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时空镜头

    天人五衰。
    不知为何，以前俞飞宏认为张扬是天人，自从睡过以后，他由天人转变成人，再不能闻到他的香。
    她感觉到张扬是在透支自己身体创作电影，每拍摄一场戏，他就像螃蟹一样蜕一次壳，当创作出最完美作品时，他会自我毁灭。
    这与Rb作家三岛由纪夫很相似，国内很多人没听过这位作家的名字，他的故事很有趣，大庭广众刨腹自杀，三岛由纪夫让的朋友把他自己的头砍下来，这种自毁被不悲壮，结果有些戏谑。
    她所知张扬并不爱她，喜欢也谈不上，他只是在寂寞时，想要与她身体交流，这是男人的需求。
    俞飞宏对他的爱是不可理喻的，这种爱深不可测，他们两个都是自私的人，他的自私体现在电影上，他把对人的占有与投入放在电影上，她的自私是想独自占有他。
    到达彭阳时，这里有着名的花海，九月已初秋，张扬看着艳红的花，这里美的让人窒息，埋葬他的土地，也能埋葬这里的花，这是一种很自私的想法，他想把这里霸占，赶走所有人，这样他就可以独自欣赏。
    梯田一样种植的花，让它们处于不同水平线上，花海很绚丽，初秋已没有蝴蝶，蜜蜂，他对着他们说：“把这里装走，放心我的心里，一起远走高飞吧。”
    不熟张扬的人，会认为他是疯子，他的想法很癫狂，熟悉他的人，认为他的想法很美，承认自己自私的人，也会为他鼓掌欢呼。
    当我们遇到美好的物时，会有一种独享的心，花海很美，要比有名的Rb樱花还美。
    当摄影机架好后，《船》剧组要在这里拍几个镜头，电影不止有台词，还要有诗意一样的表达，美是一种表达，就像花海一样。
    ……
    李屏斌突然发现张扬的厉害，这种厉害在于他的道，这种道叫：反者道之动。
    张扬本是只拍过一部电影的导演，他一直在强调作者导演，其他人也会争论，张扬把老谋子还有侯孝贤他们贬低，抬高自己的位置，这会给人们有狂妄的印象，李屏斌就是被狂妄的张扬吸引过来。
    最开始时他好奇这个年轻人是否真的厉害，此时李屏斌认为张扬是否厉害已经不重要，因为人们认为他是天才。
    这就是：反者道之动。
    一个人在没名时，要尽量高调，这样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张扬并没有他们的想法，他的处事哲学来自于网络，一个网红想要出名，必须要标新立异，新闻的本质：人咬狗。
    狗咬人不叫新闻，因为经常发生。
    人咬狗很少出现，这才叫新闻。
    同样，张扬再拍民族大义，农村题材，他并不能获得关注，张扬有一些神经质，不代表他傻，理想主义也是有脑子的。
    ……
    始于英俊，陷于才华。
    这八个字就是俞飞宏形容张扬，她从来没这么拍过电影，听到他的话，就像自己脑子被炸过一样。
    李屏斌此时形容张扬是：沟口健二和安哲罗普洛斯的结合体，也可以说是优于他们两个人。
    当然。
    华语电影从来没有导演这么拍过。
    张扬要在电影里变魔术，这是一个镜头两个时空拍摄手法。
    马扬的妻子过来找他，此时他在船上与助理谈论着什么，张扬拿着对讲机指挥：“给妻子大全景，代工人的镜头，预设交代关系。”
    大船停在码头上，工人拿着梯子，妻子爬梯子上去。
    妻子上船，马扬还在和助理商议如何运船，镜头给到马扬，助理，还有妻子，此时助理见到妻子过来，他退出镜头。
    “给荒漠猫特写，换一口气。”
    这只荒漠猫也就一个月大，这种猫很稀少，张扬有一种能力，他很吸引动物，这只小猫一直跟着他。
    “镜头给6：4位，妻子占据的画面大。”
    不论5：5位，还是6：4位，又或者7：3位，都是对话的关系，谁占据的画面大，谁占据着主导位置，此时在船上，妻子占据着主导。
    妻子询问：“你为何不回家？是不想我吗？”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镜头向下移动，移动，一直移到船的中央。”
    “咔！”
    张扬看着穿粉红色外套的俞飞宏，总感觉她不能让自己满意，这是否有一种逃避心理，他很不喜欢与已经得到的女人一起工作。
    不可否认她的美，还有她独特的气质，俞飞宏的长相他很喜欢，她是南人北相，南方的女人，面容和身材都是北方人。
    她出生在江浙地区，父母也是南方人，俞飞宏脸盘很大，她的肩膀也宽，胳膊有些粗，屁股也大，这是北方女人的身材，不过，她确实是南方女人，这样的女人最让人着迷。
    还有一种张作霖长相，北人南相，也很有个人魅力。
    张扬还喜欢一种长相，就是张国荣这种，男人女相，张国荣年轻时很有女人相，这也让他很有魅力。
    Rb的坂本龙一也是这种长相。
    他也欣赏女人男相，记得快乐女声最火时，就是几个女人男相的女孩子唱歌。
    当马扬的妻子问他：你知道什么是爱情时。
    马扬会告诉妻子，爱情是什么。
    演员们下船，看似是一场长镜头的戏，是通过两个镜头拼凑在一起的，剪辑点就是船。
    镜头缓缓向下降，两个人的关系也慢慢降落，镜头降落到船下时，在码头的空地上，支了一张桌子，两个人对着坐好。
    一颗镜头，人物一样，空间不一样，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一样，这就是魔术。
    镜头中此时马扬占据6，妻子4，马扬占据主导位置。
    “既折磨他人又折磨自己是爱情。”
    马扬说出黑格尔的名言。
    他巧舌如簧狡辩：“我不想折磨他人，也不想折磨自己，所以我没有爱情。”
    两个人不可避免吵架。
    “咔！”
    张扬叫演员们过来。
    他看着俞飞宏说：“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的小动作不要太多，你是妻子，不是你演妻子，你似乎在告诉观众，快看，我的演技多好，快给我鼓掌。”
    “你可真是油腻！”
    “你是不是喜欢表演？”
    俞飞宏被骂的后槽牙青筋突起，她痛恨张扬一点不给她面子，在这么多人训斥她就像训斥宠物一样。
    “你要是再这样，我让你拍100遍，今天拍不过，你就不准吃饭！”
    张扬也不管她是否生气，点上一根烟回到摄影机位，询问杜杰刚才拍的如何。
    李屏斌拍风景很好，杜杰的特长是拍摄人物，就像国内的顾长卫，他拍摄国内最好的人物电影，可能就是《鬼子来了》，这部电影有大量的人物，光线利用的有些差。
    俞飞宏呼了一口气，冲着张扬的反向翻个白眼，她恨他，也爱他，仰慕他的才华，厌烦他的苛刻。
    镜头继续向上摇，一直摇到船甲板上，这时两个人继续4：6，妻子占据6的画面。
    妻子开始抱怨：“不谈爱情，家庭你也是失败者，何时管过家里，我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应付你的父母！”
    “你只拍自己喜欢的电影，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厚颜无耻的说这些是艺术。”
    这是张扬的自我剖析，也算他自我吐槽，按照世俗，吴越生孩子他不管不顾，父母他也不管，他只在乎自己的电影，他拍的电影也是自己喜欢的。
    贬义词他陷入自我精神世界。
    “我只是想拍电影，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马扬辩解着。
    “你继续自私吧！继续拍你认为伟大的电影，让他们仰慕着你。”
    “咔！”
    休息一会继续拍。
    镜头再次向下降，这次降到的镜头，画面中7：3开。
    马扬占据画面7成，他把妻子挤到角落。
    “好吧，我承认我自私，我们离婚吧，我现在很缺钱，我们离婚后，我可以获得一些钱。”
    他的话，刺激到妻子。
    一个女人被刺激到，会做出疯狂的举动，俞飞宏并没有表达出疯狂。
    张扬再一次训斥她：“大小姐，你要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书香门第是不是不会骂人？”
    俞飞鸿被他气的鼻子都冒烟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她忍受不了，站起来走到张扬身边。
    “你有病吧，拍电影至于嘛？”
    张扬摊开手：“对新人演员可以容忍，你都拍过多少戏了，还不会拍戏吗？”
    “骂人会不会，卧槽！想骂人，控制不住的。”
    “傻逼！”俞飞宏终于骂张扬一句，她的内心舒爽很多。
    刚才她快被张扬折磨疯。
    这个男人才华横溢，嘴也是真的贱，说她家书香门第，不会诅咒骂人，就是说她装逼，其实只要是人就会骂人，地位越高的人骂人越多，四大名着《红楼梦》会教你怎么骂人。
    俞飞宏再次翻白眼，不想再理他，她怀念当初照顾生病的他，张扬躺在她怀里就像宝宝。
    现在就像一个烂嘴巴的导演。
    “是时候结束了，你应该去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
    “你个缺德，自私自利，又绝情的狗杂种！”
    “啪啪啪！！”
    “啪啪啪！！”
    张扬拍着巴掌，他笑着走过来。
    “好！这段拍的很好。”
    张猛在旁边忍不住想笑，这段拍的能不好吗？这俞飞宏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俞飞宏没有理张扬，她故意不看他，他被无视也不生气，拍的好他就夸，拍的差他就骂，这没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