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为何？ 第一章 三头金纹蛇

    这是一片神奇的大陆，道法鼎盛，宗派林立，上至修士大能，下至黎民百姓，崇尚道法，寻仙求道。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一些简单的符咒道法。

    有人曾说，这里原是仙界之地，后经数次大劫，成了现在这般。

    故而，每个人提及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之时，都会冠上“遗仙大陆”四个字。

    遗仙大陆西部，丛林密布，终年高温.湿热，瘴气萦绕，站在远处眺望，如同披上了件厚重的白衫，光是外围的瘴气就可阻止常人进入。

    其内错综复杂，极难分辨方向。

    毒虫蛇蚁遍地皆是，一些更是开启灵智，凶残无比，哪怕道法高深的修士也是不敢轻易入内。

    总而言之，这里便是绝地，称之为无人绝地。

    “嗖嗖搜！”几道人影至树尖不断跳跃，百丈距离，如履平地，轻松自然。

    “兄弟们，快点！”跳跃当中，中年男子眉头紧缩，神色担忧，催促的喊道。

    “知道了，大哥！”数人齐声应道，运起真气，脚下白光点点，马踏飞燕，追上中年男子朝着密林深处跃去。

    “吼——”一声惊吼隔着老远传来，树叶哗哗作响，吼声震天。

    中年男子心下一骇，紧跟其后的数人也是面露忌惮，但其速度丝毫不减，体内真气大开，顺着吼声跃去。

    “三弟！大哥来了！”数人一跃而出，飞出密林，场面豁然开朗。

    巨树绷断，东倒西歪，一片破败，在其当中一头百丈巨蛇凶威震天，嘶吼不断，颈部突起，蛇口之处一只人脚极为醒目，前来增援的数人皆是倒吸口冷气。

    “三头金纹蛇！”尤其是中年男子面露惊恐，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巨蛇蛇头，良久后又是庆幸又是后怕的咬道，“幸好只有一头！”

    三头金纹蛇乃是上古神兽遗种，观之身型，大若房屋，修炼多年的中年男子左右衡量，已然得出，此凶兽必已踏入三品之境，万万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了的。

    “结七欲抗仙阵！”中年男子当机立断的吼道，眼神扫视下场中的铮铮血液与蛇腹胀大的部位，摇了下头，待看到在意之人安然无恙时，终于大松口气。

    在场中人快速按照各自方位站立，双手胸前快速结印，道道五色真气左右穿插，不时，一道真气大阵出现在众人面前，与之三头金纹蛇隔开。

    “且战且退！”中年男子再次发号施令的道，与此同时跃入阵眼，操控大阵。

    “嘶嘶”三头金纹蛇蛇信子吞吐，冰冷的蛇眼死死盯着场中大阵，突然巨尾一甩，狂风大作，巨木绷断，“嘭！”的一声狠狠的撞在了大阵之上。

    “噗！”阵眼中数人狂喷精血，大阵瞬间崩溃，前后竟只有几个呼吸。

    中年男子面露果决，拉住三弟大喊一声，“诸位，自求多福！”

    话音未落，中年男子拖着三弟与一同赶来之人逃奔出去。

    众人见状，以不同方向亡命逃出。

    聚者死，散，或许能生！

    虽然抢了先机，但中年男子的面色极为不好，因为在刚才逃跑之时，三头金纹蛇的目光竟是锁定着自己这方。

    三头金纹蛇这种妖兽极为记仇，若是让它认定了，只怕不死不休了。

    颇为不满的盯了下身后三弟，不用他解释，中年男子也能猜得出，必是几人偷了三头金纹蛇守护的灵物。只是一想到可以让三头金纹蛇守护的灵物，中年男子的呼吸有了些许急促，牙关一咬，狠狠说到，“赶到宗派驻扎之地，我等就安全了！”

    话虽这么说，但中年男子却是极为担忧，耳后隐隐略略传来阵阵摧枯拉朽的断木之声，空气中腥臭的蛇味如影随形，死死的粘在身后。仿佛只要一回头，便能迎上三头金纹蛇冰冷的蛇眼。

    在这追逐的三五分钟之内，身后不断传来惨叫之声，中年男子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落后的人惨遭蛇口了。

    死亡的威胁越来越近，现如今，只剩中年男子与那位三弟二人了。

    冷汗浸背，中年男子甚至可以感受到三头金纹蛇呼吸的气息，阴寒到了骨子。

    “三弟！三弟！”不知为何，中年男子突然吼了两声，仿佛是在挣扎，话语果决又似悲凉。

    “大哥！救我，你曾答应过我爹的，要照顾我的！！呜呜……”其后三弟气息混乱，惊恐交加哭道。他怎么会不知，从中年男子吼声之中，自己这位同宗大哥必是想抛弃自己独自离去，见他挣扎犹豫，三弟只能拉出自家父亲，希望这位同宗大哥看在其父多年的养育之上，不要抛下他。

    “我……”中年男子正欲回答，远处竟传来了阵阵吆喝之声，中年男子大喜，难道这么快就到了宗门驻扎之地，内心大松口气，停了一丝，拉住三弟，狂奔而去。

    “小金，小金，……”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声音嘹亮但略带稚嫩，简直就是一乳臭未干的少年声音啊。

    “不是宗门。难道是百姓口中传道的小兽王？”中年男子惊愣一下，这声音虽然有些焦急，但却很是轻松，如同小孩子找不到了玩伴，有些生气，在这危机丛生的无人绝地，极为特别。

    外围小镇上的一个传言不由的浮现脑海。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无人绝地哪怕再危险，每年还是有数多人进入其内寻找灵物及斩杀妖兽。每年死在其内的也是不计其数。只是许多人迫于生计，不得不冒险进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十年前吧，从一些安然回来的人口中传出，在这大山之内，居住着一位少年兽王，不管多么凶悍的妖兽见了他都如同自家养的牲口一样，唯他马首是瞻，极为乖巧温和。

    一开始别人还不信，但在这十年内，从其内走出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整个镇子里都坚信，无人绝地内真的有一位善良的小兽王，而他的事迹也被镇子里的人津津乐道，成为乐谈。

    刚来时，中年男子也是嗤之以鼻，觉得这是那些愚昧的百姓迫于生活的艰苦下意识的生出的一种神灵寄托，最后以讹传讹，成了现在这般。

    只是如今听见，中年男子虽然将信将疑，但从这少年喊声之中可以得出，敢在这妖兽丛生的密林里大喊大叫，除了活腻了之外，也只有这少年，定是某些大世家的子弟，定有过人之处。

    这样一想，脑中一个想法露出，非但没有另寻他路，反而直接迎了上去。

    “哗！”破开树叶，中年男子拉着三弟一个奔跳而出，神色惊恐的喊道，“小哥救命！小哥救命！”

    只见一少年站立树尖，双手作喇叭状还在喊叫。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颇为好奇的打量开来。

    十三四岁，身型不高，有些偏瘦，五官端正，但算不上精致，放在人群，有些普通。观其体内真气，稀薄得很，竟只有炼骨之境。

    修炼者的境界分为炼骨——洗髓——开灵，开灵过后，才算真正踏上修真道途，前面三个境界顶多比之常人强了几分，但脱离不了常人的范围。就如同中年男子自己，已经达到了洗髓前期，那三头金纹蛇如果自己没看错，应该是洗髓顶峰，快要迈入开灵之境了。

    中年男子有些失望，对于其是世家子弟的想法也是落空，但面色不改，依旧惊恐的喊道，“小哥救命！”

    随后身子一跃，轻而易举的来至少年身旁，中年男子内心讥道，“哼，当真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轻松的让我接近。这样正好。”

    只是当迎上少年的眼睛时，中年男子内心的讥讽与不屑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好一双眼睛！好一双眼睛！

    简直如雨过天晴的大地，干净，不带一丝尘土。又如午日骄阳，浩瀚而不带一丝灼热。中年男子有种错觉，仿佛在这天地之间，没有一人的眼睛能比他明亮，比他干净。完全如从仙境中走出的仙童。

    善良单纯，不沾一丝尘土。

    当迎上少年眼睛的那一刻起，中年男子内心的黑暗与阴谋瞬间分崩离析，若是伤害这么一名善良单纯的少年，那真是罪过。

    不是说中年男子直接臣服在他的双眼之下，而是，当你站在拥有这一双眼睛的人面前，曾经那些对于人性的险恶与阴暗，会让旧病缠身的你有一种希望，一种这个世界还未完全被污染的希望，就如同黑暗里唯一的烛火，哪怕你的内心再黑暗，再冰冷，也不忍心将它熄灭。

    不说洗涤了中年男子饱受沧桑的心，这完全是一种人性的不忍。

    “出什么事了？”少年润红的脸蛋不知是因为喊叫太累，还是中年男子的眼神盯的害羞，平淡的说道。

    中年男子急忙收回眼神，但余光还是一直欣赏着，拉过三弟，神色颇为不好的回道，“三头金纹蛇，它过来了！”

    随后，有些担心，有种多年未有的负罪感油然而生。“希望不要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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