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 p1 第五幕 死者在说话

    第五幕死者在说话

    见到郢强没在说话，而是低头在一边沉思。赵明哲也没有兴趣挑起新话题，只是将手中的一次性手套脱掉，走到水槽旁，开始用洗手液仔细清洁双手。

    “赵法医，请问之前发出喊叫声的魏法医去了哪里？”在消化完赵明哲给出的尸体报告和建议，莫啸现在才想起三人下来的主要目的。

    “那位大叔？”明哲疑惑的转头看向莫啸，得到莫啸点头肯定，赵明哲想了想，“我请他帮忙去化验一些东西。”随手关上水龙头，赵明哲简单的回复了莫啸的问题。

    赵明哲漫步走向停尸房房大门，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那个，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请问你们这边有什么地方能买到吃的没有？”得到莫啸的指引，明哲几下就消失在停尸房中，直到这时，夏希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我知道他的谁了！”夏希兴奋地冒出一句话来。

    看见莫啸和郢强都奇怪地望着自己，夏希有些得意的说：“他就是上头说的那个特派员。”夏希肯定回答，“不过，不是说他今天早上9点后才到的吗？可是听他的语气，好像昨晚就在停尸房这边检验尸体了？奇怪？”

    “该死，忘了问他，要去医院查哪个月份的牙医病例了，这个，莫队！怎么办？”郢强这时才醒悟过来，泄气地拍了一下手。“好了，人家也只是法医而不是神，不可能知道那么清楚的，我们还是去医院将这一年的牙医档案都调出来，努力调查吧。”莫啸安慰郢强，不过从他缓和地面容上看，似乎他此时心情不错，这个无头案总算是有些进展了。

    而夏希则盯着木门若有所思的看着，谁都不知道女孩子心里面会想些什么。

    可惜明哲已经不在，不然对于郢强的问题，他张口就能回答出来，在他看来又不是什么难事，从死者牙齿表面的光洁度和牙龈轻微浮肿的程度上看，死者做完‘洁治’手术不会超过一个月，也就是说，莫啸他们只要去医院拿到上个月的牙医档案就可能有所发现???

    话分两头。

    赵明哲这边可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拿到自由进出警局句内部的出入证。在吃过早餐，走回公安大楼后，他就给局里的警卫员拦在大楼门外，不得随意进入。他好说歹说都不能说服眼前这位长得五大三粗的警务人员。无奈之下，明哲只能等在大楼外，想等等看莫啸三人随便那个出来，让他们给自己做个证明。

    直到午间时分，夏希匆忙的从局里出来。想回家拿点东西，不过一出楼门就看到赵明哲笔直的站在大楼外，不知道他在那做什么。依照其给出的初步推算结论，一个早上重案组的成员们都在检查医院传真过来的牙科病例。不过一年的分量实太大，又只有他们几个人，忙活了一上午，也才刚刚看到4月份的病例而已。

    “你怎么不进去？莫队长还担心你出了什么问题呢，这么久没见你出现。”夏希走过去询问。明哲只能指着身旁的警卫，耸耸肩，没答话。本来还没怎么看明白赵明哲的动作，不过看到赵明哲的位置，夏希突然醒悟，很没淑女形象的大笑起来。

    ‘你也会有今天啊，该！就叫你早上还吓唬我来这。’夏希一边笑着一边心里暗自嘀咕。

    让夏希领进局里，拿到出入证明，赵明哲有些意外的看到重案组会议室中，那如大山一般耸立的医院病例档案，看着夏希将其中一打放到自己眼前，赵明哲无奈只能翻出一个白眼。

    “我说，早上我没说过？你们只要从上个月的牙医病例查起，就有可能找出死者的身份？”这句话一出口，就让整个会议室霎时安静下来，重案组的组员一个个保持翻阅姿势，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向赵明哲。只有郢强一个劲的在那叨念“我就知道，我早应该知道…”

    停下手的莫啸没去理会郢强神经质般的叨念，也没去管其他人投来的无辜眼神，他直接走到那堆高山般的病例，从最底下抽出11月和12月的病例，摊开在桌面上，按照明哲给出的初步推算结果一一排查。

    “找到了！”拿起一份病例单，莫啸说。

    “夏希，叫局里的技术分析部，给我调出这几个人的身份档案出来，马上。”将手中的病例递过去，莫啸下达命令。

    很快，病例上三个人的基本资料就送到莫啸面前。我们的莫队长立马就锁定了上面一个人的身份。

    “找人去档案中的住宅地址看看，还有打电话通知她家里人过来验证尸体。”一连串的命令从莫啸的嘴里报出。找到线索，莫啸雷厉风行地性格又重新回归，也没去理会重案组其他成员的感受。他只知道一点：越早确认被害人的身份，就越早有可能找出被害人的联接点，查出真凶。这样，就可以使越少的人受到伤害。

    看着拿到复印件就急忙冲出局里的重案组警员，赵明哲悠闲地喝着茶水，看看时间，暗想尸体检查的结果差不多也出来了。就一个人慢慢走出会议室，向停尸房那边走去。他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去做。

    散落在无人会议室地上的纸片中，有一张被遮挡了大半的复印件，上面清楚的写着姓名：唐晓瑜，性别：女，年纪：27，职业：自由作家???

    半个小时后

    “莫队，死者已经确认，就是唐晓瑜本人，她家里人要求领会尸体。”在莫啸这边刚刚到达唐晓瑜家住地址，那边，局里就来电话，表示唐晓瑜的家人已经确认死者就是其本人。

    “你先去问问赵法医，看看他还有什么需要的验证的，如果没有，就让被害者家人将其尸体领会去吧。”叹了口气，莫啸伤感的回话。

    找出死者身份，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目的。只有真正的抓住凶手，才能让那些被迫害之人得以安息。摇摇头，将无关的想法抛出脑外，莫啸下令将唐晓瑜住房周围拉上明黄色警卫线，又叫郢强打电话回局里叫人过来维持秩序。自己先行一步，踏进死者家中，他希望可以从这里找出一些相关线索来。

    在唐晓瑜家中粗略审视一圈，莫啸来到死者书房内，在这个四面都摆满书籍的房中，最靠窗台位置有张桌子，上面摆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莫啸走上前去，一看，电脑上大大印有‘IBM’三个字母。

    回到位于地下室的停尸房。赵明哲没有第一时间进去继续检验尸体，而是转了个弯，来到位于停尸房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角落头，推开房门，一股淡淡茉/莉花香，飘入赵明哲鼻腔中。

    不过在这间明亮的大房内，可不会有什么东西让进来的人身心愉快。相反门两旁竖立着高大的木架，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瓶罐。瓶子中盛放的物品也是五花八门：人体的各种器官，被解剖下来的肢体，和一些动物尸体等等，赵明哲一路望下去，在最里角的一个小木架上，还有盛放着装有大脑的罐子，不止一个。

    再走进去，就看到张大型的工作台。台前，一个中年秃顶男子正在那边低头忙活着什么。中年男子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稍稍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赵明哲，中年男子又回头做起自己的事来。只不过要是注意看去，就会发现其脸颊上在见到赵明哲后，突然闪出一片不自然的绯红色。

    赵明哲没有上前打扰中年男子的化验工作，只是静悄悄地站在一旁观看。

    “你是对的。”几秒过后，中年男子先开的口，不过这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多少让人摸不着头脑。

    “虽然死者生前的痉挛，蜷缩成弓形。死后尸体仍然会抽搐，面目狰狞等等。以这些个表现去看确实很像破伤风频发的症状，但化验后发现，不是。”虽然看不见男子的脸部表情。可从其渐渐握紧的拳头，不难猜测，这位中年男子内心何其纠结，也何其愤怒。

    也对，做了三十多年的法医，竟然有天会栽倒在验尸经验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它再一次提醒了自己，法医学光靠理论和数十年的经验就做出草率判断，是可怕的。

    验尸，用手去‘看’，永远比用嘴和眼睛去‘看’强上万倍。

    “是什么毒？”赵明哲打断这位老法医内心的自责，开口询问。

    其实赵明哲心中是早有答案，不过在没有经过完整的验尸前，一切假设性的东西都是不可靠的。只有尸体本身，才不会说谎。

    “*。”男子扭头回答。

    “从中毒的深浅和部位上看，是凶手在强行撕扯下死者的皮肤后，直接将粉末状的*洒向死者，让毒性从血管和肌肉传导进体内。从这几个地方下手的。”大叔说着，一边指向死者的臀部下方，大腿内侧以及脚后窝三个部位。这里的肌肉很明显的有萎缩现象。“而且，凶手似乎很清楚我们法医验尸的特定习惯。”指出中毒部位后，中年男子加上一句。

    在验尸的过程中，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大多数法医在不是强/奸案件里，前两个部位很少去观察，而脚后窝那里，基本上都是忽略不看的。所以这才使得老法医判断失误，以至其特别加上一句话说明。

    “可以确定？是中毒生亡？而不是头部后脑局域引发的‘弥漫性轴索损伤而死亡’？”明哲再次开口提出问题。

    “对，可以确定，死者后脑上的那处隐形伤口，并没有真正让死者脑部受到致命伤害。”老法医很肯定的回答。

    “这算不算鞭/尸呢？”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那边传来，赵明哲和中年男子两人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人进来。

    “老魏，莫队让我过来问下你们两人，这具尸体还是否需要检验。因为在死者家属确认死者身份后，要求领回尸体。”原来是郢强，他在和莫啸到达死者住房后，莫啸有些不放心，就让他回来和死者家属沟通一下，以方便明哲验尸。不过显然，死者家属没有同意解剖尸体。所以郢强在下来看一下，没想到的是老魏也在验尸，才一起询问。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从老魏口中传出一句半文半白的话。而明哲也很随意的点点头，这具尸体，该得到的线索都得到了，就算解剖，也读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来。还是让人家家属领回去安葬吧。

    征得两人的同意，郢强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在门口处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没过多久，就有两位警员下来，将死者推出房间。

    “那个，赵法医，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脑什么损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按耐不住心中的念头，等尸体推离痕检部的化验室，郢强就上前提出问题。明哲没有抬头，从工作台上拿起一副新手套戴上，低沉地说道：“弥漫性轴索损伤，又称弥漫性白质损伤。是头部受到钝器暴力作用后发生的一种脑部伤害。主要弥漫分布于脑白质、以轴索损伤为主要改变的一种原发性脑实质的损伤。”明哲说道这里，先整理好戴在手上的手套，又走到一个壁柜前，拿出一件浅蓝色大褂套穿在身上。

    继续说道：“这种损伤有三个特点，及一：广泛性白质变性，小灶性出血；二：神经轴索回缩球，小胶质细胞簇出现；三：常与其他颅脑损伤合并，死亡率高。”一大串法医学上专用名词从他口中彪出，让一旁的郢强听的那叫一个头大，完全就听不明白。

    “不过，魏法医，我个人不觉得*中毒是死者的‘绝对致命伤’，以我看来，称为‘条件致命伤’更合适一些。”赵明哲面朝老魏，淡淡开口道出心中的想法。

    听赵明哲这么一说，老魏先是思考了一会，才慢慢点头表示同意赵明哲的话。确实，以*为引，加上使用钝器触发毒素加快运行，让死者痛苦的死去。说是‘条件致命伤死亡’，确实是更符合死者的情况。

    “可是‘条件致命伤’分成‘个条件致命伤’和‘偶然条件致命伤’两种，谁能知道凶手是不是不小心，才让死者意外身亡的呢？”这个‘条件致命伤’郢强之前听老魏谈起过，所以当赵明哲和老魏讲到这里，郢强才从被无视状态中解放出来，急冲冲地插话。

    “谁能知道？”明哲先是反问一句，没等郢强开口，他就指着这次案件的第二具尸体，第三具尸体讲“他们能，不要以为人死了就不能回答问题。他们可是留下了重要答案才离去的，这也就是电视中常说的尸体语言，也称死者在说话。”

    可惜，郢强明显就误解了赵明哲想要表达的意思，想到一个本来已经确认死亡的尸体，突然坐起来朝自己开口说话，他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就连原本这间阳光明媚的房间，都让他觉得有一种鬼气逼人的感觉。郢强不自然地打了一个哆嗦。

    “笨小子，赵法医说的，可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鬼鬼怪怪的玩意，他的意思是指死者的尸体上，本身就会遗留下一些重要线索，而我们法医就是为了查找这种线索才出现的职业。”老魏一巴掌拍向郢强的后脑勺。

    “莫队说的是，你小子不要没事老上网去看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要知道，犯罪案件中除了一些偶然的因素，比如自杀啊，车祸啊，自然灾害等这些非有意安排的事情外，大多数都只会是人为的结果。少在那边自己吓自己。”说完，老魏也同赵明哲一样，套上一件新的蓝色大褂，跟在明哲身后，走向第二具尸体摆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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