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佳怡

    楼道里的冷风灌进来吹散一丝暧昧。
    火热的身体冰冷一片，抽痛的心被这冷到骨髓里的风吹的越跳越慢。
    叮铃一声，程诺的手机响了，纤瘦的手臂颤抖着，艰难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拿过手机，
    微弱亮光的屏幕上是一条银行信息，
    握着手机，坐在地上蜷起双腿，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臂之间，
    精疲力尽的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好像刚刚那句话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三十万啊……三十万。”
    用手死死的捂着嘴巴，眼泪无声划过脸颊，滴落在地毯上，氤氲出一个又一个圆圈。
    风雨过后便是晴空万里，
    而卧室却是一片凌乱，撕碎的布料散落在地毯上，
    推门进来的佣人，被房间里的境况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被惊醒的程诺猛的坐了起来，眼底一片青色呆愣的看着门口，
    拉过被子遮盖住满是痕迹的身体：
    “我来收拾，你去忙别的吧。”
    佣人低着头冷漠的关上房门。
    她又一次摔回床上，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将那一阵又一阵眩晕感驱散，
    忍着全身的酸疼穿上衣服，收拾起屋里的残局。
    抬手揉了揉眼睛，红肿的眼皮上一片火烫，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昨晚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梦醒了钱也有了，医院的问题暂时解决。
    半晌，
    收拾妥当的程诺穿着黑色长裙盯着餐桌上的食物，空荡荡的胃被各种味道刺激的不停翻滚，
    程诺用拳头捶了捶心口，转身拿上手提包就出了门，急匆匆赶往医院。
    站在长长的队伍末尾，忍着双腿的不适终于缴清了林萧的住院费。
    抬手摸了摸热乎乎的脑门儿，吸吸鼻子转身走向医生办公室。
    “程小姐，林先生的情况很不乐观，大脑半球严重受损而脑干功能虽然相对有所保留，
    但是他本人的求生意识并不活跃，国内暂时没有这样的技术能够让植物人清醒，去m国治疗老实说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刘主任说的很中肯，程诺知道林萧其实坠楼那天就已经死了，是她硬要把人留在世上受罪。
    游魂一般走出办公室。
    不断攀升的体温让她的双腿灌铅一样沉重。
    医院里形色匆匆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急，外面的太阳那么毒辣，可她却好像泡进了冰水里冻得骨头生疼。
    恍惚间她来到了那间加护病房。
    站在病房外，透过四四方方的窗口看着里面，
    年纪轻轻的林萧像一朵枯萎的向日葵，曾经的朝气荡然无存，
    只剩下一副形销骨立的骨架，各种颜色的管子插在这副身体上，扣在脸上的呼吸面罩微弱的鼻息似有似无。
    眼泪冲破泪腺涌进眼眶悲伤的情绪被一阵尖锐的脚步声打断，
    程诺轻轻蹭了蹭眼睛，转头看向脚步声方向，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和她身上这件形成颜色上的对立，
    女人很美，但这张脸却让程诺有些的瞳孔骤然放大，
    她回来了，顾泽琛的白月光，程家二十几年陪养的大小姐回来了…
    “姐姐，好久不见啊！我回来了，你高兴吗！”
    水汪汪的眼睛像一捧清泉，可里面的纯真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黑，
    粉嫩的脸颊上镶嵌着可爱的梨涡，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让人一看就发自内心的喜欢，
    和她比起来不爱说话的程诺就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程诺叹了一口气低垂着眼睛张开嘴低低的说了一句：
    “欢迎回来，佳怡”
    公主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踩踏在程诺的心尖上。
    带着天真笑容的程佳怡走到病房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看，
    黑长直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肩膀上，把小小的窗口完全遮挡住。
    伸出白嫩的手指戳了戳那块四四方方的玻璃，清脆声响让程诺不由得皱起眉头，
    “姐姐很冷淡啊，嫁给了琛哥就觉得变高贵了吗？”
    陈佳怡转身弯着腰，由下往上看着程诺，那双笑起来像月牙一样的眼睛里面一片阴冷，
    “琛哥只不过是我不要东西，也就姐姐当宝贝，”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