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死人国王

    莫雷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从石制的窗口向外俯视博西斯王都的远处，广阔无边的大海正反射着夕阳的光芒，将原本湛蓝的色彩化为一片血红，仿佛地狱深渊的血海般令人着迷。而莫雷则有些沉迷的望着这幅景象，直到陈溪为他斟满了酒，莫雷才将目光从海面上收回。

    在捷丽尔的安排下，莫雷和陈溪住在城堡西北角的一间塔楼里，这里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而捷丽尔原本打算将两人安排在豪华而舒适的客房中休息。不过莫雷拒绝了她的美意，只要求她将西北角这座塔楼全部空出来，当作莫雷的临时住处。而捷丽尔最终也同意了这个要求。毕竟这只是众多附塔中的一个，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捷丽尔还是将这件事暂时保密，她认为在下次会议开始之前，最好能够隐藏自己的这张王牌。而莫雷则乐得不参与到这些麻烦的政治事务中，于是在收拾好房间之后，他便到这里看风景来了。

    “对了，陈溪！”莫雷望了斯薇法一眼，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样金色的圆形物体放在桌上。“这是送给你的。”

    “谢谢莫大哥！这是什么？”

    陈溪略微愣了一下，接着高兴的拿了起来。不过她在摆弄半天后，却流露出一脸的疑惑和不解。她讶异的望着手中这个有点象贝壳地圆滑物体。注意到它中间的细缝，从而认为这应该是可以打开的。于是陈溪尝试着去打开它。不过并没有成功。她有些着急，却又不想在莫雷面前表现的太过失态。

    看着陈溪表现出好像松鼠拿着小石头砸核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时的表情，莫雷相当开心的笑了。光是女孩这可爱的表情和动作就足以值回他制造这个东西的票价，虽然莫雷应该放任陈溪继续去研究，象小松鼠一样继续可爱而困惑的努力，不过这个东西并没有核桃那么安全，而且莫雷并不打算弄伤他珍爱地‘妹妹’。

    “不要那样做，陈溪。”莫雷制止了她的进一步尝试，而是伸手拿过了那样东西。然后他伸手在其中一点明显的突起上轻轻一按，金色的外壳便立刻打开，象贝壳般露出里面原本保护着的内核，不过这里面并没有珍珠。陈溪好奇的探过头去，她看见洁白的圆形面板镶嵌其中，而上面有几个长短不等的铁丝在不停转动，而且还发出细微地“喀哒”声。

    “这是测能器，一种可以用来检测能两的东西。”莫雷向陈溪介绍着。同时向她指向上面的几根铁针。

    “这是指针代表一般能量值，这是低频能量，这是超标能量。你知道怎么看了吗？”

    “是的。莫大哥。”陈溪并不笨，还很聪明。她很快就明白了莫雷所要表达的意思，并且为自己能够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而雀跃不已。

    “这实在是非常珍贵的礼物，莫大哥。我向你发誓会好好利用它，并且……”

    “这是我送你的。你只要收下就好。这不过是我自做主张地决定，你没必要向我道谢。”莫雷没有再让陈溪说下去，他假装出有些生气的表情注视着女孩。

    “听着。你是我的妹妹。我给自己地东西戴上鲜花或者披上抹布都是我自己想这么做，你没必要向我道谢。那会让我觉得这一切很不值得，明白了吗？如果你下次再这样做，我想我会考虑让你回去陪师公的！”

    “是，我明白了，莫大哥。”陈溪并没有反驳或者再继续向下说些什么，她只是轻轻的笑着，如同往常一样。

    “当然，这个东西不光可以用来检测能量而已。”

    察觉到自己的威胁不那么有效的莫雷咳嗽了声，试图把这尴尬地一幕带过，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让它变的适合你陈溪，相信我，这绝对是你收到的最好地武器。”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因为即将谈到的是比时间更为凝重的死亡和带来死亡的方法。而陈溪则好奇的眨着眼睛，相当乐意吸收这些知识，如果有机会的话，那么她会很高兴运用这些知识为任何陈溪的敌人带来死亡。

    “你喜欢把我给你的魂铁匕首扔出去射击，这个习惯很不好。”

    卡洛斯首先有些忧虑的对陈溪说道，已经很少出手的莫雷的习惯会让他不自觉的仔细观察每次战斗中自己的同伴所用的方式，手法以及位置。

    “如果有皮糙肉厚的家伙夹住你的武器，那么你就会陷入没有武器可用的境地。虽然这种情况我相信对你而言应该是相当少见的，不过武器出手就意味可能永远拿不回来，更何况我并没有办法让它们主动返回主人手上，我想这可以保证你不会把它们当成无限量的飞镖去用。”

    。”

    “不过这个不同。”莫雷轻轻拿起测能器，以及悬挂在其上的金链，这边本来应该是钩在陈溪的衣服内部，以保证和测能器联为一体。但是莫雷只是伸手一拉，这条金链便骤然长了许多，而且莫雷的表情就好像它还可以变的更长一样。“这条链子地长度大约就等我在这个塔顶而你在城堡下方的距离。并且可以随你的心意随意收回，这点你不用担心。而且这条炼子我用找人专门强化过。”

    说着，莫雷翻转链条，让陈溪看清背面蚀刻的那些符文。

    “就算是锋利的刀刃也无法对它造成损害。”莫雷继续解释着，然后他伸手按住挂钩的那一边，接着测能器本体部分的边缘缝隙中忽然“碴”的一声分裂出数条锋利和单薄的刀片，在夕阳地光芒照耀下闪烁着寒光。它们不但高低不平，甚至大小不一。

    “不管是用来切还是刺，我想都足够了。如果你想在上面涂抹上毒药的话，那么你自己去弄好了。”

    很明显陈溪能够看出自己设计的苦心。所以莫雷再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事实上，这个测能器还有另外一些功能和能力，但是他并不觉得现在告诉斯薇法是件好事。必须等她娴熟的运用之后，才进行下一步的教导。吸收和消化都是必要的，就好像一个召幻师学徒必须从低等级的魔法开始练起，才会知道如何精确运用高阶魔法，而不是象个傻瓜般地见敌就丢。

    “咚咚。”

    敲门声响起，接着一个普通宫廷女孩走了进来。她穿着与一般的制服不同，是镶嵌着银边的套服。

    “大，大人。”她有些紧张。“陛下和捷丽尔殿下邀请您与他们共进晚餐，他们派我来带路！”

    她虽然竭力装出成熟稳重的样子，不过那双一直在向陈溪飘去的眼神出卖了她。很明显，少女爱美的天性也让她看着一个容貌与气质完全不输于捷丽尔的女子而自惭形秽。不过她只扫了几眼就发现了自己地失礼，于是她急忙道歉。

    “对。对不起。我实在太失礼了，这边请。”

    在女仆的带领下，莫雷和陈溪再次穿过没什么人烟的走廊。向城堡地另外一边走去。

    “这里好像没什么人，你们打扫起来不累吗？”

    莫雷象是随意的问了个问题，而女仆则立刻恭敬的回答道。

    “不累，大人。这座城堡虽然人很少，但是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工作。听说每年这里都会招募一些临时的佣人。而真正常驻这里工作地人非常少。至于原因，大家都说是因为王室没钱雇佣那么多的。”

    她发觉自己说的太多也太失礼而闭上了嘴，不过莫雷已经得到了部分他需要地情报。

    “你们一般什么时候工作？”

    “普通的雇佣者似乎是在白天。而象我们这样常驻的佣人则是从下午开始真正的工作。”

    莫雷很满意，他再也没有问什么。

    晚宴在不算太宽阔的大厅中举行，没有可以坐三十个人的大桌子，只是类似普通的贵族晚宴，不算非常正式。而四周也没有见到几个仆人，只有老国王，捷丽尔在坐。而见到莫雷进来，老国王很明显的表露出不满，虽然被迫于捷丽尔的危机让他不得不跟莫雷联手，不过他本人对这个没一点贵族风度家伙的感想，似乎并没有改变，相反还因为莫雷的出现而变的更加严重了。这直接导致在莫雷进来时老货物挑衅似的冷哼一声，而莫雷回报以漫不经心几乎没听见的淡漠表情作为反击。这两个人想要在某种程度上和平共处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欢迎您愿意来参加我们的晚宴，尊敬的殿下。”捷丽尔首先举起了杯子示意道，假装没看见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我想，作为同盟的基础，我有些事需要告诉你们。”

    “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们。”

    莫雷坐在椅子上，陈溪一如既往的坐在他旁边。他十指交叉的望着捷丽尔，似乎在好奇她的茫然与疑问。

    “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个死人是如何统治这个国家的。”他带着淡漠，却又夹杂着微笑的表情开口说道。

    “你！”老国王立刻反射性的站起身来，他愤怒的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捷丽尔很郑重的请她先坐下，接着她轻松了口气。为不用再向莫雷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这个真相而感到放松，接着她站起身，轻提裙摆向莫雷行了一礼。

    “没想到您居然已经发现了，尊敬的殿下。”

    “叫我莫雷就好。”

    “是，莫雷大人。”捷丽尔轻轻一笑，然后坐下。她望了眼面露不安的维拉，轻轻冲她摇摇头。示意维拉不要担心，接着她再次望向莫雷，在思考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发现的吗？我还以为您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窗帘，阳光，颠倒的作息时间和地下室。”

    莫雷伸出四个手指，接着他放了下来，又指指天花板。

    “还有这座城堡的位置。”

    “位置？”

    这让捷丽尔有些不解。当然，在崩元大陆，没有一个召幻师会将精力花在研究天文地理方面。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除了装饰豪华的精美雕刻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她又低下头来，不过莫雷那带着嘲笑的表情让她明白自己做错了。于是捷丽尔只能尴尬的清清喉咙，然后坐下来等待莫雷的解释。维拉也是一脸的好奇，自从姐姐搬到这个城堡后，就将她也接了过来，一晃也住了快两年了，但是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城堡的位置有什么古怪。老国王则拿起酒杯。眼睛微微眯起，试图掩饰自己地疑惑。

    “一般来说，建造房屋应该按照四十五度的斜角来建造。”莫雷扫了眼老国王，并没有看漏他眼中的困惑，这让莫雷相当得意。

    “因为从受光面积来说，斜角度建造房屋可以更好的扩展受光面积，一般来讲那样的建筑无论早晚，总会有阳光照耀。”听到这里，老国王不由自主的缩了下。或许是想象到了早晚都会有光照的屋子对自己的威胁有多大。这让莫雷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他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象这样直角建立地房屋，则很少会有真正受到光照的时间，特别是它还背靠一座山，骤然看起来似乎是想要依靠险峻的山脉来维持自己的安全。不过让它遮挡唯一有可能会照射过来的阳光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这让这座城堡一直笼罩在阴影之下，我想，一般的普通人类是不会特意建造这样的建筑，对么？”莫雷摆弄着手上地酒杯。盯着捷丽尔。而老国王惊讶的对视一眼后才反应过来，他一直住在这座城堡里，住的实在太久了。久到根本没有去发现这些奇怪的变化，所以这些理论在他听来非常新鲜。

    “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是……”

    “博尔斯乔伊国王！你敢跑到阳光底下吗？也许捷丽尔没跟你说过，我对能量可是特别的敏感的，你身上虽然没出现死气，但是却也没有生气！那么，唯一能维持你的生命的，只有——炼金术啊！”

    “可我不是死人。”老国王不满的抱怨着。

    “活死人怎么样？”莫雷得意的笑容又再次激起了国王地怒火，这个国王可没表面上看的那么平静。相反，或者他平常是相当冷静的，只有这种时刻才会显露真正的暴燥也说不定。不管怎么样，莫雷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给他难堪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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