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古，善恶难择。 第三十四章 怨恶之心

    李莫先全身圣光闪耀，浩荡磅礴，层层的圣洁光辉扑打开来，阵阵医道箴言咏唱而出，如圣人临世，感化人间。

    悬壶老人衰败的脸色竟有了一丝红润，整个人的心灵，更是在这一刻如同得到洗礼，有种化解万千疾苦，脱困而出的错觉。

    悬壶老人呼吸急促，脸色呆滞，简直不敢相信。万古难见的仁善之心竟然被自己遇见了。

    仁善之心，可以说是一种心境，但也不是心境。这种心境，可望而不可求，乃是天地认同，对于大仁大善之人的眷顾与祝福，但对于修士的实力而言，没有一丝助力。

    但在修士后期，极为重要，要知道，修士想要悟道化神，必须得到天地认同，若是有人有这仁善之心，那么对于化神而言，简直是如鱼得水。

    古往今来，也有许多修士寻这仁善之心，刻意医治世人，锻炼仁心，可是人都是有欲的，有欲谁能得到天地认同呢。

    刻意的追求，反而落了下层。天地有眼，真心假意，它岂会不知。

    久而久之，仁善之心已经数千年未曾出现了。

    “啊？”悬壶老人再惊，就在刚才失神之中耳边猛然传来阵阵百鬼哀嚎、天地鄙弃之声，身临纯洁圣光的悬壶老人猛然惊醒，望去根源，惊慌失措，差点跌倒在地。

    “怨……恶……怨恶之心！”悬壶老人浑身颤抖，破碎的道心有种快要瓦解的前兆，完全是被吓的。

    只见小风满脸铁青，牙齿紧绷，双拳紧握，极为痛苦。无数怨气盘旋其中，各种痛苦狰狞的面孔不断噬咬着小风的身躯，百孔千疮，鲜血疯狂流出，落入怨气之上，又是回归了小风的体内，如此循环不断，生不如死。

    悬壶老人知道，这便是怨恶之心的代价，与上面的仁善之心一样天地认同了，只是怨恶之心是被天地鄙弃、天地怨恨，一生活在怨鬼撕咬之中，不得解脱。

    这是天地惩罚中最为歹毒，最为残忍的一种，比之地狱十八层，沦为畜生等道还要残忍痛苦万分。

    悬壶老人眼神闪烁，没想到，李莫风竟然能忍住如此痛苦，与此同时，对于附身忘我医治的李莫先充满了惊奇。

    能让李莫风依旧坚持不肯离去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吗？

    神圣的光辉与罪恶的怨曲一相接触，水火不容，无数黑色白色的能量电丝不断爆出，整个房间有种欲要爆炸的趋势，生与死两种极端的气息不断吞噬交融炼化，互不相让，互相厮杀。

    整个房间瞬间分为两半天地，一半宛如神圣天堂，霞光万丈，祥和美妙。一半是那阴间魔窟，阴气森严，死气从深。

    双层极端的歌芒充斥着悬壶老人的身心。若非他也是大毅力之人，早就被二者暴躁的能力逼的震死而亡。

    “鸣——”一道光晕闪烁，黑白交融之处猛然出现一块若不可查的真空地带，无色无气，没有一丝暴躁的能量。

    “混沌净土？”悬壶老人三惊，口中鲜血渗出，面色一片苍白。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神色萎靡，近乎疯癫，但只片刻转化为狂热猩红，积怨数百年的怨气再这一刻得到解脱。

    待稍有平复，悬壶老人一拍储物袋，数颗上品丹药漂浮半空，面露果决，一口吐下，体内真气疯狂涌动，干枯的丹田大雨倾盆，瞬间灌满，双手一挥，不断恰指。

    顿时一把真气状的透明状钳子扎进混沌净土之中，没想到钳子一入，如同灌顶了磅礴的真气，瞬间增大数倍，悬壶老人惊疑一声，却又是情理之中一般，双手缓缓挪动，与此同时巨型钳子也是挑着黑白二界缓缓分开。

    “若不是境界一直跌落，自己又怎会如此吃力。”悬壶老人想起破他道心之人，心中怒气滔天，但只瞬间，全部被其压制了下去，只是这一次不是悬壶老人忍气吞声，而是他明白，他知道，自己的机遇来了，自己重掌巅峰的机会终于来了，自己终于可以报仇了。

    有了此二人，自己的道心不仅可以破而后立，甚至还能一进千里，突破枷锁，一飞冲天。

    枯败的种子瞬间撑破土壤，生根发芽。

    想到此处，悬壶老人苍老的脸上红润之极，但此刻不容分心，悬壶老人继续控制着灵气钳子，心神一动，储物袋喷出无数丹药，只是这些灵气十足的丹药不是自己服用，而是在自己的心神控制之中，全部飞入混沌净土之中。

    虚化状的钳子挑势更猛，待见终于分开两道天地，悬壶老人一咬牙，猛拍胸口数掌，一把抓住精血，口中不断令法喝出，“凝！”

    一声惊喝，两道天地回归本体，房内顿时吱吱吱的异响不断，显然是刚才的冲击之下，虽说没有崩塌，但也有些不堪负重。

    “呼！”悬壶老人大松口气，站起身子，摇摇欲坠，有种脱力之感，但其神色却是极为兴奋，望之李莫先二人，除了丝丝的电丝闪烁外，已经没有其他异响了。

    这种异变算是被悬壶老人压下了。只是这代价，盯着储物袋，很是心疼，数百年的丹药，今日颗粒不剩啊。

    外围四人二兽皆是惊讶不已，屋内的动静虽然被悬壶老人压制到极点，但那种心灵的冲击可不是悬壶老人可以遏止的。

    但苦于张卓板着张脸，如同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众人也就压下了进入探查的心思。

    老实说，最为紧张失控的还是两只小兽，若不是萱萱一直言语安抚，只恐早就暴走。

    “桀桀，悬壶老儿，又爆丹了？”突然门口伫立一老者，秃顶苍老，再配上其奸笑的笑容，完美的演示了什么叫尖嘴猴腮。

    刺耳尖锐的笑声，惊的众人一凛。

    “吱！”悬壶老人走了出来，示意下自己的徒弟，冷眼喝道，“这里也是你能随便进入的吗？”

    “呃？你还是如当年一样狂傲。可是，时过境迁，为何你还是那般目中无人，难道是因为你是天才，哈哈哈……第一炼药师天才……哼，天才也不过如此。”秃顶老人愣了一下，脚步未曾再踏入分毫，对方虽然境界越来越低，但那身份还是在的，没有废除一天，自己也不能过于放肆，但其言语不断嘲笑，讽刺之意历历在目，一点也没有顾忌。

    “悬壶老人？竟然是他！”萱萱眼角闪过一丝惊诧，没想到七情六欲门情.欲殿又恨又喜的第一炼药师竟然就是他。这么一想，萱萱方才释怀，难怪听张卓报出师门之时，总觉得有些耳熟。

    在看见秃顶老人的同时，张卓的怒火猛然升腾，尤其是现在，大有不顾一切上前拼命之状。

    但感受到肩膀上枯瘦的手时，张卓的怒火瞬间熄灭，转而化成了无尽的悲凉。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当年名声大作整个人间的第一炼药师天才会成了这般模样，会被一群.奸诈小人尽情的屈辱嘲笑。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师尊受的屈辱难道还不够吗？从高高在上的云颠狠狠的摔进了地狱，这样的代价已经够残忍了，为什么这群人还是要这般屈辱呢，是因为当年他们都被其师狠狠的摔在身后，都在其师面前展露过最为谦卑的姿态，所以现在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吗？

    “若不是被那人破了道心，师尊定会成为天府最有潜力之人，或许，天府府主，也是未曾不可。”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咦？你的境界竟然又跌落了？我都还未尽兴啊……唉，真是可惜啊。柳家比丹一事，你可不用来了。”发现悬壶老人的境界又跌落了下来，幸喜过后，生出一丝悲凉，是挺可惜的，如今二人不是一个境界，再嘲笑他，也没有意义了。

    言完，秃顶老人离去。

    “不送！“悬壶老人冷喝一声，对于境界的跌落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悬壶老人的心非但没有死去，反而如春风吹过，开出嫩芽，虽是脆弱之极，但悬壶老人知道，只要给他时间，这可嫩芽定会成长成参天大树，盖过所有屈辱过自己的人。

    他期待，前所未有的期待。

    “失去的，我都会亲手拿回来的。”悬壶老人转身走了进去，“给那位小姐安排住处，其他人不送！”

    “师尊回来了？”望着师尊佝偻着走进的身子，张卓有些失神，呢喃自语道，虽然依旧的苍老，但那弯曲的脊梁竟然再慢慢伸直，慢慢舒张，一步一踏，当屋门关闭的瞬间，老人的身子仿佛再次变回了当年那位顶天立地，傲骨天地的天才炼药师。

    片刻后，张卓较为客气的送走了剑蛮子二人。

    林枫依依不舍的辞别了萱萱。

    剑蛮子回想今日一幕，内心竟然莫名的烦躁，李莫先二人的神秘，尤其影响他的心神。剑蛮子决定回去之时，不管师尊会不会责备自己，也要将二人的诡异禀告一番。

    至于悬壶老人，剑蛮子也有一种感觉，刚来时的老人与后面出来的老人，仿佛是两个极端。一个犹如形将朽木的老者，一个宛如生机勃勃的婴儿，虽然都是脆弱无比，但一个代表生命的终结，一个代表生命的开始，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一切难道真是因为悬壶老人炼丹之事，剑蛮子可不这么认为。

    罢了，苦思无果，还是一同禀告师尊吧。

    至于林枫，就让他与那小妖女纠缠，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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