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问道无量

    天道，虚无缥缈的存在，或者说不存在。

    天道，它可以是一滴水，一颗顽石，一只猛兽。天空，大地，海洋，星辰，人们可见的任何事物都可以是天道。天道无所不包，无处不在。

    可以说，这个世界是由天道掌控的。

    可人类的世界自始至终都流传着一句话，人定胜天。

    无尽寒冷的永夜，星辰堕落的毁灭，洪水滔天，大地崩裂。

    天道无数次的灭世，却总有人类活下来，文明的火种还在延续。

    直到这个纪元。

    天道厌倦了一次次的毁灭重生，选择进入盘龙大帝的身体，可以说，在那一刻盘龙大帝就是天道。而现在，风殇就是天道。

    等待了不知道千年万年，直到这一天，人定胜天将不再是一句笑话。

    天道之所有强大，不是因为其本身的强大。天道的力量在于：大海无量，高山巍峨，洪水凶猛，黑夜漫长。这些外物，或者说世界本身的力量，才是天道的强大之处。

    很可惜，当天道选择进入盘龙大帝的身体时候，就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再强的人类力量也是有限的，不得不说，天道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是人，就有办法被杀死。那失去了力量的天道，是否也可以被人类给毁灭？

    风清月不知道。

    风清月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太弱了，人间的力量尚且有太多不能抵挡，又何谈胜天？

    所以他要去东界，去苦无山，寻找‘剑九’先生。

    ‘剑九’先生之名，风清月闻所未闻，但风清月知道，他很强，五叔自言在其手下走不了六招，这是何等的武力？江湖之外真的有这种绝世风华的人物吗？

    风清月有些期待。

    只剩下五年的时间，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风清月选择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所以他没有回月谷，或许永远都不会回去。

    东界极南有三千大山。苦无山就藏于莽莽群山之中。

    风清月从西界离开之后，一路奔波。在群山之中寻觅了三个月有余，方才找到了苦无山。

    苦无山立在莽莽群山之中，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巍峨的山峰穿过云层，山石尖锐且顽劣，整座山上无一活物。山风吹过有剑气凛然，风清月竟有些冷。

    山路难行如登天。脚下的碎石竟隐隐含锋锐气息。如果风清月不事先用先天功护住脚下，恐怕会被剑气伤的骨肉分离。

    风清月走的很慢。越走越慢。

    面色凝重。

    剑气越来越锋利，山路愈来愈难行。

    从旭日初升走到了夜幕遮星，方才登顶。风清月体内一甲子的先天功力竟消耗的七七八八。可见这剑气恐怖之处。

    山顶的夜色里立着一柄剑。

    剑柄入地，剑锋朝天。或许是错觉，看着这柄剑，风清月竟从中感受到了一种骄傲的情绪。无法无天，无所畏惧。

    剑且如此，剑的主人又会是怎样的狂傲不可一世？

    西边有剑者来。

    头顶高冠，白衣胜雪。剑九先生背负剑匣从西边而来。

    剑九先生身九尺有余，面如冠玉，神仪明秀。鬓角斑白，剑眉如霜。沧桑古朴的双眼让人猜不透剑九先生的年纪。

    难道剑九先生和五叔七姑一般，因功法霸道而容颜不改？

    风清月暗道。

    “无邪让你来的是吗？”

    苍凉沙哑的声音从剑九先生口中而出。

    “没错，五叔让我来跟先生修行剑道。”风清月将剑令递给剑九先生，轻声说道。

    “骨骼清奇，钟天地神秀，是个练剑的好胚子。不知悟性如何。希望无邪不要让我失望。”

    剑九先生将剑令收起说道。

    “我答应过无邪，要帮他一次。但我之剑道也缺少一个真正的传人。我且问你可愿拜入我门下，若为我传人，我必将剑道倾囊相授。可若你不能达到剑十的境界，我必会亲手废了你。如果你不愿入我门下也无妨，我同样会传授你剑道。如何选择，在你一念之间。”

    剑九先生扶了扶头上的高冠，正色说道。

    “我愿意入先生门下，修行剑道。”风清月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剑道修行不进则退，心中要存无畏之念。如果你拒绝拜入我门，你在剑道也走不了多远。”

    剑九先生赞道。

    “我这里有一部剑气九霄诀，先将你体内真气尽数转换成剑气。我再教你剑道修行。无邪将他的一甲子先天功传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他我和我失望。”剑九先生深色复杂的说道。

    剑九先生留下一本书后飘然而去。

    西边山峰有一草堂，先生便居于草堂之中。

    三天后，风清月将体内真气尽数化作剑气，锋锐气息将经脉伤的千疮百孔，险些将丹田刺破。

    一个月后，风清月剑道入门，小有所成。

    三个月后，风清月于山间草堂静修，时有清风拂过，偶有所得，遂领悟‘剑一’回风。剑道登堂入室。

    风清月以流瀑为敌，三十三天后，领悟‘剑二’分光。

    群山桃花斩尽，始悟‘剑三’血雨凋零。

    然后是花间蝴蝶，出云鸿雁。悟‘剑四’惊鸿。

    大雪天，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地苍茫。悟得‘剑五’剑雪倾城。

    又是一年，春雷初动。悟‘剑六’引雷。

    ‘剑七’御风，‘剑八’伏魔，‘剑九’问天。

    朝闻道，夕死足矣。

    风清月静修一年，连破三关。

    之后，再无人可为风清月之师。

    ‘剑九’先生之剑道名为‘无量’，可谓‘剑十’。

    可惜剑气无量，剑意却未尽。剑九先生言必有‘剑十一’。

    为了追求剑道的极致，风清月离开极南的三千大山，孤身投入茫茫极北小光明镜。

    亘古不变的雪山，爆雷电闪的苍穹，吞噬狂流的冰河。这里是宛如末世的光明镜。

    风清月悟道无量。

    截断一座座雪山，斩开一道道冰河。风清月如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困于光明镜的四叔。

    千山雪无垠，万径人踪灭。

    苦苦寻找了三个月。

    依然没有四叔的下落。

    风清月决定要离开了。

    时间不多了。

    距离末世，还有两年。

    一切来得及挽回吗？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早发白帝城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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