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孤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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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又是一年。

    慕寒对慕念寒的教育总是温柔的,他从来都不曾严厉对他。

    总是以一个慈父的模样,在教导他长大。

    这一年时间里,默念含过的也算是很开心。

    林悦和林恩泽经常来工地找他玩儿,三个小家伙年岁也差不多。

    尽管说慕念寒的年龄比他们大一些,但是由于他从小都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没有什么朋友,所以说跟这两个小家伙相处起来也比较愉快。

    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友情。

    不仅如此,林风将军的夫人对他也很好,经常会让林悦给他从家里带些好吃的。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林风将军的夫人是娘亲的陪嫁丫鬟。

    这位夫人与自己的娘亲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也算是爱屋及乌,因为年轻的缘故,他也受到了将军夫人的一些照拂。

    让他感觉到了很多的温情。

    不过慕念寒现在最操心的事情就是慕寒的身体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父皇的病是越来越重了。直到今天早朝,父皇在早朝上直接就摔倒了。

    这可把文武百官吓了一跳,生怕皇上有什么事情。

    沈熠给慕寒把脉的时候,慕念寒就这样乖乖地手在一旁。

    等到沈熠手里的动作停下,他才凑上前去问。

    “神医,我父皇这是怎么了?这好端端的他怎么还晕倒了呢?”

    沈熠叹了一口气,朝外伸了伸手。“太子殿下,咱们还是出去!皇上现在身体亏空的厉害,需要静养,咱们不要吵到他。”

    随后慕念寒就和沈熠一起出来了。

    等到二人都出来了,沈毅看了看慕念寒。他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慕念寒仰起头用极为真诚的眼光看着沈熠,“神医但说无妨,我撑得住。”

    沈熠点了点头,“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经这么说了,草民就不卖关子了。”

    “皇上身体亏空的太严重了,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没有任何办法能弥补得了了。”

    慕念寒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

    “皇上这些年来郁结在心,心病太重了。”

    “况且皇上这些年来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身体早就熬垮了。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

    慕念寒蹙着眉头,一下子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神医,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沈熠摇了摇头,“草民没有任何办法。”

    “你不是神医吗?大家都叫你神医,你肯定有办法的。”

    沈熠摇了摇头,“江湖上这个虚名草民从来都是承受不起的。草民终究是一个凡人,不是神仙。虽说在医术上有所造诣,但仍然有很多地方是没有办法办到的。”

    “草民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望太子殿下能够理解。”

    沈熠的这番话让慕念寒失掉了信心。

    他的情绪缓和了好久,叹了叹气,然后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神医,刚刚我有所失态,还望神医不要计较。”

    “您受累了,赶紧下去歇息!”

    “父皇这边我会一直守着,若是父皇醒了,我便派人去请你。”

    沈熠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皇上这边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沈熠走后,慕念寒屏退宫女太监,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守护着慕寒。

    他就那样跪在床边,看着龙床上的慕寒。

    龙床上的慕寒脸色苍白,身体消瘦,看着十分的虚弱。

    尤其是他那若有若无的呼吸让人心生害怕,慕念寒的呼吸也很轻,他生怕自己的呼吸重了,就会影响到父皇。

    他就这样静静的守护着自己的父亲,别无他想,只是想静静的陪在父亲身边。

    这一年来,他真的能感觉到父亲是爱自己的。尽管说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皇帝,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使过皇帝架子,他一直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他对自己特别的好,根本就不像书本里说的皇帝父亲对待儿子那样。

    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就像是平民百姓的那种爱。

    为了回报父皇的这份爱,他努力的学习,拼尽自己的全力想要回报父皇。

    之前的时候他听林雨将军说过,若是他没有出现的话,父皇好像早就已经不在了。

    是他的存在,让父皇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林雨将军说父皇总是觉得自己亏欠娘亲的太多,所以便想着早点去见娘亲。

    就这样他自从继位以来,从来都没有保护过自己的身体。

    总是没日没夜的,像个疯子一样处理政务。

    没有一丝一毫的休息和懈怠,这日子一长,父皇的身体自然就亏空了。

    林雨将军还说,他出现以后父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虽然那笑容挂在脸上是有些牵强的,但是那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他的存在可以说是让父皇燃起了生的希望,但是却也改变不了父皇求死的念头。

    因为父皇在教他政务的时候,经常会望着他的脸发呆,他知道这个时候父皇不是在看自己的。父皇只是在透过自己的脸去想念娘亲罢了。

    无论如何父皇都是想念娘亲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去阻拦父皇的这份想念。

    但是他天真的渴求上天,希望他们不要带走父皇。

    他无法想象自己没有父皇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已经没有娘亲了,若是他也没了父皇,那他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是一个孤独的人。

    等到父皇不在了,他在这个世上可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念寒也忘了自己守着父皇守了多久。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淌着,慕念寒就这样静静的守护着自己的父皇。

    忽然之间,床上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引起了慕念寒的注意。

    “咳咳……”

    他迅速上前一步,她知道他的父皇醒了。

    下一秒,慕寒就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慕念寒面露欣喜,“父皇您醒了?”

    慕寒咳嗽两声,看着慕念寒通红的眼睛,“朕没事,别担心。”

    慕寒的身体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弱了,他现在其实就在和自己抢时间,他太想让孩子成才了,所以便每天拼命的教他东西。

    慕念寒看着父皇身体每况愈下自然也是发愁的,因此他便总是劝说父皇歇一歇。

    此时慕寒已经病得太重,他整个人瘫在龙床上都已经起不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慕念寒看到父皇的这一动作自然知道父皇要做些什么。

    迅速的上前一步,将父皇从龙床上扶起来。

    慕寒整个人已靠在龙床的架子上,显得十分脆弱。

    “父皇!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儿臣现在没有娘亲了,儿臣只剩下您了。你是儿臣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连你也离开了,儿臣会孤独死的。”

    看见慕寒身体脆弱成这个样子,慕念寒都快难受死了。

    他特别舍不得慕寒,他这才刚刚享受多久的父爱啊,父皇身子就病成这个样子了。

    慕寒看到孩子这样粘着自己,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轻咳两声,“念寒,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自然规律的,每一个人都会离开,你要学会面对。”

    慕念寒哭了,她一边哭着,一边拽紧慕寒的手。

    “不要!父皇,我不要你离开!你别离开儿臣好不好?儿臣不能没有你,如果连您也不在了,儿臣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慕寒吃力地抬起手,去抚摸沐念晗的头顶,“孩子,你要知道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皇上本就是孤独的,你要学会承受这一切。”

    “不要!我宁可不当这个皇上,我只要父皇。”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当皇上,那以后朕的江山交给谁?若是你以后不当皇上的话,那朕肯定就是死不瞑目了。”

    “可是儿臣不想要这些!儿臣只想让父皇陪着儿臣。”

    小家伙哭的极为可怜,看的慕寒心里也是揪着的疼。

    “孩子!可是父皇心里也苦啊!父皇亏欠你娘亲的太多太多了,父皇就算是想弥补却也没有办法弥补啊。”

    “念寒你知道吗?父皇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培养你,只要父皇把你培养成才,父皇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父皇真的好想念你娘亲啊!父皇真的好想她,有时候想她想的感觉自己都快死掉了。”

    “那种思念折磨的父皇生不如死啊!其实有时候死亡对父皇来讲也算是一种解脱。因为在父皇看来,父皇离开了就是去找你娘亲了。”

    “父皇真的是太想念你娘亲了!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在我的梦里。父皇想她想的好苦啊!”

    慕念寒沉默不语,但是眼泪却一直在流。

    “你娘亲已经不在了,活着对父皇而言就是一个折磨啊。”

    “朕自己的身体状况朕是知道的,估计也就这么几天了。现在你处理政务已经很成熟了,这会给你你订一份亲信的名单,这些人你是可以完全相信的。”

    “林风,林雨两位将军与朕关系最为要好,带你登基以后他们会全力辅佐你的。”

    “文臣有赵凌云,他现在是户部侍郎。朕曾经救过他的性命,此人很有才能,可以重用。他对处理政务有很独到的见解,相信日后她会为你提供一些帮助的。”

    慕寒说这番话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惹得慕念寒眼泪涟涟。

    慕寒牵牵嘴角笑了笑,“你这孩子!哭什么呀?朕还没死呢,别哭了。”

    “父皇,儿臣舍不得您。”

    “父皇也舍不得你啊!念寒,父皇想你娘亲了。父皇想去看看他,你能带朕去吗?”

    “可以的父皇,等您好一点。等您身体好一点了,儿臣就带您去。”

    慕寒摇了摇头,充满渴求地握紧慕念寒的手,“不!朕等不了了,朕怕自己等不到了。朕想去曦儿,朕怕黄泉路上看不到曦儿,朕怕她不等朕。”

    慕念寒握紧慕寒的手,“父皇您别这么说,你要好好的,不早说那些话。”

    慕寒摇了摇头,“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恐怕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朕若是现在还不去的话,恐怕这辈子就再也去不了了。”

    慕念寒听了慕寒的话以后一边哭着,一边点头。

    “父皇,儿臣答应你!儿臣马上就去准备,咱们马上就去见娘亲。”

    说完,慕念寒就抓紧准备,没一会儿,他就准备好一切扶着慕寒上了马车。

    慕寒身体很虚弱,他软弱无力地靠在慕念寒的肩膀上,感受着马车的移动。

    他就这样弱弱地靠着,“念寒,你娘亲会不会怨我?我这么久都没来看她。”

    慕念寒摇了摇头,“不会的父皇,娘亲不会怨你的。她是爱你的,是不会怨恨你的。”

    “真的吗?”慕寒像个孩子一样渴盼着慕念寒的回答。

    “当然是真的,儿臣怎么会欺骗父皇呢!”

    慕寒咧嘴笑了笑,“这就好!这就好!只要曦儿不怨恨我就好。”

    马车行驶了很久,慕寒的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

    慕念寒看着父皇如此难受,蹙了蹙眉,“父皇,要不咱们歇一歇。”

    慕寒挣扎着摇摇头,“不用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朕能撑得住,朕想早点见到曦儿。朕没有办法在等了。”

    慕念寒摇摇头,“父皇,您就歇歇!儿臣怕您身体承受不来啊!”

    慕寒摇头,“朕可以的!咱们继续赶路。”

    慕念寒没有办法,他劝不动父皇。

    一路上的颠簸让慕寒受尽折磨,不过他也算是坚持下来了。

    马车缓缓停下,慕念寒掀开车帘。

    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点了点头,“父皇,咱们到了。前面就是娘亲安身的地方了。”

    慕寒伸了伸手,“扶朕下车,朕要去见曦儿。”

    他颤颤巍巍地被慕念寒扶下了马车。

    慕寒弓着身子慢慢地挪到了陈曦的墓碑前,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颤抖着的手攀上墓碑,“曦儿!我来了。”

    “对不起,我来的有些晚了,你不会怨恨我。”

    慕念寒擦擦自己的眼泪,他知道父皇是思念母亲的,他肯定有很多话要对母亲说。

    于是乎,他便站在了一个稍远的地方看着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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