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取回武器（2）

    背对着这边的一号，没有注意到asuna的存在。如果这里是现实世界的话，或许可以从后面偷偷靠近把它给抢过来，但不确定这个世界里能不能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来夺取道具。而且单纯抢过来的话，系统上的所有权还是会留在摩鲁特身上。

    没错……浮游城艾恩葛朗特，是被现实世界不存在的游戏系统这个绝对法则所支配。要了解这个系统，并且利用它。这就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怎么做才能完全取回爱剑呢？

    首先是要物理上回收道具，之后重置所有权。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但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在三百秒内持续拥有道具。在这种状况下，这会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而且要从一号手上把剑抢过来也绝不容易。

    持续拼命思考着的asuna，右眼以及右耳……

    同时捕捉到两个事项。

    右眼看到的是，黑斗篷一号的左手在斗篷底下触碰左腰的武器。

    右耳听见的是，通道的最南侧——asuna从二楼掉下来的方向，正传出【咻哇】的细微涌出音。随着时间推移，声音源越来越近……

    这两件事在她脑里产生化学反应，然后导出了一个作战。虽然不确定能否成功而且有危险性，但这个时候已经想不出除此之外的方法了。

    无言对峙着的kirito与摩鲁特似乎正互相探查对方的态度，但这样下去的话，看起来没什么耐性的一号将会抢先爆发。到了那个时候就无法停止战斗了。asuna想行动的话，就只有现在这个时候。

    在胸口吸进满满的冷空气并且憋住。

    黑斗篷一号这时用左手悄悄甩开斗篷，露出腰间的短剑。

    在这个时候，依然握在asuna右手的纸屑再次掉落到地面。南侧立刻有啪哒啪哒的细微脚步声靠近。

    一号为了空出右手而准备把细剑移到左手上。就在灰色剑鞘从这只手要移动到另外一只手的瞬间。

    asuna从隐身处冲出去，边拔出疾风狼剑，边把累积在肺部的空气转换成最大音量的喊叫声。

    “哇——！！”

    从背后传来足以让墙壁纷纷落下小沙粒的喊叫声，这时不只是黑斗篷一号，就连摩鲁特都露出吓得快要跳起来一样的反应。真幽剑从一号僵住的双手上滑落，整个掉到地面。

    在零点几秒内就迅速捡起它的，不是asuna、摩鲁特或者是一号，而是从通道后面跑过来的全新狡猾老鼠人。

    asuna随即使出最快的剑技【倾斜突刺】，命中转身就想逃走的老鼠人。

    怪物的身体变成蓝色碎片爆散开来，抱在怀里的细剑也消失了。asuna立刻全力往后跳，同时打开装备人偶。选择主武器栏，把细剑变换成刚才掉宝获得的武器——真幽剑。右手的细剑变成光芒后消失，左腰上多了让人信赖的重量。

    从隐藏的地点冲出来到完成这些动作，只花了三秒多一点的时间。

    当asuna着地的时候，已经从左腰的剑鞘里拔出真幽剑+20。和之前的细剑相比当然是沉重多了，但是却有种剑柄自己吸附在手掌上的熟悉感。

    asuna将物理上以及系统上都再次成为自己物品的爱剑稳稳摆在身体前方。

    虽然是还不能大意的状况，但asuna还是一瞬间透过两名黑斗篷之间看了一下kirito的脸。

    kirito虽然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但立刻咧嘴笑了起来，并且轻轻点了点头。

    最先开口的是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的黑斗篷一号。

    “怎……怎……怎么……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是完全变调，而且刺耳的尖锐声音。摩鲁特迅速伸出左手，边以手掌遮住一号稍微从斗篷底下露出来的嘴角边回过头来。

    asuna贯注所有力量到眼睛来凝视着首次正面相对的单挑pker容貌。在发光藓微弱的亮光底下，虽然无法看清下垂的锁子深处，但还是可以把握住大概的长相。对方有尖尖的下巴以及歪向单边的单薄嘴唇。

    他的容貌有点像是扑克牌里的鬼牌，而这时asuna已经把它深深烙印在视网膜上。

    他的嘴唇灵活地动着，然后就传出圆融态度下藏着刀刃的笑声。

    “啊哈哈～没想到会因为【哇～】而吓一大跳耶～黑漆漆先生也是一样，你们怎么都喜欢忽然冲出来啊～然后……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待在那里呢～……？”

    虽然真的很想回答“从头到尾都听得一清二楚啦”，但摩鲁特身后的kirito很快地摇了摇头，asuna看见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

    “哎呀呀，沉默是金吗～从后面被威胁后寿命已经缩短了三秒，这点小事应该可以告诉我～”

    摩鲁特依然以旁若无人的态度这么说道，而一号则是粗暴地用右手把他的左手压下来。

    他的手又移动到左腰的短剑上，一边抚摸着乌亮的柄头，一边发出生锈金属互相摩擦般的声音。

    “那个啊，我真的很火大了。应该说不是跟他们闲聊的时候了。只能在全部被听见的前提下对付他们了，不是吗？”

    听见他这么说的摩鲁特，像要表示很无奈般边耸了耸肩边呢喃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哟～而且你应该看过那把稀有细剑的性能了？就算由我来对付黑漆漆先生好了，你单独对付她能够获胜吗～？”

    “别小看我了。我才不会输给pvp外行的女人呢。”

    听见一号丢出来的话，asuna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稍微变得急促。但是这样的情形在听见下一句话时就消失了。

    “而且，我才不会让使用靠运气的卑鄙手段夺走我稀有细剑的家伙就这样离开呢。”

    ？？

    （——什么时候这把剑变成你的东西了？！明明还说成武士细剑啊！）

    asuna在脑袋里愤怒地大叫后，害怕的心情也消失无踪了。

    虽然从后面大吼来吓人或许有欠谨慎，但绝对不是赌博式的行为。asuna是依照一定的根据来看准那个瞬间。

    从他们的对话里，亚丝娜几乎已经确定捡到的羊皮纸是黑斗篷一号写错后所丢弃。而从他犯下简单的数字错误来看，就可以知道虽然不至于严重到fnc判定，但至少是不擅长在完全潜行环境下用手进行精细的操作。

    ……换言之就是笨拙的证明。在从右手换到左手的时机让他吓一大跳的话，剑一定会掉下来。做出这样的判断后，asuna才会实行大喊作战。

    而且让掉在地面的细剑先让老鼠人强盗捡走，然后立刻把它干掉来转移所有权，所以系统上与观念上这把剑都已经完全是属于asuna的东西了。她再也不愿意失去这把武器，也愿意为了爱剑进行对人战。

    为了显示自己的意志，asuna把爱剑的剑尖稍微往前倾。

    黑斗篷一号啧一声咂了一下舌头，然后紧握住短剑剑柄。

    但是，事态这时再次朝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后方的kirito才刚瞄了一眼自己的背后，就猛然冲过摩鲁特左侧，直接朝着asuna突进。

    “呜……？”

    kirito隔着胸甲用力抱紧asuna因为惊讶而后仰的身体，然后跳进之前她藏身的凹陷处。他把亚丝娜按在墙壁上，然后以黑大衣盖住自己的瞬间，就发动了隐蔽技能。

    即使这么做，也无法躲开黑斗篷们的耳目。但他行动的理由，立刻也传到asuna耳朵里。

    从通道北边有大量【喀锵喀锵】的金属摩擦声涌至。这无疑是来自于怪物群，但为什么会突然……刚觉得不可思议，asuna就了解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会出现这种情形。在迷宫里发出那么大的音量，不变成这样才奇怪呢。）

    虽然看不见黑斗篷们的身影，但可以听见一号用愤怒的声音骂着。

    “可恶，呼叫ob又将其推给别人的pk吗！手段实在太卑鄙了！”

    “嘎嘎嘎～你能说这种话吗～伙伴？”

    摩鲁特的笑声，听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虽然听见连续拔剑的声音，但怪物的气息终于来到附近后，就连他也以紧张的声音对伙伴做出指示。

    “这样不行，那样的数量太不妙了～我们还是先撤退。”

    “啧，没办法了。”

    “哎呀，那边是死路哟～我要冲到楼梯那边，请尽力跟上来～”

    “喂……喂，等等我啊！”

    这样的对话与两道跑走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而怪物集团则是发出吵杂的声音追着他们而去。声音慢慢、慢慢远去，最后完全消失……

    寂静。

    不对，不是寂静。只有一道急促响着的低音残留在耳朵深处。

    “这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asuna胸口深处，虚拟心脏急速送出血液的声音。还是说放置在现实世界里的真正心脏，跳动声传到这里来了呢？仔细听着的期间，鼓动缓缓、缓缓变慢，紧绷到极限的精神也开始逐渐放松。

    意识一瞬间远去，右手上的细剑差点又要掉到地上。但是，再也不愿意犯下掉落武器的错误了。在手上贯注力道之后，从覆盖住自己的长大衣底下把剑收回剑鞘里。

    或许是被这个动作触发了，身体覆盖住asuna的小叔子——kirito，这时候也“呼……”一声吐出长长一口气，然后准备撑起身体。

    但是asuna在无意识中举起右手，越过肩膀按住kirito的左臂。这是除了最爱的人之外，来自伙伴的……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让人放心认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从陷阱洞穴掉下来之后就一直压抑住的各种感情就像快要溢出来一样，让asuna的身体剧烈震动着。她的双眼发热，喉咙也有一股热气上涌。膝盖失去了力量，似乎当场就要蹲下去。

    但是在那之前，kirito的右手已经撑住她的背部。同时在她耳边说道。

    “……asuna嫂子……你很努力了……。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瞬间浸透她的脑袋深处，把一切抑制冲走。

    必须变强才行的强迫观念……老是倚靠伙伴的的自责……以及害怕被抛下的恐惧感……

    虽然只是暂时性，但还是把这些感情全部解放开来，asuna就这样低着头。

    从她发抖的嘴唇里，吐露出幼小孩子般的泪声。

    “……刚刚……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asuna紧闭双眼，任由情绪性发言从嘴里溢出。

    “出现妖怪，又掉进陷阱里……完全不知道路，连细剑都掉了，原本以为已经不行了……要在这么暗的洞窟结束一切……然后，就很害怕、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她全身断断续续发着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颤抖着的双臂，想在虚拟空间里寻求直接的接触。

    忽然间，头部被温柔的感觉包裹住。

    kirito用左手抚摸着亚丝娜的头。以虽然僵硬，但是带着真心的动作，不停、不停地摸着。

    “嫂子，不要紧……已经不要紧了。”

    即使是近似无声的呢喃，但是包含在里面的坚定意志，却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要值得信赖。

    “如果再遇见走失的状况，我一定会找到并且来救你。因为asuna是我的嫂子啊；也同样是我的家人啊……”

    “……嗯。”

    轻轻点了点头的asuna，就像这个动作是开关一样，身体的震动倏然停止。但是她没有移开双手，kirito也没停下抚摸头部的动作。在地下墓地迷宫的一角，两个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这样默默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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