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源（5）

    “小莲，小花怎么会听你的话，还有那些小花的小伙伴们怎么会帮你把叔叔带过来？”器灵命运突然向小女孩询问道。尹洛听闻，转头看向小莲的目光一凝。

    “姐姐真笨，因为小石是鸿蒙石莲呀，这个世界都是依托着小石而存在的呀。”小女孩轻轻点了点脚。她刚刚明明介绍过小石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漂亮的大姐姐还要再问一次。

    “嗯…不过小石是不会说话的啦，不过这个世界都可以看成是小石的身体的呢。”小莲说完，又想了想，眼前的叔叔和姐姐这么笨，我刚刚介绍过小石都忘了，我还是重新介绍下我自己好了。

    所以小莲指着天上那颗大道显化的光球，一本正经对两人道：“我叫小莲，那个就是我。我是从小石中诞生出来，老爹当初是这么跟我说的啦。所以小花他们都会听我的话呀。”

    尹洛眼神呆滞的看看上方悬浮的光球，又看看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实在是无法把两者联系起来。

    相比命运只是微微一愣，就缓过神来，她早就察觉到小莲并非是血肉之躯，对小莲的来历也有一定的猜测，此时知道也不是太出乎意料。

    而尹洛重生一次，虽然眼界极高，但是修为毕竟尚低，凭借一双肉眼尹洛便没有察觉出眼前这纯真的小女孩居然不是“人”，而是天地规则的具现。

    尹洛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测，也顾不上什么连忙问道：“那这个世界就是你父亲创造出来的？”

    “是啊。”小莲很淡定的说道，她难以理解眼前的叔叔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在她的眼里鸿蒙一族演化世界，不就和凡人生老病死一样正常嘛。

    “叔叔你也是鸿蒙一族啊，你到最后也是要创造一个世界的阿。”小莲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尹洛。

    “什么是鸿蒙一族？我不是鸿蒙一族啊。”尹洛是真不知道，所以他虚心的问了，而且他上辈子当了一百年的人，他肯定他没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他就是一个“大写”的人。

    这下子轮到小莲惊呆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尹洛，不知道怎么回答尹洛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对你说：“什么是人？我不是人。”你会怎么回答他？恐怖大多数人都会骂上一句神经病吧。

    而小莲现在遭遇的就是这种情况，可惜单纯的她并不懂得“神经病”这个词汇，所以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个怪叔叔的问题，两个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僵持在那里。

    命运都被两人的神情逗乐了，不过她此时也很好奇鸿蒙一族到底是什么？她竟然从来没有听她的主人讲过，而且悠悠万年她也从来没听说过鸿蒙一族。

    连她都没听说过的鸿蒙一族，恐怕整个仙界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毕竟她是所有仙神器中最博学的一个，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虚无密界居然不是虚空之中自然生成的，而是被这个称之为鸿蒙的种族创造出来的。

    可是眼前事实证明鸿蒙一族却是真正存在的，而且上方的光球确实是天地规则显化。那么问题来了：到底什么是鸿蒙一族？鸿蒙一族怎么创造世界？鸿蒙一族又生活在哪里？鸿蒙一族又怎么修炼？……（然而这些问题在小莲眼里大概是这样的：到底什么是人？人又怎么生老病死？人又生活在哪里？人又怎么吃东西？……）

    “小莲，大姐姐也不知道鸿蒙一族来源，你能告诉大姐姐嘛？”命运上前打破尹洛和小莲之间怪异的氛围，环住小莲悦声道。

    小莲脸上好像显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过了一会儿也释然开来道：“父亲不让我告诉外人，我们鸿蒙一族的事情。不过既然姐姐是叔叔身边的人，想必应该也不是外人了，那么告诉姐姐也没关系。”

    “我们鸿蒙一族啊……”小莲便开始向命运讲述道。

    让一个人解释什么是“人”，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不过你要是问一个人，人类的起源，他或许就能从“女娃造人”，“达尔文进化论”等方面给你一堆解释。

    据小莲所说，鸿蒙一族是从天地初开就存在的一族，更或者说天地就是由鸿蒙一脉所开。他们才是天地之始，万物之始。

    鸿蒙为开辟荒恒天地而死，不过却留下了鸿蒙一脉的传承。鸿蒙一脉不断演化周天世界，完善大道规则，如此才有了寄托于荒恒大陆存在的诸多小世界。

    后来一万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鸿蒙一脉最终灭绝。而小莲的父亲，最后一位鸿蒙遗民就是在那时候死去的。

    临死前，小莲的父亲回到这里，不知为何把小莲层层封印起来，而其中第一层封印就是不久前因为尹洛才解开的，借此小莲才苏醒过来。

    这些也就是小莲目前知道的全部了，如果想知道更多，只能等后续的封印解开，逐步解开小莲父亲给她留下的记忆了。

    尹洛听完，不由的朝命运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她的眼中也是深深的震惊。

    这完全和仙魔简史上记载的完全不同，根据仙魔简史上的记载，这番天地乃是万年前才开辟出来的，那时候十四仙魔神传下仙魔道统，留下十四件仙神器，随后破空逍遥而去。

    尹洛从来没有考虑过仙魔简史有什么问题，毕竟十四件仙神器的的确确是存在的，而十四仙神器的器灵也能作证这一事实。

    可是如果说小莲说的是真的，那么岂不是仙魔历上的记载荒恒起源就是错的了，难道连十四仙魔神器的器灵都在说谎不成？

    “命运。”尹洛疑惑的对命运道。

    命运知道尹洛在询问她什么，命运凝眉思索了一下才笃定道：“虽然我们七件仙神器是在天地开辟后创造出来的，但是我的主人和我说的天地起源和仙魔简史上记载的便没有出入，而且我也是亲眼看着我的主人破空而去。”

    命运此时也非常疑惑，她确实是亲眼见证仙魔神破空而去，也是亲身经历仙魔界的诞生。确实是如同仙魔简史上记载的一般无二，那么既然是自己亲身经历的难道还有错误不成？如此说来就是眼前这小女孩在说谎了……

    命运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至纯至真的小女孩，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一脸无邪的小女孩既然会骗她。

    尹洛此时也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她们两个人说的话是悖论，总有一个人是错的。那到底是谁在说谎。照情理来说，尹洛更应该相信命运，毕竟他们两个认识了这么久，而且命运还为了他还付出了万载的灵力，尹洛没有不信任命运的理由。

    而比起命运，小莲确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尹洛对她一概不知，自己根本是没有相信她的理由。

    可是就算如此，尹洛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声音，认为小莲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我的直觉认为小莲说的是对的？理由呢？”尹洛在心中不断询问着自己。

    而小莲此时也察觉出了命运和尹洛的异样，都说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小莲从命运的眼中也找不到方才亲切的感觉，好像陌生了许多。

    小莲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委屈道：“姐姐，你怎么了？”

    尹洛此时也怕命运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连忙接下话对小女孩道:“小莲，你说这个世界就是小石，而你就是小石孕育出来的大道规则，所以你能控制这个世界中所有的荒兽，是这样嘛？”尹洛说话间还指了指天上的光球。

    “大道规则又是什么，不过这个确实是我啦。”小莲歪歪头对“大道规则”这个词有些不解，不过叔叔指向的光球的确是她，所以小莲点了点头。

    “那小莲除了能控制其中荒兽，还能做什么呢？”尹洛仿佛一个怪蜀黍，对眼前的小女孩循循诱导道。

    命运此时也反应过来尹洛的意思，她和小莲的争论的核心无非就是关于荒恒的起源。

    如果这个世界正如小莲所说，是由鸿蒙一族创造的，而小莲则是这个世界衍生出的大道规则。

    那么这个问题就简单了，如果小莲能控制这个世界的话，就代表小莲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确实是由鸿蒙一族创造的。反之，则是代表仙魔简史上的记载根本是错的。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咦？什么叫能做什么，小莲在这个世界中可是无所不能哦。”小莲兴高采烈的对着尹洛说道，仿佛是一个小孩子向自己长辈炫耀自己的能力。

    尹洛心想这是叫自己出题的意思，便对小莲说道：“叔叔有些朋友正在虚无密界中，小莲能帮我找到他们嘛？”

    小莲闻言，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莲台上就凭空出现了好多张光幕。

    “叔叔真笨，这可不叫什么‘虚无密界’，明明叫作石莲界，叔叔下次可不要再叫错了。那，这就是石莲界中的所有人了。”小莲一边指着光幕，一边纠正着尹洛对这个小世界的称呼。

    光幕中，有黎凰飞行探测，有导师四处穿梭，有学员与荒兽战斗，有王景日背着陈剑一向通道节点走去……

    黎凰找不到尹洛踪迹的一脸疑惑，导师寻找虚无密界中学员的一脸忙碌，学员与荒兽战斗的一脸紧张，王景日背着陈剑一一脸的担忧，形形色色，完全不可能是虚构出来的。

    看到这里命运的脸色已经白了几分。

    而此时尹洛突然指着其中一张光幕道：“小莲，让这只荒兽住手。”

    小莲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却见尹洛所指的光幕中，一只荒兽本来快要击杀一位学员了，突然愣了愣，猛的停住了攻击。然后竟然不再理会那个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学员就径直离开。

    尹洛此时已经基本相信了小莲的话，她确实能控制这个世界。刚刚那只荒兽也是尹洛临时选的，不大可能事前已经被控制。

    尹洛上世的修为是灵仙期巅峰，所以他非常清楚这种能力就算是升仙升魔期的大能也无法做到，至于神可以不可以做到，尹洛也不知道。

    “小莲，帮叔叔告诉他们，叔叔没事，叫他们不用担心。”尹洛看着王景日和苏暖一脸的担忧，不忍的对小莲道。

    小莲应下，随后就见光幕中，背着陈剑一的王景日的周围突然飞来了好多只蝴蝶，然后竟然在他们面前组成“叔叔没事”这四个大字，直把王景日和苏暖看的目瞪口呆。

    尹洛也哭笑不得，连忙无奈对小莲道：“小莲，他们不知道我是你叔叔啊，更不知道你是谁啊。”

    小莲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然后那光幕中，由蝴蝶组成的四个大字就变成了“尹洛没事”。

    王景日和苏暖此时才明白过来，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王景日还傻傻的朝苏暖问道：“这是尹洛弄的？”

    苏暖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喃喃道：“应该是……”

    两人脸上担忧的神色消失不见，不过好像多了点咬牙切齿的感觉，尹洛估计自己此时要是出现在他们面前，肯定会被他们逼问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要不是父亲以前叮嘱过我很多次，说鸿蒙一族不可过度干扰世界的自然演变，不然我也就不用特地麻烦小花他们去找叔叔来了。”小莲此时好像也想起什么，有一些遗憾的说道。

    尹洛听到小莲的这句话，突然不禁联想到，如果没有这条禁令的话，自己会被怎么样请来？

    比如，自己正在打坐，地下居然裂开一个大坑，自己径直往下面掉……想到这里，尹洛就有些冷汗直流，鸿蒙一族的禁令还是有道理的。

    此时小莲也注意到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的命运，不由的上前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命运愣了愣，摇摇头回答道：“小莲，姐姐没事。”只是看那苍白的脸色，就知道命运的回答是多么的无力。

    尹洛上前对命运说道：“我从来没怀疑过你骗我。”

    命运转过头来看着尹洛，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事实不已经证明自己是错的了嘛。

    “可以说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尹洛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对命运开着玩笑道：“要是他知道我不相信他的命运姐姐，又该有话说了吧。”

    命运也想起，那张和眼前少年一样，却又不一样的笑脸，脸上也恢复了几分神采。

    “我是没有骗你，当初我的主人确实是和我这么说的，我主人也不会骗我，因为我是不可能背叛他的。”命运喃喃道。

    “那可真是奇怪了，难道鸿蒙一族是连七仙神都不知道的上古秘辛嘛？”尹洛也惊讶道，原来鸿蒙一族，如此神秘，竟然连到达神境的七仙神都不能有所了解。

    “七仙神是谁，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还有姐姐你主人是谁啊？”小莲此时也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尹洛和命运，她沉睡了一万多年才苏醒，所以对现在的一切都感到非常好奇。

    听小莲这么问，命运突然想到小莲沉睡了一万年，而仙魔界的历史也是一万年，也就是说小莲被他父亲印沉睡的那段时期，和十四仙魔神破空而去的时间出奇的一致，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或许小莲知道些什么，命运连忙问道：“小莲，你知道不知道陨星仙神？”陨星是七仙神之一，命运的主人的道号。

    小莲闻言，皱着眉头，仿佛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才答道：“陨星仙神，我没有听说过啦，不过我老爹有一个叫做纪星的朋友。”

    命运眼睛蓦然睁大，他的主人道号是陨星，而他的主人的真实姓名却很少有人知道，正是叫做纪星。

    这么说来自己的主人是知晓鸿蒙一族存在的，那为何又告诉自己那段假的历史，一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命运疑惑不解的时候，就听到小莲继续道：“不仅是纪星，我还见过祝燚，俞黯……他们经常一起来找我爹，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小莲一连说了几个名字，丝毫没有注意到命运脸上越来惊愕的神色。

    尹洛看出了命运的惊骇，连忙问道：“怎么了。”

    “小莲刚刚说的这几个名字中，有几个是魔神的名字。”命运平静了很久，才缓缓答道。

    “怎么可能！”尹洛直接叫了出来，不能怪他的失态，只是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刚刚尹洛听小莲念叨这些名字的时候还不觉得，毕竟这些名字他都很陌生，十四仙魔神流传下来的都是道号，知晓他们真名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传承下来的器灵了。

    这些器灵自然不会随便把这些名字宣之于口，毕竟这么做是对这些仙魔神的大不敬，所以尹洛前世并不知晓这些名字到底是谁。

    而刚刚听了命运的话之后，知晓了这些名字中居然还有魔神的名字，而且听小莲的意思，这些人的关系都很好，试想尹洛如何能不惊讶。

    就好比一个凡间的读书人，读了几十年的儒家思想。然后笃定的告诉他，孔子其实是个大流氓，试问他如何能不惊讶，不失态。

    如果小莲说的是真的，一万年前仙魔神的关系十分要好，那仙魔界这持续了一万年的道统大战还有什么意义。

    小莲的话是变相的从根本上否定了仙魔两界持续万年的道统之争，否定了仙魔万年大战中流淌的热血，否定了尹洛重生一次的最终目标。

    尹洛重生不就是为了打败魔君，一统仙魔界嘛。尹洛此时也很难相信小莲说的一切是真的，或者说是很难接受。

    小莲则是一脸奇怪的看着尹洛，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叔叔说不可能，难道叔叔以为自己还会骗他嘛？

    “哼！”小莲生气了，不想理叔叔了，谁叫叔叔居然不相信她。

    小莲不满的一声“哼”，把尹洛从失态中惊醒过来。

    尹洛一回过神来，猛然惊出一声冷汗，刚刚自己居然陷入到了对自己修行意义否定的魔怔中，差点道心崩溃。

    尹洛松了一口气，刚刚的情况实在是凶险万分，还好这小妮子把自己唤醒，不然自己说不定就得道心崩溃走火入魔了。

    自己重生的意义是在于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改变他们上世的命运才对，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尹洛看着小莲，真诚道：“小莲，谢谢你。”

    小莲囔囔道：“叔叔，别以为你这样子，我就会原谅你。”

    尹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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