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古，善恶难择。 第三十二章 奔雷剑阵

    当那颗布满黑丝的心脏吐出的瞬间，众人终于明白了，少年那句“是不是有何关系”本非回答剑蛮子的退让，而只是说给少年自己听的。

    是，也要杀你。

    不是，也要杀你。这是与不是，不在于你退让与否，而在于我肯不肯让。

    哪怕你杀人不成，想要退让，也是不可。既然杀了，又哪有退让之理呢？

    少年小风，第一次魔一般的霸道无情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他如乱世之魔，对于要杀他的，他要杀的，都只有一个行事准则，既然杀了，那便杀出个究竟来吧。

    狂妄至极、欺人太甚。

    “哈哈哈……”剑蛮子怒极反笑，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退让的剑蛮子想要退让一次，非但没有得到对方的感恩，反而嚣张的反杀过来，这对于剑蛮子而言是多么的可恨，多么的可笑啊。

    剑蛮子本就是剑修之人，戾气极大，感受到小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杀意达到了顶峰。

    “力拔山兮气盖世，重怒剑斩！”可谓是一字一词咬牙而出，蕴含了剑蛮子所有的愤怒，全身气力更是压缩在这一斩之内。

    此招一出，剑蛮子直接萎靡下来。

    十丈红光闪烁的赤红大刀，愤怒交加，夹杂着拔山气势破顶斩去。

    一条粗大的沟痕历历在目，狂风大作，迎上了黑色心脏。

    黑色心脏不缓不慢，一蹦一跳皆在众人心神之间，丝丝黑色电丝不断划过，众人皆感头皮发麻。

    “各位，准备结界。”奔雷剑郑雷正色的喊道，与此同时手中利剑以奔雷之势不断刺动，雷声滚滚，密集的剑锋快速凝聚成一道真气屏障，单手掐决，奔雷剑飞入半空，拖着长虹，眨眼之间竹篓般的剑阵出现在众人面前。间隙之间电闪雷鸣，狂暴的剑气不断发出噗哧的异响。

    “有郑兄的奔雷剑阵足矣。”旁人大松口气，客气说道。

    在郑磊奔雷剑阵布置完成的瞬间，黑色心脏与赤红大刀终于碰撞了。

    “嘭——”一声剧响，一片血光黑气咋现，赤红大刀直接破开黑色心脏，去势不减，横斩而去。只是黑色心脏内的黑色血液附着其上，无数狰狞到扭曲的人脸不断吞噬，空气中尖锐刺耳的嘶咬声极为渗人，赤红大刀刚入小风眉间一丝，呜咽一声，化为干净。

    几滴鲜血掉落，顷刻间完好如初。

    李莫风至始至终未曾移动分毫。

    而一分为二的黑色心脏，也是没有停留，仿佛破开外皮过后，其内的恐怖方才呈现出来，两半残缺的心脏流着无数怪异的黑血，似人血似妖血更是魔血，无数人脸浮现其上，哀嚎一片，哪怕是有着奔雷剑阵的保护，外围之人也是感受到阵阵阴寒。

    剑蛮子如今精力全无，除了一丝倔强的力气，支撑着欲要倒下的身体之外，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抗衡两半跳动而来的心脏了。

    “竟然是那少年胜了？”外人不敢相信的自语道。

    “只怕不是胜了这么简单。剑蛮子危矣。”一人感慨的回道，望向李莫风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此子不得了，不说其一身诡异的毒功，就是他那冷漠的性子，不只指对旁人，就连对自己也是冷漠到了无情，无情到了可怕。刚才那一刀，若是再进几分，少年也是命不能保，可是，可是他偏偏没有退让，身子傲立如同贯了一根长枪，一丝移动，这，哪怕是大坚毅大自负的人，也是不敢如此行事。

    狂妄到天上了！

    就在众人感叹剑蛮子就要身亡之时，突然，一声极为细微的声音出现，模糊不清，脑海里只出现三字，一息不到竟都忘了，有种过眼云烟的感觉，甚至众人都有一种错觉，仿佛从未听见有任何印法之声。

    “东泰印！”

    白光轰然咋现，一道沧桑伟岸的山岳虚影倒立虚空，准确无误的当在了剑蛮子身前，两半心脏一相碰撞，破入山岳之中，顿时吞噬交融不断，最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山岳虚影渐渐的模糊起来，最后消失在众人眼中，而那恐怖的两半心脏，也是一同消失不见。

    “朴真林小五岳印？”

    “咦！是那小子！”一人惊呼，只见剑阵之中竟然多了一人，俨然是李莫先，只是他未达开灵的境界竟然诡异的出现奔雷剑中，而且更是凭其一招“小五岳印”救了剑蛮子一命，一连两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不及剑蛮子一掌之力的少年，最终却是镇压黑色心脏，救出剑蛮子，这一切简直太戏剧化了。对于剑蛮子而言，可谓又扇了一个耳光。

    郑雷眉头紧锁，实在想不起这少年是如何进入的，刚才剑阵凝结可只有一息之间，难道是自己大意之下没有发现就开始布阵了？

    不太可能。郑雷苦思无果，一双眼睛紧盯着李莫先，想要找出什么。

    尤其是刚才那道大气磅礴的山岳，与朴真林弟子交手过的他，心下充满了怀疑，这山印绝不是小五岳印，那气势那山体，甚至还要凌驾在朴林真的小五岳印之上。

    郑雷甚至有种错觉，朴真林的小五岳印是仿照此印设置而出的。

    这么一想，郑雷自嘲的笑了一声绝无可能，至于这山岳印或许是那少年有所感悟，改良罢了。

    此刻对于李莫先，郑雷的兴趣更大了。

    当小风吐出黑色毒气心脏的时候，李莫先便已经惊住了，外人不知，他心里可是明白，外面包裹的毒气不过是掩人耳目，内部可是小风以自身怨气凝聚而成，，比之那些毒气可是歹毒百倍不止，剑蛮子不知情之下，定会没了性命。

    哪怕这剑蛮子是开灵中期的高手，对上小风的怨气，也是有死无生啊。

    至于他如何进入结界的，这一点李莫先也是不明白，仿佛在众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剑阵，自己也只是一脚便是踏入，除了身体上的酥麻之外，竟没有一丝危害，这一点李莫先自己也感到奇怪。

    难道是因为皆字真言？

    李莫先摇了摇头，猜不出分毫，皆字悬于丹天之上，根本无法催动，如果不能学全所有的皆字手印，别想挪动它分毫，更别说唤它出来破阵。

    不过那时情况危急，李莫先也没有多想，见剑蛮子危在旦夕，果断使出五岳印中的东泰印，心随法出，挡住了心脏，救了剑蛮子一命。

    至于为何救这剑蛮子，李莫先当时完全是出于天性本能。如今想来，李莫先到有些庆幸。

    在这风云涌动、卧虎藏龙的依溪镇只怕早就有无数大能神识观察了，若是任由小风继续下去，哪怕是小家子打打闹闹，顾及剑蛮子的身份，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能可能真会管上一管，到时候以小风的性子，定会露出疯魔状态，那时，就真的危险了。

    “不可！”李莫先来至小风面前，按住他的肩膀，摇头劝导。

    小风微微偏头，望了李莫先一眼，一声不吭。

    李莫先无奈，小风仿佛多说一句都是罪过一样，哪怕是对自己，也是少的可怜。

    但好在，小风还是听的进去，很是安分的待在自己身边。

    剑蛮子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怒火冲天的瞪着李莫先，没想到，没想到尽然是这个不堪一击的小子救了自己一命。不过剑蛮子虽然怒的很，可是他也不傻，外围之人都可看出李莫先手印的怪异，身为当事人的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那道气势磅礴，沧桑稳重的山岳虚影如今占居了剑蛮子的整个心灵，那不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力的极致，那不就是自己追求的道吗？

    “郑兄，解了剑阵吧。”剑蛮子阴晴不定，冷冷说道。

    众人有些吃惊，以往睚眦必报的剑蛮子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呢，这完全不是他的性子。就连其旁侥幸没有动手的林枫也是极为怪异。

    郑雷点了点头，单手一挥，奔雷剑回到手中，爆鸣的剑阵瞬间消失。

    “李兄，没事吧？”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手，竟是去而复还的张卓。

    “多谢张兄挂心。”李莫先微微有礼回道。只怕对方早就来了，如今战势以完，方才出来，李莫先虽没有什么抱怨，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还妄见谅。刚才剑阵以完，我想出手，也是能力不及。”好似看出李莫先的心神，张卓歉意的回道，言语较为诚恳，没有其他目的。

    “赵蛮，你不要纠缠了。家师说了，要救你三位师弟，还得靠李兄。”张卓对着剑蛮子颇为不满的说道。

    至于李莫先却是有些诧异，不知张卓此话是何意思。按理说，张卓本身也是三品炼药师，他的师父怎么说也是三品之上，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医治，自己又有何能力呢？

    不过，既然是救人，李莫先也是责无旁贷，更何况那三人还是因为小风。在情在理，李莫先也不能推迟。

    “李兄，请跟我走吧。”说完，带着李莫先三人走入城中。

    “大师兄，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林枫走进身旁，心有余悸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师父。丢了这么多脸，要去你自己去。”赵蛮狠狠的骂道。

    “我可不敢去。我一切听大师兄的。”林枫急忙推迟，就算能请得师父，但那代价，林枫光想想心跳加速，背后大汗淋漓。

    “走！”剑蛮子眼神闪烁盯着李莫先，跟了上去。

    林枫见状，脸上爬上一丝淫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倩影，心痒难耐，也是快速跟去。

    见双方皆是离去，看戏的人感叹几声兴奋、嘲笑之后也是渐渐散去。

    唯独奔雷剑郑雷停在原地，若有所思。

    “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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