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走出青石 第三十四章 王殇

    楚轩目光一扫，将灵兽所在的那片树林的方位记了下来，现在离远古战场开启差不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先把先贤身法练好之后，再在进入远古战场之前想办法把灵药弄到手中。

    在太阳升至正午的时候，楚轩来到了骊山的山脚之下。楚轩抬头望去，这是一座并不算高的山峰。与其它的山峰相比，同样是林海如涛，古藤苍翠，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显得平平无奇。

    在这之前，楚轩已经见到了不少其他的修士，甚至远远观看了一场几位将级强者围杀一头灵兽的战斗。这些修士都至少有着中阶武者的修为，显然都是冲着骊山之上的远古战场而来的。

    楚轩面色平静，慢慢向骊山之上走去。由于骊山附近修士汇聚的原因，楚轩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体型大一点的蛮兽，大概是已经被其他先赶到的修士猎杀光了。

    当楚轩来到半山腰上之时，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里大地破碎，纵横几千米的大裂缝随处可见，成片的古木被连根拔起，栽倒在地，露出下面光秃秃的山体来，许多直径达数十米的巨大岩石被打得破裂开来，碎片洒了一地。

    “这就是王级的战斗吗？”楚轩看着眼前山河破碎的景象，心中不无向往。帝者一怒，伏尸百万；王者一怒，流血漂橹。

    他们是站在天底下最巅峰的一群人，抬手间可破碎山河，天崩地裂，令天地都要为之变色。

    王者所向，天下莫敢不从焉！可惜这样一位人杰，没有在战斗之中战死，反而被自己牵引出的远古战场入口吸了进去，化为尘埃，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这是身为强者的一种悲凉。

    楚轩心中也感到了一丝的黯然。为这样一位人杰而哀悼，也为自己选择的坎坷不平的大道之路而叹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在修武这条道路上，除非踏上真正的绝颠，超凡入圣，修成斗战圣体，方能从生死轮回之中超脱出来。唯有成就圣贤之位，才能真正的不死不灭。

    否则任你一生称王称帝又如何？繁华过后是落寞。百年之后，不过是浮华一场，依然有暗淡退场时。

    即便是曾经那几位修成无上武体的千古人杰，也终究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的化为了尘埃。

    面对此情此景，楚轩心中坚如磐石的修武之心也不禁出现了动摇，他眼中露出一丝迷惘之色：“曾经震古烁今的存在都已经永远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圣贤之境止于传说，我再如何的努力修炼，即便有朝一日真能修成帝体，难道又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但却真实的存在。

    英雄易老，美人迟暮。许多惊才绝艳的人物年纪轻轻时就已经站立在了人类的最巅峰，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帝者生命，长达万年。可是这又如何？数十万年以来，这片天地之间皇者早已经不可见，圣贤更是仅止于传说。在接下来长达万年的生命之中，他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只能在无尽的绝望之中老去，直至化作尘与土。

    这对于一心追求武道之极境的人来说，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既已注定了绝望，为何又要给他们希望？

    他们突破无望，大多数都会在晚年的时候选择踏入一些跟圣贤传说有关的地方。这些地方自存在以来就是大凶大恶之地，比如说荒古大地震惊天下的九大凶地。

    东方的绝仙洞，南方的天葬谷，西方的天神沙漠，北方的禁忌之海，东土中央的魔鬼平原，以及散落分布的一些其它大凶大恶之地。这些地方自存在以来，也不知吞噬了多少人杰的生命。在那遥远的过去，它们甚至有着皇者的坟墓之称！

    从古至今，走入其中的人杰已不知多少，却没有一个能出来过。但是晚年的帝者却依旧大多数选择了这条不归之路，由此可知他们心中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想了许久之后，楚轩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之中有着一分悲怆，两分苍凉，七分却是说不尽的孤傲，良久之后，楚轩眼中光芒一闪，轻声自语道：“终有一天，我也要如这天地般，亘古长存，不死不灭……”

    这笑声太大，滚滚音波惊起无数飞鸟，许多附近的修士都为之侧目。楚轩心中的信念却是突然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他离家之时，爷爷楚霸天曾问他几时回来，楚轩当时的回答是不成帝位，终不回来。

    当时楚轩的想法很简单，帝者便是当今武道的极致了，代表了这个天地最强的战力。当年带走明月的数人虽然器宇不凡，实力极为惊人，但如果自己具备了帝级实力的话，将明月从对方手中救回的希望定不会太低。

    因此，帝位，便是当时楚轩心中今生的奋斗目标。不过至今日起，楚轩心中的信念已经悄然改变，一股不屈的意志已经深植楚轩的心中。

    楚轩身形一晃，展开先贤身法，向着骊山之上疾驰而去。就在刚才，楚轩的身法无意中又取得了新的突破。这次的突破来得十分意外，几乎是在楚轩刚刚感叹完王者的末路时，就已经心有所感，当再次施展时，感觉已经大不同前。

    而且，这是楚轩第一次利用先贤身法做到了洛神楼那晚道境中踏空而行的壮举！至此，先贤身法终于小成。

    “或许，留下这份身法的那位人杰当时也是这般心境吧？”楚轩终于把先贤身法练到了一种较高的境界，心中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飞上骊山，只是踏上空中试验了一下就重新回到地面。这样的秘术越晚让人知道越好，楚轩并不介意送某些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一路之上，楚轩又断断续续看到了几处破败凌乱的地方，这些地方地上无一例外都已经被彻底的破坏，地上沟壑纵横，到处是长达数千米的大裂缝。

    当楚轩登上骊山之巅时，发现这里已经散落的分布了许多修士，粗略估算一下，至少也有数千之多。骊山虽然不高，但是逶迤绵长，面积极广，许多人聚集而来，并不显得拥挤。

    骊山的山顶已经被两大王者摧毁，楚轩看到，在骊山中央的上空，一个巨大的裂口正在向外释放着巨大的吸扯之力。

    这是一条形状不规则，长约三百米的巨大裂缝。在裂口的中间及周围，许多细小的空间正在不断自动地修复与重组，但却马上又被里面产生的一种巨大力量重新撕碎。

    这裂口幽深，距离地面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即便是普通的中阶武者也可以凭着雄厚的真气跳上这个高度，进入里面。

    空间裂缝所产生的吸扯之力是十分巨大的，这种长达数百米的空间大裂缝所产生的吸扯之力更是堪称恐怖！

    当初在这里战斗的那位王者在猝不及防之下，才会被一下子吸了进去。否则以王者之尊，又岂会这么容易就陨落？

    楚轩凝神看去，这裂口森然，其色幽黑，如同蛇吻，有阵阵惊悸的气息散发出来，周围的空间虽然依旧在不断地破坏之中，不时发出空间被撕碎的“噼啪”之声，但是却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趋于稳定。

    而且裂缝里面连接的那个空间已经是与外界相通，这条长达数百米的大裂缝将不会再自动修复，只要等稳定下来之后，修士就可以安然进入其中了。

    现在裂口处产生的吸扯之力依然十分巨大，不时可见一些拳头大小的碎石从地上飞起，还未飞到裂口之处时，就已经被周围密布的细小空间裂缝绞得粉碎。

    透过巨大的裂缝，楚轩终于亲眼看到了里面的惨烈景象。

    当初听芷清扬说起时，只是说那里天空阴暗，大地是染血的赤红色，而且插着很多凌乱的旌旗，以及地上遍布枯骨，并因此判断那里当是一处远古时期的战场。

    但是当楚轩亲眼见到之时，仍然被眼前景象的惨烈程度彻底震惊了！

    那是一个充满压抑的空间，天地广阔无比，一眼望不到尽头。沟壑纵横的赤红色大地之上，到处散布着已经破败不堪的白骨。

    那些残缺不全的骸骨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了，偶尔一阵微风拂过，便化成了一层厚厚的石粉，随风飞扬，露出下面惨红色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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