很不喜欢他，根本没有一个愿意靠近。
    这让般若有些失落，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神明也存在歧视？
    “是诅咒。”
    谷云安慰般若道：“善神害怕诅咒，一旦沾染，它们就会恶堕，变成泥潭里的恶神。”
    这是爷爷告诉谷云的。
    虽然以爷爷的灵格，他没有真的见过善神，但听说过这方面的事。
    般若是从诅咒中诞生的妖怪，他自带庞大的怨恨。
    这种属性，对善神来说，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炉，哪里会想要靠近，避都避不及呢。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小白没忍住好奇心，放开了脚下的恶神。
    它跑到一簇萤火面前，让对方停在了自己的鼻子上，然后用斗鸡眼看着它：“你好你好，我是小白，你叫什么名字？”
    可惜，善神虽然代表着真善美，但它们的灵智很低，并不比只会叽里呱啦的恶神好到哪里去。
    别说名字，它们可能连自我意识都没有，只是纯粹的按照本能，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
    不过比起这些，谷云现在更关注的，其实是百鬼绘卷上的亮光。
    “又有新的式神线索被点亮了？”
    【发现新式神‘莹草’线索】
    解锁条件：找一株草类植物，予以善良的小小神明的祝福
    “小小神明的祝福？”
    莹草的解锁条件，找一株草类植物，这个很容易，而后面的小小神明的祝福，谷云看向指间的小家伙：“小小神明，莫非指的是它们？”
    爷爷没见过善神，但看到过它们的人，一般都是以‘善神’作为代指。
    不过绘卷上，却将这些小东西称作‘小小神明’。
    仔细想想，这个称呼似乎很准确。
    比起那些真正的神，这些善恶之神，说白了不就是‘小小’的神明吗？
    “神的属性，无处不在，且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这个谷云无法评价。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善与恶的小小神明几乎存在于天地间的每个角落。
    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又有些符合神的概念里的‘神是无处不在的’。
    “只是…”
    “祝福的话，要怎么做呢？”
    谷云不知道该如何让小小的善神给予祝福，他思索了一会儿，让座敷童子去庭院里，摘取一些观赏类的小草。
    “主人，摘回来了，你看哪个好一些？”
    座敷童子抱回了好多的植物，有草，也有花。
    谷云挑选了一下，最终确定了一株蒲公英：“就它吧，我记得莹草手里拿着的，好像就是蒲公英。”
    正好先前落在谷云指间的小小神明，也是拿着蒲公英。
    不得不说，还挺有缘的。
    “但，要如何给予祝福呢？”
    谷云已经不是第一次唤醒式神了，三尾狐和小白早已习以为常。
    “直接说？”
    谷云将注意力放在了指间的小小神明上，随后轻声说道：“小小的善神，能否请你们为这株蒲公英施加一些祝福？”
    “嗡！！”
    似乎是谷云的话语被善神们听见，不只是谷云指间的小小神明，整个庭院中的善神们都如同得到了指示一般，化作一条金色的长河，向着谷云手中的蒲公英涌去。
    “这是…”
    谷云松开手，让蒲公英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
    善神飞舞，金色的荧光如同一条绸缎，轻轻的拂过蒲公英，将它们身上的祝福之力，寄托其上。
    光芒凝聚，化作了一个金色的光茧。
    而在其中，一道蜷缩着的娇小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里？”
    “是哪？”
    莹草自沉睡中醒来，她没有过去，唯一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
    她记得乡间的田埂，记得溪流下的鹅卵石，记得飞鸟穿梭于林间，蜜蜂飞舞在花海。
    唯独不记得，自己是谁，又在哪。
    “莹草？”
    莹草是谁？
    冥冥中，女孩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她明明没听过‘莹草’这个名字，可下意识却知道，对方在呼唤自己。
    ‘莹草，是在叫我吗？’
    ‘我叫，莹草。’
    金色的光芒消散，少女自空中落下，掉在了谷云怀中：“你没事吧，莹草？”
    莹草的视线渐渐清晰，她看见了抱着自己的人，一个比她还要小一些的男孩，也是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