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灵族祭坛

    灵族战力尽折，城堡攻破。小卡蒙在城下虐尸发泄一通，觉得心内愤怒未消，眼神阴冷的看着城内，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道更加残忍的笑意。小卡蒙恍如杀人魔鬼，在捣毁灵族祭坛之前，他觉得还有一件更加刺激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随即一挥手中血淋淋的佩剑，指着森然的城堡吼道：“血洗灵族城堡，一个不留，彻底绞杀——”

    灵族的青壮年已经全部阵亡，城堡之内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而已，在这些骑兵的屠刀之下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一道道滚烫的鲜血溅在骑兵们的铁甲之上，有的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惨叫人头就已经滚落在地，就连儿童也不能幸免惨死在马蹄和刀剑之下。

    整个灵族城堡正经历着一场浩劫，一场史无前例的灭族浩劫，逃出去的只不过卡索和那个傻子。

    小卡蒙在城内大肆杀戮了一番，在确定再没有活口之后，酣畅淋漓的大笑三声，才带着手下的残部向着远处的雪山而去。那里有着最后一处象征着灵族的存在，也是灵族的象征——灵族祭坛。

    铁稷山乃是黑岩山脉靠近深处的一座大山。灵族的祭坛就建立在黑岩山脉最高的圣雪山峰之上。整个黑岩山脉只有这座山峰之上常年有着皑皑白雪。灵族之所以将祭坛建立在这样一座山峰之上，首先是祭坛需要风雷之力的浸润以保证其内的传承之力永不枯竭，其次是因为昔日的灵族乃是黑岩山脉的主宰，自然是占领着这一座最高最纯洁的山峰。世事难料，谁能想到灵族居然一蹶不振连走下坡路，昔日圣雪峰之上还有族内的高手坐镇守护，而随着族内获得传承的人越来越少，最近几百年以来，圣雪峰之上已经没有灵族的守护者了。

    夜色笼罩着森林，小卡蒙的骑兵还在城内行凶杀人。星辉点点的森林里，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满头大汗。

    一粒粒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下来，他全身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此时迈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正一步步的向着森林深处走着。

    老者的背上背着一个孱弱的少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均匀，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静静的伏在老者的背上。仔细看去，这少年约莫只有十岁左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更加让人诧异的是，这少年的双眼之内居然毫无光彩，好似丢了魂一般。

    “迪蒙，你知道么，灵族完了，活下来的人恐怕只有我们两个了，你知道么？”老者声音颤抖地说着，说话的人霍然就是临危受命的格索，他虽然知道背后背着的迪蒙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因为他是一个傻子，一具行尸走肉，但是他的内心实在是太过痛苦，他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和他一起承担内心巨大的痛苦，互相倾诉。

    格索的情绪有些失控，腰脊一抖，狠狠的颠了一下背后的迪蒙，嘶声力竭的咆哮道：“你知道么？”背上的迪蒙依旧没有一丝的回应，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永远都是这般，也许他对于外界根本没有一丝感应，也许他真的就是一具尚且活着的尸体。

    这就是昔日人魔口中的天才中的天才？灵族的希望之光？还是人魔失算了？这孩子根本不可能有所成就！

    但是族长却在最后关头让他带着他离开，丢掉灵族的尊严在部族最危险的时刻逃离。

    格索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行走的速度越来越缓慢。但是他始终不肯停下来，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来，内心将失去最后的一点坚持，也许就会抛下族长最后的委托，丢下这个尸体一般的小子返回城堡。他只有不断的坚持着，才能勉强抑制住内心极大的痛苦。

    圣雪峰上的白雪在夜里也能隐约看见，但是一道道的山岭阻隔，就在黎明的时候，格索终于倒下了，他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终于忍不住全身的虚弱倒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从城堡之内逃出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小子前往圣雪峰，为什么没有选择去其他的地方，仿佛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清晨的阳光洒下的时候，卡索渐渐的醒来，随即猛然坐起，眼里突然充满了焦急的神色，忍不住手脚并用在地面爬行着，绝望一般的吼道：“不……”

    格索真的绝望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抛入了万年寒冰里。他在地面上爬行了一周，但是在他的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却丝毫没有迪蒙的影子。

    迪蒙不见了。

    “为什么？”格索绝望的吼着，圣雪峰已经不远，此时的风中已经能够感受到圣雪峰上的寒意，可是迪蒙不见了。他虽然不知道族长为什么会让他带着白痴迪蒙逃离出来，但是族长身为族内唯一一个获得了传承的人，他的决断绝对是有其深意的，他的决断必然是对于几乎灭绝的灵族是有好处的。

    族长曾经说过，这个白痴也许就是灵族的希望。

    可是现在迪蒙却不见了。

    难道灵族真的要从这个大陆上消失了么？难道灵族唯一的希望将要葬送在自己的手里么？卡索发疯一般的在森林里奔跑着，以期能够找到失踪的迪蒙，可惜他跑了很久，残酷的现实告诉了他，迪蒙真的不见了。

    格索怔怔的站在森林里，阳光从树枝之间照射着他苍白的脸庞，格索流泪了，他流着苦涩的泪水，缓缓的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灵族的祖先们，我对不起你们，我断送了灵族最后的希望！以后，连一个为我们报仇的人都没有了！我这就向你们赎罪！”格索身边的灌木上挂着一块破碎的布料，树下残留着斑斑血迹，这布料分明就是那个白痴迪蒙身上衣服的料子。这些证据明显的表明，迪蒙遇难了，在他累倒的那段时间里，迪蒙极有可能遭遇了野兽袭击，而且死了！

    这样一个白痴，难道还能从野兽的爪牙下面活下来么？

    卡索手里的匕首缓缓的抹过脖颈，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颈间，只要再稍微用一点力，血管将会被割破，他也必死无疑。

    但是就在这一刻，格索却呆住了，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他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碎，眼神空洞的少年，此时正颤巍巍的站在一棵大树的旁边。

    “我的老天啊！”格索几步冲到了迪蒙的身边，一把将他拉入怀里，脸部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着。

    迪蒙居然活着！

    希望之火居然没有熄灭。

    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之声，一时间响彻周围的森林。格索抱着迪蒙一下窜入身边的一丛灌木里，大气也不敢出。此刻的他虽然醒来，但是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实在是太过虚弱，要是遭遇了黑岩山脉的巨狼，生还的希望几乎为零。

    但是一声狼嚎过后，森林就恢复了宁静，直到许久过后，格索才松了口气，拿出携带的一个简易的包袱里面的干粮和迪蒙一起吃了一点，长出了口气，背着迪蒙继续上路。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利，即使在攀登雪山的时候也没有遇到多少危险。虽然气温徒然下降了不少，使得格索在最后一段山路上几乎冻僵，但是格索终于还是成功的带着迪蒙来到了雪山之上。

    他打算带着迪蒙再看看传承千年的灵族祭坛，然后翻越圣雪峰，前往黑岩山脉的另一面。传闻那里有广袤的草原，强悍的游牧民族，也许在那里他们能够安安心心的生活下去，渐渐的启迪这位白痴迪蒙的智慧，然后再回来获得传承。

    终于，格索带着迪蒙登顶圣雪峰。呈现在眼前的是几间已经破损的石屋，这些石屋都是曾经灵族祭坛的守护者居住的地方，年久失修早已经破败，但是依旧能够勉强抵挡住外面的寒风，况且族内的年轻人前几日还在这里停留过，以期获得族内的传承，当时族内情势危急，这些年轻的族人匆忙离开，在这里还留下了不少御寒的物品。

    格索用雪擦拭了一下脸庞，然后拿起石屋内的一件厚实的皮袍给迪蒙穿上，然后又拿出干粮递给迪蒙。

    吃过干粮，勉强恢复了一下体力，看着身边一脸木然眼神空洞毫无生机的迪蒙，格索轻轻的说道：“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族内最神圣的地方吧！当年，圣雪峰上，目光能够看见的地方，都是我们灵族的天下，而如今……”说道这里，格索哽咽住了，缓缓拉起迪蒙被冻得通红的手，走出了石屋，走向了山峰之上的最中央处。

    格索的脸上一派庄重的神色，拉着迪蒙一步步走向圣雪峰巅峰的最中央处。殊不知一队五百人组成骑兵军队舍弃了战马正向着圣雪峰的山巅挺进着。

    皑皑白雪覆盖着圣雪峰的巅峰，显得圣洁而美丽。格索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建筑，完全是由黑色岩石建造而成。这些黑色岩石乃是黑岩山脉的特产，可以冶炼出铁来。修建这座建筑的石材显然都是上品，里面富含铁元素，可以很好的接受风雷之力。

    这就是灵族传承千年的祭坛。

    祭坛高有八丈，通体黑色，没有入口，就像一座宝塔一般耸立在圣雪峰之巅。祭坛的顶部有很多的突起，向四周张开着，远远看去就像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一般，天空之中一道道雷电劈落下来，击在黑莲之上，然后流转开来，在祭坛的周围形成了一道光幕，完全将祭坛包裹在内。

    灵族之人要想获得传承，只有能够顺利通过外面这层风雷之力形成的光幕，才能被传入祭坛之内，获得先祖留下的传承之密。通过光幕的阻碍越小，那么获得传承的等阶就会越高。这本是一个防止族内秘技外泄的保护屏障，灵族的血脉本可以不受限制，纯正的血脉获得的传承根本没有等阶之分，但也许是随着灵族的颓败，血脉也变得不如祖先那么纯正，获得传承已经不可能是族内人人可得的事情。

    一道道的雷电劈在祭坛顶端的黑莲之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让人身不由己的想要在这巨大的力量面前跪伏，对于灵族之人来说，这祭坛在心中的神圣程度，几乎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每一年都有灵族的儿郎们来到这里，以期能够获得传承，使得灵族强大起来，但是获得传承的人却是越来越少，到了最后，整个灵族上下获得传承的也不过只有帕格森一个人而已。

    格索静静的看着眼前巍峨的祭坛，表情里有三分自豪，剩下的七分就只有落寞。

    “记住它的样子，记住它的雄伟，记住这霹雳的声音，当我们再次瞻仰它的时候，那时候不知道会过去多久——也许我已经死去，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看族内的圣地了！”格索的声音里一片萧索，表情略微柔和的看着身边的迪蒙，静静的说着。

    格索侧头看向迪蒙，让他有些诧异的是，迪蒙居然在盯着眼前的祭坛，没错，就是“盯着”，有一刻，他的眼里居然闪过一丝神采。

    格索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他开始相信族长在大难前夕的城堡里对自己说的话了。

    希望，这就是希望。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留意着身边迪蒙的眼睛，留意着迪蒙空洞的眼神里时而闪过的一丝光彩。格索的嘴角不经意间浮现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山巅之上寒风猎猎，雷电轰响。

    突然间，一道声音打破了格索暂时宁静的心海。

    “灵族余孽……这里还有灵族余孽！”小卡蒙的人已经来到了圣雪峰。

    随着这一声惊天的呼喊，格索的身躯猛然一颤，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之光也被浓重的阴霾吞噬了下去。

    灵族真的将要完全覆灭，从这个大陆上彻底消失了么？

    格索的身体在凛冽的寒风里颤抖着，缓缓的转过身，就看见一大片黑色的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靠近着。

    而祭坛之前的迪蒙却恍如未觉，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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