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午夜惊魂

    就在阮小北被推出去的那一个瞬间，一道黑色的车影呼啸着擦身而过，温潇然因为躲闪不及时，被撞倒在地。

    “砰”的一声。

    一道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悲凄的曲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温潇然后背重重地摔地面上，在马路上翻滚一周，胸口犹如被大石压着一般沉闷，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肇事车辆并没有因此停留下来，只是调转了一下方向，就见一道车影在人们眼前呼啸而过。

    暗红色的车尾灯急速消失在这片夜色中。

    阮小北摔倒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毫无血色，一片苍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精神已经开始有些恍惚。

    刚刚那道惨烈的刹车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半晌后，阮小北才听到自己的心跳，怔怔地从地上爬起，发现自己的手心被尖锐的石子擦伤，鲜红一片，却浑然不知疼。

    抬眸向前望去，一身黑衣的温潇然躺在距离她不远的地面上，殷红的鲜血正沿着地面肆意蜿蜒。

    这一幕，宛若晴天霹雳，上一秒还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居然就这么了无生机地倒在她面前。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大叔！”阮小北歇斯底里地喊道。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他的身边，只见他双眼紧闭着，额角磕在地面上，正泊泊流着鲜血。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在不住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的头，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

    一双手慌里慌张地摸着他的脸，不住地低喃道，“大叔，你醒醒，醒醒啊，大叔！”

    周围稀稀拉拉地已经围了不少人。

    阮小北满脸泪水，身子在不住地颤抖着，此时，她的精神已经彻底奔溃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干些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心口处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的几乎无法呼吸。

    一些热心肠的好人，见此情形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倒在血泊中的温潇然，手指微微一动，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意识依然清醒着。

    阮小北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触动，脸上扬起一丝欣喜的笑容，一把握住温潇然的手，不停地说道，“大叔，你不会有事的。”

    温潇然虚弱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阮小北那张为他担忧的面孔。

    他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声细如蚊，“小北，你没伤到吧？”

    “没有，我没事。”阮小北摇摇头，哽咽着，她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

    只是抑制不住的泪水，不断地沿着她的脸颊扑簌簌而落。

    温潇然轻咳了一声，扯着唇角粲然一笑，“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大叔，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马上打电话，找人来救你，坚持住。”阮小北一边念叨着，一手在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

    “小北，别怕，我没事！”他的嘴唇在不停的蠕动着，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细。

    阮小北从温潇然的外衣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但她的手一直在颤抖，手机刚拿出来就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这时，有好心人快步走了过来，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他俩的身上，更多的人在边上不停地安慰阮小北。

    *

    “bibubibu。”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120救护车终于姗姗来迟，在众人的帮助下，温潇然被扶上了救护车。

    一路上，阮小北紧紧握住他的手，神情也有些恍惚。

    直到抵达医院，温潇然被急救医护人员推进手术室，她才回过神来。

    “手术中”三个字久亮不熄，阮小北神色木然的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一想到那个最坏的结果，阮小北的心瞬间提上嗓子眼，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顷刻湿了面颊。

    夜色，愈来愈浓。

    空旷的急救室等候区里，只有阮小北一个人，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还包裹着礼品袋的泰迪熊，这是刚刚上救护车的时候，好心人捎上救护车的。

    深夜的医院真的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阮小北有些害怕地缩了缩了缩身体，只是，她的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手术室的大门。

    她呆呆地坐着，仿佛被抽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空旷的急救长廊里显得有些刺耳尖锐，阮小北被这道手机声音吓得猛地一哆嗦。

    阮小北回过神来，发现发出声响的，正是她手中这部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阮小北的眉头轻轻蹙起，这是温潇然的电话，她现在到底该不该接？

    再三犹豫，她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将手机放在耳边接听，“您好！”

    电话那端迟疑了一下，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您是？”

    “我，我是……”阮小北支支吾吾，思绪有些乱，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要紧张，我是潇然的朋友，请问现在方便让潇然接听一下电话吗？”对方嗓音清淡平和，语气间透着几分揶揄。

    阮小北抬眸看了一眼，依旧闪烁着红光“手术中”三个字，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静。

    “你是温叔叔的朋友对不对？我能麻烦您一件事情吗？温叔叔他出事了，在人民医院里抢救，请问您现在可以赶过来吗？”

    阮小北声音沙哑低沉，说到最后，她已控制不住地抽泣出声，泪水更是扑簌簌而落，沿着她那苍白的双颊缓缓滴落。

    “我马上就来！”

    电话挂断后，阮小北哽咽着，将手机紧紧攥在手心里，抱着泰迪熊不住地抽泣。

    她的哭声不大，但却那么悲伤，听的让人心碎。

    *

    凌晨三点钟，寒气袭人。

    寂静的长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卫嘉歆一身风尘仆仆急冲冲赶来，快步走进手术室等候区。

    转眸间，卫嘉歆发现边上等候区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孩。

    她抱着一只大大的泰迪熊，呆呆地坐在那儿，天花板上的灯照在她身上，将她那单薄的影子倒影在脚边大理石地面上。

    看来，她就是电话里的那个女人了。

    只是她现在看起来，居然是那么的脆弱，那轻颤不停的肩头，感觉她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般，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

    卫嘉歆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眉头轻蹙，缓步走到阮小北的面前。

    阮小北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泰迪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压在大熊的身上。

    一双男士黑皮鞋缓缓走进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