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走出青石 第二十六章 悟道

    楚轩信手拿起一把长刀，赞道：“好刀。”

    平整的刀身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刀光含而不发，冷光摄人心魄，虽是凡铁，但也确实算是一把好刀了。

    不过楚轩并不需要这样一把长刀，他随手将刀放回原处，拱手微笑道：“大叔你看这天上悬浮着的七座宫殿，我观它们宏伟不凡，似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可是有什么玄机在里面？”

    “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吧，我李铁是个粗人，也看不出它们有什么不平常的地方。但是这七座宫殿一到了晚上就会被星光所包围，全身沐浴在星光之中，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天上的仙府呢。”壮汉望向宫殿的眼光中充满了羡慕与恭敬之色，显然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登上宫殿中去。

    “哦？谢谢大叔了。”楚轩目露奇异之芒，告谢了一身便转身离去。他猜得果然没错，这七座宫殿应该是被摆成了一座古阵，可以引下浩瀚的星辰之力为己用，而它们之所以能够悬浮在空中，显然也应该与此有关。

    洛神古城中有着不少的名胜古迹，不仅吸引着天下的修士蜂拥而来，也吸引了不少骚人墨客。

    洛神楼修建在北城的一座高山中，据说是为了纪念传说中的洛神宓妃而建。

    楚轩站在洛神楼上，背靠青山，面临广阔无边的悠悠河水，手上提着一个能装十斤酒的酒坛，一边凝望着从眼前流淌而过的洛水，一边悠闲的喝着清酒。

    楚轩此刻并不是为了享乐而来。相反，他来此是为了体会先贤留下的武境。

    洛神楼不仅是一处名胜古迹，更是所有修士中的一处圣地！

    无尽岁月以来，也不知有多少修炼到绝颠的强者曾来过洛神楼，有些人只是在这里凭栏眺望，片刻后便飘然远去。但也有些人在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这是一篇雕刻在洛神楼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经文，经文古朴，透出沧桑，已经难以辨出是何时期的文字了，但那种古之韵意却保留了下来，烙印石柱中，精神波动永不磨灭。

    这篇经文不长，只得数百余字，像是在阐述某一种玄妙之术，每一笔落下，都如金钩铁爪，让人心生敬畏，虽然已经不能目睹其人，但是透过其苍劲有力的笔画，楚轩却仿佛能够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气势跨过时空劈斩而来！

    这是一种难言的境界！

    留下这段话的强者早已溘然远去，但是其留下的这段精神印记历经无尽岁月后，却依然无比迫人，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楚轩不用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得出这是怎样一位风华绝代、艳冠古今的英雄人物。

    洛神楼如同天上宫阙，气象万千，画柱无数，其中多刻有经文古字，当然其中也有一些诗句不是修士所为，而是一些慕名前来的骚人墨客吟风弄月所留。

    比如说“金作粉，麝为尘。一枝千叶拥黄云。花工可是多情思，梦逐凌波问洛神”。又比如“软碧摇烟似送人，映花时把翠眉嚬，青青自是风流主，漫飐金丝待洛神”。

    这些诗句多为一些骚人墨客、才子佳人怀古伤今，咏叹昔日的神女宓妃而作，这样的诗句大多字迹清秀，文笔隽永，其趣深、其意远，饱含了诗人的思念之情，但是对于楚轩来说，却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楚轩望着先贤刻下的文字怔怔出神，心中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这样凌厉的气势，这样飘忽的武境…绝非寻常！只是先贤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呢？”楚轩开始冥思苦想，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

    楚轩不眠不休，一思索就是十几天。酒坛里只装了十斤酒，早在第三天就已经喝完了，被楚轩胡乱丢到一边。

    一些慕名而来之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这些人之中既有才子，更有修士，这些天以来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有一个头发凌乱，胡须不整，身穿黑衣的少年天天趴在一根石柱旁边，如同中了邪般，口中念念有词。

    如果靠得近了，就能听到他口里念的内容是：“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这应该是一种无上身法，只是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呢…”楚轩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似乎要抓住什么了一般，但就是不能完全把握住，这种感觉让楚轩感到非常难受。

    在一些有着传奇来历的地方，大多都有先贤感悟时刻下的印记，这些印记皆强大无匹，所载秘法往往有着不可思议之伟力，其中一些印记甚至是古时最强大的人皇顿悟时所为。

    自古以来都有许多修士不愿一味苦修，而是幻想通过感悟先贤留下的印记而一朝得道，把时间都花费在了感悟这些道之印记上。修武之路难离寂寞与枯燥，这未尝不是一种捷径！

    这些人之中不乏一些真正的天才人物，然而这些印记却大多讳莫如深，深奥难懂，望之如观天书，许多人一花就是数十年时间，最终不但一事无成，反而白白蹉跎了岁月。最终能有所成者，遍观历史以来，也不过寥寥数人！

    鱼翔浅底，沙鸥翔集，这已经是楚轩登上洛神楼的第十四天夜晚了，此时最晚归的游人都已经回去，诺大的洛神楼之中，空荡荡的只有楚轩一人。

    楚轩心中那道玄而又玄的感觉已经快要呼之欲出，但就是无法真正悟透，楚轩只觉得难受的想仰天长啸。

    忽然之间满天星光隐去，黑云翻滚，长风呼啸，楚轩的衣服被高高吹起。

    “起风了么？”楚轩从那种思索的状态下解脱出来，走到栏杆处凭栏而立，眺望着在长风的呼啸下变得波涛汹涌的浩瀚河水，感受着狂野山风的吹拂，多天以来，因为不能悟通先贤留下的道之印记所积累的压抑之气不禁一扫而空。

    “古来悟道能几人。我纵不能领悟先贤刻下的道又如何？就算是自悟，我也要悟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

    楚轩豪气顿生，苦苦坚持了十数日的执着，一朝放下，不禁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在这一刻，楚轩的心神变得前所未有之宁静，思路变得清晰无比起来，整个人晋升入一种全新的道境之中。

    山是山，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周围的一切景物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变幻不定，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死物。

    它们在一缕大道气息的牵引下仿似有了属于自己的灵性一般，在不同的环境下木能成石，石亦能成木，不再有固定的形态。

    “噼啪！”

    雷声响起，巨大的闪电贯穿天地，照亮了楚轩紧闭的双眼。瓢泼大雨在狂野的山风的牵引之下狂涌进来，把楚轩从头到脚都淋得湿透。雨水顺着他的长发流过睫毛，流过指尖，再掉到地上，发出“噼啪”之声，他却恍若未觉。

    宽广的洛神河此刻早已不复往日的风平浪静，在狂风暴雨的洗礼下变得暴躁不安起来。偶尔划破长空的一道闪电，照亮了河面的激流汹涌，惊涛骇浪。

    楚轩霍然转身，睁开双目，两道神华如同明灯，照亮了角落上那段承载着道之印记的文字，脑中轰然开朗：“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在另一片天地中，楚轩仿佛看到了这段笔走龙蛇的文字似是化成了一副迷蒙的先天道图，有玄秘莫测的大道气机在流转。

    楚轩目露奇异之芒，不敢怠慢，强大无匹的精神之力化形而出，欲要把这幅先天道图刻画在记忆的最深处。他不知道他能保持这种状态多久，想要在道图消失之前，记忆下所有的细节。

    “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身法…”当看清一切之后，楚轩心神巨震。在另一个世界中，出现了无数个飘忽不定的身影，大地上，天空中，水面上…这些朦胧的身影无处不在，然后再合而为一，化成一个千年不变的身形。

    “能够让修士在修成兵体之前，就能御空而行，踏水而走…这种手段，堪称逆天！”

    楚轩对这种身法感到惊异，它的逆天程度已经超出了楚轩的预料。如果运用得好，这将是楚轩一个重大的杀手锏！

    一夜风雨飘摇之后，便是风平浪静，雨过天晴。当楚轩从顿悟之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是黎明时分。广袤无比的洛神河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面容，显得波澜不惊，如同一个安静的处子。清风拂面，带来阵阵清香的花草气息，直到此时，楚轩才感到腹中饥饿无比。

    “该有十几天没吃东西了吧？”听着肠中发出的辘辘肠鸣响声，楚轩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突然感到一阵难忍的饥饿。

    楚轩心念一动，正待转身向山下走去，却正好看到一红一绿两个淡淡的身影自蜿蜒的山道中袅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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