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回

    “是你。”富察蘅波澜不惊地道。

    他面上不显分毫，心底确实惊涛骇浪。

    左相府上的庶长女，在五年前就报了病故，原来竟是没有死去，而是藏在了这聚灵山之中！

    “无事不登三宝殿，”罗允玉只当全然不知，笑盈盈地道，“敢问亲王来我医圣殿，有何贵干？”

    富察蘅听得医圣殿三字，缓缓抬头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是说，这里便是医圣殿了？”

    “当然，我娘亲怎么会骗你！这里就是医圣殿，如假包换，我娘亲可是下一任的医圣殿殿主呢！”小女童举着一把刚刚采摘来的草药，蹦蹦跶跶地走过来，颇为可爱，“而我，就是下下任的殿主啦！”

    富察蘅满目狐疑，在他的想象之中，鬼神不觉的医圣殿应当是富丽堂皇的，怎会只是静雅的竹屋四五间这么简单？

    “小洛神，你未来能否继任，还得看你日后的本事如何，如今可不要说了大话去。”苍老的声音想起，老翁驼着背走来，笑眯眯着一张脸和蔼可亲极了。

    “殿主。”富察蘅望见这老翁，登时便站了起来。

    虽说未曾见过医圣殿殿主真容，可那朝中唯一的画像便摆放在皇宫之中，供人瞻仰。只是一面，他便认出了，这的确是医圣殿的殿主。

    “不必多礼。”殿主捋了捋白胡须，道。

    富察蘅虽有求于医圣殿，却也不卑不亢，气质斐然，他略一作揖道：“我母亲如今身染恶疾，宫中太医与民间大夫都来瞧过，都说除了医圣殿出山外……石药无医。若是殿主能救我母亲，从此以后陵亲王一脉承你大恩大德。”

    “哎呀，你不知道，我们医圣殿已经闭殿五年了。”罗洛神伸出一只奶乎乎的指头，像个小大人似的摇了摇。

    殿主老态龙钟的眼中迸出一丝精光，在富察蘅和罗洛神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来。

    他截住话头，慢慢道：“话是如此，我老了，若是下一任殿主愿意出山，我倒是也无意见。”

    这说的便是罗允玉了。

    富察蘅看向她，只觉得罗允玉美貌温婉，可对于她的能力，却是有所迟疑。

    “方才洛神失礼了，王爷觉得那迷幻粉效果几何？”殿主笑眯眯地问道。

    “甚是奇妙，不知是何方大能所制？”富察蘅黑眸精光湛湛，如此神药若是能运用在战争之上，只怕他会所向无敌。

    殿主负手，冲着罗允玉的方向点了点头。

    “竟是罗小姐？”这下，富察蘅是真的震惊了，他的目光打量中多添了些许尊重之意。

    罗允玉心中微微激荡，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淡淡地道：“此迷幻粉用生南星、红娘虫研制成粉末状，再取三钱决明子、当归为引，辅以独特配方，便成了迷幻粉。”

    生南星和红娘虫是鼎鼎有名的剧毒之物，对冲之下竟成了温和的迷香，甚是神奇。

    她侃侃而谈，一摞小巧玲珑的瓷瓶在身侧一字排开，她水葱般的手指挨个点过去，道：“这是断谊香，只需点上一刻便会叫人七窍流血而死，且无色无味，银针无法试出。这是场间草，形同含羞草，人手触碰即会闭合，半个时辰后人会于睡梦之中死去，神不知鬼不觉。这是妙哉花……这是……”

    富察蘅越听越是心惊，世上竟有这么多种妙不可言的奇物！

    罗允玉落落大方地把小瓶子都往前一推，道：“这些便作为你我重逢的见面礼，赠与王爷了。”

    “这是一份厚礼，本王承你的情。”富察蘅喉结滚动，应下道，“还请罗小姐能随我回京，为我母亲诊治！”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这个机会。

    罗允玉微微一笑，宛如一只即将腾飞的雏鹰，她眸光清亮，道：“好，只是我有两个要求。”

    “请讲。”富察蘅认真道。

    “其一，纵华佗在世也无法生死人、肉白骨，我当尽力，可倘若事不可为，还望王爷勿要为难。”罗允玉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二，若是成了，我要……荣华富贵。王爷，你可能给我富可敌国、贵不可言？”

    “皆可。”富察蘅直视着她的眼眸，缓缓点头，许下了这个承诺。

    罗允玉心底绽放出勃勃战意。

    罗蕴樘，当年你令我身败名裂，又夺走我一子，更想杀我灭口。

    你可曾想过我并没有死在冰冷的河面之下，我就要回到京城了，当你看到我的时候，就是新仇旧怨一并清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