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命运之门

    当汽车停在柏林电影节电影宫门口，这里围着很多人，老贾笑着说“这里人挺多啊。”
    “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电影，一般都会有首映礼，习惯就好。”
    他们下车后，先在休息区等候，前面走着《心灵捕手》剧组，马特达蒙，还有导演格斯-范桑特。
    《亚太日报》的女记者问：“LEo，这是您第一次参加柏林电影节，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你会汉语吗？”
    “普通话懂吗？”
    女记者很尴尬，她刚才用英语提问，被张扬怼了，她红着脸继续问。
    “您有什么想说的？”
    “你是傻逼！”
    老贾忍不住笑出来，直接骂媒体，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知道张扬性格怪，脾气不好，第一次见他这么干脆骂人。
    《中时电子报》的记者递着话筒问“张先生，您是否违规参赛，因为你的年龄很小，打破欧洲三大电影节纪录，您今年刚19岁。”
    “你和她一样，都是傻逼，问一些有关电影的事。”
    这时轮到他们走红毯，张扬走在中间，柏林电影节主办方工作人员清场，他这只手牵着老贾，另外一只手牵着老王。
    王宏伟笑着问：“他们说走红毯很爽，今天见识了，这么多聚光灯，真爽！”
    栅栏两边的摄影师拍照，有的摄影师大喊“LEo！”
    “LEo！”
    “看这里。”
    “LEo！”
    张扬笑着点点头。
    老贾开玩笑道“我们可以走多久？”
    “一直走行不？”
    “十几分钟没问题，这场红毯就是《命运之门》首映礼红毯，咱们才是主角，我不登场，电影不放映。”
    “哈哈！”
    “真牛！”
    走上台阶时，张扬站在台阶上，回头冲着媒体挥手，他的这份自信，让很多人难忘。
    评委会主席：本-金斯利和张扬握手。
    “这是一部非常棒的影片。”
    张扬点点头“我知道。”他笑着说“以后有机会合作。”
    老贾还有老王他们进入影厅，张扬在工作人员指引下去休息室。
    参加首映礼的导演很多：阿伦雷乃，科恩兄弟，昆汀，关锦鹏等等。
    20多分钟后……
    工作人员叫张扬“导演先生，要上场了。”
    张扬掐灭烟头，他站在电影宫影厅门口，内心十分平静。
    “欢迎《命运之门》导演：LEI，张扬！”
    “欢迎！”
    影厅大门推开，张扬迈着自信从容的步子上场，影厅内的人都站起来为他鼓掌。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灯光闪耀，坐在中间位置的李小鹿看着张扬，原来这部电影导演这么年轻，而且很帅。
    很多人都和她有一样想法。
    张扬边走边向众人挥手，当他走到自己位置时，他回头向坐在后面的人飞吻。
    此时贾章柯见到张扬这么灯光，他也想拍一部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电影，这才叫参加电影节。
    张扬坐下后，老贾调侃着“这个逼上你装到了。”
    “哈哈！”张扬大笑。
    影厅内的灯光暗下来，大荧幕亮起。
    ……
    电影开始！
    黄色与绿色光的区隔，窗边白色窗帘随着风摆动，人们看到房间内的布置，床，桌子，啤酒，日历，一阵急促的电话声。
    这是非常牛逼的画外音长镜头，镜头从右向左移动，栋梁给马东打电话，邀请他去海城散心，在电话里得知马东刚刚失恋。
    当绿色的光打在马东的脸上，在场的导演感觉不可思议，他们都是懂灯光的，电影后期可以调色，像这样外面阳光明媚，屋子里面绿色灯光，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老贾也懂电影，他好奇问“这绿光怎么打的？”
    “在灯光上加绿色滤纸，人物的肤色与灯光结合，刻画人物内心腐朽，就像腐烂食物。”
    “用灯光刻画人物。”
    长镜头一直到桌子上的相框，这是马东和前女友的合影，“啪的一声！”相框被扣上。
    镜头到屋子门口，马东穿着衣服出来，“砰！”的一声门关上，一个跳切镜头，又“砰！”的一声，汽车门被关上。
    中远镜头一个男人站在出站口，他似乎等着人，30秒后马东入画，两个人开始聊天。
    “你最近瘦了，咱们去补一补。”
    “吃什么？”
    “海鲜。”
    画面切换到饭店，两个人点了几个菜，桌子上有啤酒，他们聊着最近的事，栋梁安慰他不要难过。
    栋梁给马东加菜“多吃点海鲜，补一补。”
    “哈哈！”突然之间马东笑出来。
    影厅现场的人看的十分尴尬，突然之间笑什么？
    而且还是两个人大笑。
    老贾问“笑什么？”
    “看后面。”
    果然，很快观众跟着笑出来，原来栋梁和马东去逛KtV，两个人光着膀子搂着陪酒女唱歌。
    唱的还是《广岛之恋》这首歌。
    包厢内灯光不是红就是黄，好一副醉人梦死。
    ……
    第二天。
    两个人来到金沙滩海边，空镜头对着海上的渔船拍，就这么足足拍了3分钟，随后马东入画，他对着镜头说“这里的景色真美。”
    这就是打破第四堵墙，人物与观众对话。
    栋梁也从旁边入画，两个人谈论着女人。
    “有一个跳舞的女人，她跳舞很厉害，我们应该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栋梁坚定说。
    这一路都是海城的风景，碧蓝的天空，鲜花与树木，干净整洁的街道，汽车停在舞蹈室门口。
    镜头先一步上楼，隔着玻璃看到舞蹈室内，身材苗条的女人在教一群女学生跳舞，舞蹈室内播放着音乐。
    随后听到脚步声，马东和栋梁上楼。
    这样的拍摄手法，震惊到在坐的导演，他们从来没这么拍过。
    镜头先主角一步行走，比主角先看到人物，然后在楼上等着主角上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视觉先行？
    观众的视角先认识人物，主角最后认识？
    很多在坐的观众表示看不懂。
    杜鹃给学生们下课，她一身白裙子十分美，她主动提出跳舞给他们两个人看。
    马东和栋梁坐在镜子旁，两个人就像观众，杜鹃自顾自跳舞。
    “芭蕾舞。”
    没有音乐伴奏，芭蕾舞跳的尴尬。
    “现代舞。”
    她跳的气喘吁吁。
    观众发现栋梁吹牛，杜鹃跳舞一般。
    “京剧《苏三起解》。”
    杜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走到墙边拿起花枪，她开始耍起来，当人们认为她耍的不错时。
    “啪嗒！”一声，花枪掉在地上，杜鹃脸红起来，栋梁先鼓掌，然后用胳膊碰马东，两个人一起鼓掌。
    见到这么反差的效果，影厅内的众人尴尬着笑出来。
    这就是先吹牛逼，然后被打脸。
    三个人去吃烧烤，当栋梁出去上卫生间时，杜鹃主动说“我们应该用亲吻打破沉默。”
    马东主动亲了他，两个人亲在一起。
    当栋梁从卫生间回来，杜鹃整理衣服“呀，这屋子里好热。”
    现在影厅内的导演才知道张扬的厉害！杜鹃出场穿着白裙子，她就像天使一样的女人，外面是天使，里面是妓女。
    阿伦雷乃对旁边的人说：“这不是表达女性人物，而是主角由内而外的内心表达。”
    “当女人像天使一样，男人希望她们像妓女。”
    “这个导演太厉害！”
    阿伦雷乃就是《广岛之恋》导演。
    果然。
    画面一切。
    马东浅黄色的衣服，变成黄色的体恤，当他走在大街上，人群就像海浪一样。
    这个场景与金沙滩上的渔船对应着，贾章柯也感受到男主角的孤独，这种孤独很深刻。
    他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当他出现在餐厅时，杜鹃坐在他对面，镜头给到马东时，只有他一个人，镜头给到杜鹃时，她的身后还有其他顾客。
    张扬用镜头语言刻画了马东的孤独，他被这个社会隔绝开。
    一顿丰盛的晚餐，桌子上几瓶啤酒，女人的脸喝红了，两个人谈论着爱情的话题。
    走出餐厅后，两个人牵着手压马路，空旷的大街，霓虹灯照耀在宾馆前，杜鹃钻进他的怀里。
    两个人上床。
    这样的床戏，国内不曾出现。
    李小鹿看的入迷，她看着男主角马东的屁股，她知道这是张扬的，她17岁的心，荡漾着，幻想被压的是她。
    清晨。
    两个人在床上谈论着爱情，当杜鹃让他说爱时，马东说了爱。
    两个人继续运动。
    ……
    广鹿岛的风景很美，马东和栋梁在码头上坐船，看着海水碧波荡漾，一个中年游客开始讲故事。
    “明朝山西代王有一个郡主，她叫茜茜，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爱上了她，代王大怒，下令将他处死。他死后化身为黑蛇，紧紧地缠住郡主。郡主很辛苦，道士向代王指点迷津，叫她到五台山去，那里的寺庙有命运之门……
    ……”
    观众才知道，这部电影的名字，原来是五台山寺庙的门。
    马东很好奇“五台山真的有这座门吗？”
    栋梁说：“有阿！”
    “这个郡主到五台山后，她让黑蛇等着她，郡主进去后，再也没出来。”
    “最后呢？”
    “黑蛇离开了。”
    回到海城后，杜鹃给马东打电话，他没有接，当他出去散步时，天空突然下起雨，他独自一人在雨中行走。
    他回到酒店后，告诉栋梁“我想去五台山看看……”
    ……
    天清气朗。
    海城车站。
    栋梁拿出500元钱，马东接过“谢谢了。”
    “我会还你的。”
    这个时候杜鹃戴着墨镜过来，她靠着马东坐，栋梁去卫生间，她告诉马东“昨晚我哭了很久。”
    “这是送给你的。”
    “你要想着我。”
    镜头跟着马东的脚步来到卫生间，栋梁在这里抽烟，他很不好意思说“你应该告诉我你喜欢她。”
    “喂！”
    “马东。”
    “做人虽然很辛苦，但是也不要做畜牲！”
    马东告别他们，坐上火车，杜鹃摘下墨镜，她的容貌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